49. 049 后腰一朵朵血莲摇曳

A+A-

    林滢赶到时,姜逸已经死了。

    致命一刀,是姜逸颈项间一刀刀痕。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姜逸如今极可怖的死状。

    杀他的人应该是个娴熟操刀的刀客,必定也很熟悉人体结构。所谓庖丁解牛,就是这般轻车驾熟,娴熟的将姜逸分割。

    姜逸四肢摆在躯壳周围,一颗头颅放在躯干之上,宛如一朵鲜艳的血莲花。

    如此极刑,用在姜逸身上,仿佛是对姜逸犯下了滔天大罪的惩罚。

    如此种种,亦显出一种极为诡异可怖。

    林滢曾经听闻过莲花教的私刑,如今亲眼得见,眼前冲击力也是杠杠的。

    卫珉下意识伸出了掌,捂住了林滢双眼,大约也并不大愿意让林滢看到这般可怖的场景。

    林滢轻轻将这片掌拿下来,示意自己可以。

    她是个怕危险的姑娘,唯独并不怕死人。无论怎么样的可怖死相,对于林滢而言,其实都是安全的。

    林滢向前观视姜逸的尸首,恐惧的表情就这般凝固在姜逸的面颊之上。因姜逸面上这份狰狞的表情,使得姜逸面目亦瞧不出生前俊美。

    死者伤口断面整齐,干脆利落,肌肉收缩,显然是深谙人体结构的专业杀处置。至于是不是跟姜逸年少时候遭遇有关,林滢心中亦是并无头绪,更不能妄下判断,这使得她不觉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现场大量喷溅式血液,可能凶徒身上也沾染了些。

    林滢四处搜索一番,却是并未发现沾血脚印之类,可见杀人者十分心,做事情当真是有职业水平。

    这时凤州城不大靠谱的捕快终于才匆匆赶制,见到眼前场景,都是受惊欲呕。

    林滢打发他们去搜搜附近可有浑身染血的凶,却也没什么结果。

    估计杀人者如此凶残,这些捕快也不会去找死,一多半也不过是虚应了事,并不肯认真搜罗。

    林滢估计也指望不上他们。

    夜雾之中,林滢似听到一两下细碎的铃声,那铃铛声甚为怪异,令人并不是很舒服。不知怎的,林滢心生不安,竟似有几分的毛骨悚然。

    房中,苏炼正在沐浴。

    盆中热水腾腾,浸泡着苏炼的身躯。他苍白的身躯清瘦精悍,如峥嵘的梅,挺秀又苍劲。热水气雾腾腾,萦绕着苏炼苍白俊美的脸颊。

    他一双漆黑的眼睛沉沉,偶然间眸中蕴含的神光却好似火光乍亮,给他这张脸蛋浸染了一模艳意。

    这时候晏才施施然回来,隔着屏风复命:“司主,事情已经办妥。”

    苏炼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缓缓从水中起身。

    水珠顺着苏炼流畅背脊上滑落,他后腰处一枚艳色的纹身却是乍然而露。

    那是一朵极为绚丽夺目的血莲。若对莲花教有所了解,便会知晓此等纹身是莲花教高层所纹,以示近神尊贵。

    只不过苏炼后腰处纹身似要一些,仿佛被药水褪过,颜色也比较浅。

    他温和的道:“很好。”

    水汽似渲染上苏炼双眸,令他那一双眸子仿佛在云雾之中。

    到了次日,太阳升起之时,姜逸之事顿时传遍了整个凤州城,亦带来了一连串的狂风暴雨。

    听墙根的捕快不少,昨夜之事顿时也是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传得人尽皆知。

    此事程家知晓之后,更引起了轩然大波!

    区区一个出身寒微的姜逸,居然便将整个程家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若姜逸不死,只怕他日子也并不如何好过。

    从前况凤彩是慧眼识珠,挑得一个好夫婿。而出身程氏的程烁却是无学无术,毫无建树,甚至沉迷于已经被朝廷禁了的五石散等物。

    可是现在,况凤彩是有眼无珠,错认贼人,所以不但连累家族,还连累自己被杀身亡。本地大族都对族中女儿进行了一番思想工作,让她们引以为戒,不要做什么出格之事。

    姜逸居然猜中了部分事情真相。

    在这个故事之中,没有人会在意况凤彩对姚淳儿的友情,以及最后况凤彩最后干净的执着的坚持了。世以成败论英雄,况凤彩的选择让她自己惨死,那么这个结果顿时证明况凤彩所做一切都是错的。

    她实在不应该对婚事不满意。

    若她嫁给程烁,虽然日子未必多快活,至少况凤彩还活着,不是吗?

    就连姚家,此时此刻也觉得面上无光,从此不愿意再提姚淳儿的死。

    哪怕姚淳儿真的是死于非命,哪怕方氏确实是有所隐瞒,可如今做错事的,仿佛却是姚家。

    可能如今姚家已经悔青了场子,觉得不应该把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

    所以到最后,却是家族丢脸。

    就连凤州支持姜逸的读书士子,此刻也是颜面尽丧,如今也是低调行事,不敢再提此事了。

    姜逸当年是顾公所救,而且又是才情出挑,更是个能办事的人。加上姜逸会断案,善于操作,他很快成为凤州明星官员,并且身边凝聚了一大票人。

    平素聚会,姜逸也表达了对凤州如今官场风气的不满,有意借势洗涤凤州之风气,使凤州官场迎来些清润之气,靠着年轻血液注入,靠着他们的志气,创造一番新气象。

    可是现在,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丢人现眼了。

    林滢昨夜一夜未眠,此刻顶着两个黑眼圈吃粥。

    早餐铺永远是最热闹最八卦的地方,此刻亦是如此。

    林滢听到这些议论,本来胃口很好的她顿时也是被搞得毫无胃口。

    她爱惜身体,勉强咬了半个笼包,又食不知味吃了半碗粥,终于也是吃不下。

    贫穷的举子终究摆脱不了出身卑贱,便算飞上枝头,也上不得台面。

    出身即卑贱的原罪论就抬上来。

    林滢只觉得,无论出身什么阶级,都是既有高贵之人,又有卑鄙之徒,本不可一概而论。那些话听来,她觉得十分刺耳。

    姜逸既然有这样资质,又有这样会,为什么却不肯爱惜羽毛呢?

    仿佛顾公就不应该救他一样。

    这样的狂风暴雨,就好似姜逸所猜测一样,是满城风雨,宛如洪水滔滔。就连死去的况凤彩,哪怕她并未做错任何事,却也好似有了一份原罪,众人也对她有一种隐秘的审判和责怪。

    谁让况凤彩有眼无珠呢。

    林滢如今可以离开凤州城了,可她心里禁不住沉甸甸的,很不是滋味。

    本来匆匆吃过早餐,林滢准备回去补觉,可她如今全无睡意,还想在凤州城这样子走一走。

    许是她精神有些恍惚,走到路上,险些被一辆马车所撞。

    好在那辆马车停得十分及时,马车里亦不由得传来一道有些耳熟声音:“是林滢?”

    林滢听着这声音,倒不觉呆了呆。

    帘子撩开一瞬间,苏炼面容乍现,令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那挽帘的修长、苍劲,帘下面容十分动人。

    他目光细细在林滢面颊上逡巡:“林姑娘,你受惊了,上马车吧,我送你一程。”

    苏炼留意到林滢眼下的青黑,目光不觉动了动。

    林滢吃了一惊,未曾想到自己会在这儿遇到苏炼。

    她上了马车,问道:“苏司主怎么会在,在此地。”

    苏炼回答:“只是路过,故而不愿高调。”

    林滢想着之前苏炼出场的样子,果然这一次不算高调了。

    如今她见到苏炼,已经不觉得害怕了,可仍是有一些紧张,一时不知晓什么才好。

    而且自己如今气色不好,样子看着有些憔悴,她见到苏炼这位司主,总是满心不自在。

    苏炼若有所思,取出了一具琴,那琴通体如墨,宛如烧焦了一般,其音却是清越非常,有金石之声。

    苏炼拨了几个音,断断续续弹奏。林滢这样听着,渐渐觉得一股子困倦之意这般传来,令她顿时滋生了几分睡意,想要这般打瞌睡。

    她绷紧的情绪舒缓,一股子不可遏制的睡意涌上。

    林滢甩了几下头,本想克制这份睡意,可终究还是陷入了沉沉睡意之中。

    苏炼指稍顿,侧头看了林滢一眼。

    那张秀丽的面孔之上,一双杏眼也已经这般合上,少女乌黑的眼睫毛轻轻颤抖,就像一个熟睡的安静的婴儿,带着一种甜润的安宁的美好。

    就好像这凤州城中难得的纯粹干净赤子之心。

    纵然她双翻动着死尸,却是以最为纯粹、真挚心态看待凤州城种种,并且努力还原此间种种真相。

    苏炼静静的看着她,如此凝视着已然睡着的少女,他黑沉沉的双眸之中也似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年轻的,温柔热情的少女——

    然后他指再一次按上了琴弦,继续抚琴

    林滢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她醒来时,便发觉自己躺在一处幽静的别院之中。

    她躺在一处躺椅上,身躯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沙被,花香从走廊里流淌过来,给房中平添了几分安宁。

    林滢睡眼惺忪,她揉揉眼,发觉已经日近正午,自己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一番休息之后,她身子轻快了不少,仿佛也舒服了几分。到底是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昨日虽然熬夜,虽只睡一会儿,此刻竟好似恢复了精神。

    此地应该是一处私宅,可谓清幽安宁。

    她灵巧的坐起来,然后听到了缓和的脚步声。

    苏炼已然换了一身衣衫,他换了一袭红衣,仿佛给雪光般双颊亦沾染了几分艳色。

    苏炼平日里穿的皆很素净,不是素色就是墨色,也很符合工作需要。所以林滢从未见过苏炼穿过如此鲜艳衣衫。

    然而这样子的红色,亦是与苏炼十分相配。

    红衫艳色如火,和苏炼积雪双颊一衬,明明应该截然不同,可竟似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苏炼发型也没有梳得那么严肃,只随意挽着,有一种随意潇洒的风流。

    林滢瞧着他脸蛋,蓦然心中动了动,心忖苏司主这张脸委实生得太好看了。

    这样一张脸,不但胜过世间许多男儿,便是很多女子也是难以企及。

    像林滢,本来也算是个杏眼娇腮的美人儿,可是此刻觉得自己颜值跟苏炼一比顿时也是黯然失色,确实不够相比的。

    林滢思绪比较漂浮,她不免想到自然界的一个理论,就是许多雄性是要比雌性要生得漂亮的!

    想到了这儿,林滢也打消了因为比较生出来的一缕莫名挫败感。

    如此心思间,林滢又发觉自己想法仿佛有些轻佻。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苏炼,只是以前相见时,林滢并没有在内心比较什么颜值。

    好似从前自己见到苏炼,禁不住身躯绷紧,隐隐有一些紧张。那么苏炼生得再漂亮,在这种压力之下,林滢也没办法多留意对方颜值。

    不过也许此刻是在私宅之中,苏炼态度显得随意几许,故而也令林滢显得轻松许多。

    林滢心赔不是:“苏司主,方才不知为何,我竟在马车之中睡过去,真是失礼。”

    苏炼摇头,温和道:“无妨,是我刻意以琴声引你入眠,使你可就此安神。”

    然后他道:“阿滢,你是因为何心事重重?”

    可能两人已经算熟了,苏炼直呼其为阿滢,林滢也不觉得如何的突兀。

    苏炼已经示意林滢在几边坐下,顺势取了烧热的热水浇茶。

    他那一双深潭般的眸子似有一种柔和的魔力,仿佛渐渐令林滢安稳下来,顺从他的指示。

    在柔和的花香和茶香之中,林滢禁不住将自己内心苦闷一一道出,一切都是这般自然,就连林滢自己也生出了几分惊讶之意。

    记得第一次见到苏炼时候,她还不觉心生惧意。

    可苏炼似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温柔,渐渐令年轻的林滢放下了戒心,如今她居然向苏炼吐露心扉。

    她到自己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提及连受害者况凤彩也成为别人口中愚蠢不孝的人,提如今凤州清流士子因为姜逸这个污点备受打击。

    略一犹豫,林滢方才到:“而且,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不是姜逸要跟程烁计较,是不是姚淳儿就白死了呢?是不是其实最后,这一切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不是那时候姜逸过分的聪明,以凤州官衙的效率,衙役们也寻不到宋屠夫。而方氏为了遮掩名声,更是会让姚淳儿的死变成一桩自然死亡。

    所谓论迹不论心,无论姜逸骨子里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作为推官,确实解决了治下一些冤案和错案。

    她只是觉得十分荒唐,一个人品不佳的凶,可能是凤州府少有的想做事的人,甚至还想要改变些什么。

    如果她不寻出真相,是不是况姐姐就不会死?

    若只是死了一个宋屠夫,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宋屠夫是个货真价实的杀人凶。

    况姐姐不会死,姜逸哪怕为了求名,也会做一些实事。有些事情,含糊过去就真的那么糟糕吗?

    若她没有来凤州城,是不是凤州城中一切其实会更好呢?

    有时候寻出真相,仿佛只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坏。

    苏炼听着林滢这些话,然后他认真的,斩钉截铁到:“不会——”

    林滢微微一怔。

    苏炼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会越来越糟糕,一个人试过不择段,便很能初心如故。而姜逸,便是这样子的人。他也许一开始会做一些好事情,如此积攒声望,积累自己名声。可当他真正握大权,那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权臣。”

    “也许有些东西,你可瞧一瞧。”

    苏炼伸出,轻轻推过一个匣子,就好似他早就知晓,林滢如今需要这个匣子一样。

    “也许,你应该想一想,为何何捕头会对他言听计从,对他这般死心塌地。”

    这匣中卷轴,就是典狱司打探而来的消息。

    林荫略一犹豫,就轻轻翻开。

    姜逸表面上是为民请命正气凛然的推官,然而实则他平素为人,怕是并不是那般清白。

    他显然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不但结交凤州读书士子,呼朋结党,还留心栽培心腹下,最好是那种能为他干点脏事的人。

    那这样的人,姜逸就不能用满口理想打动对方了,你得抓住点对方脏事把柄。

    就比如他最为信任的何捕头。

    两年前,何捕头罗织罪名,陷害朱家满门,污蔑朱家通匪杀人。然而其实不过是朱家这个富户对何捕头不算恭敬,加以开罪,故而何捕头有心报复,施展段。如此一来,不但能令朱家破家,更能借势吞掉朱家大笔财产。

    所谓破家的衙役,灭门的县令,底层吏员一些段,足以令对方家宅不宁,飞灰湮灭。故而高门大户是严禁自家子孙为吏,更不愿意沾染这些腌臜的风气。

    刘知州是个庸碌无能昏官,衙门上下也是一派浑浑噩噩。

    然而那时候姜逸刚上任没有多久,他年轻、锐气,并且很聪明。

    他不是个能被糊弄的毛头子。

    故而姜逸翻阅卷宗,很快就看出了几分破绽。本来他可以替朱家翻案,还其一个公道。不过那时候,姜逸决意不赚这个名声。

    他以此事为把柄,将何捕头握在中。

    不但朱家这件事,何捕头任期很做了几件“好事”,姜逸一一挖出来,仔细的收集了何捕头的把柄。

    当他把证据扔在何捕头跟前时,这个狡诈狠辣的捕头顿时受惊跪在了姜逸跟前。

    当日这件事情对于何捕头而言,未必全然是坏事。

    有这样一位上司照拂,加之姜逸有意提拔,不久许捕头告老还乡,当时还是捕快的何捕快顿时成为何捕头继任成为下一任捕头。这是姜逸早设计好的蓝图,他觉得何捕头貌似憨厚,其实十分灵,能为自己做任何事。

    如此一来,何捕头也是对姜逸死心塌地,甘愿为姜逸做一些脏事。

    这世间最残忍的一句话,永远是成大事者不拘节。

    阳光虽然明润,可入夜却是有月色幽幽,总是会有一些晦暗之处。

    人前光风霁月的姜逸,也需要一些腕笼络住何捕头这样的人。哪怕,何捕头并不是什么好人。

    匣中还有别的卷宗,大抵是姜逸如何勾结同僚,彼此互利互惠的剧情,总之并不是十分光彩。

    一个三年前就能决意陷害程家,三年后为了掩饰自己能杀妻的人,这三年期间,就真的这般清清白白?

    当然不是这样。

    不错,是林滢戳破了姜逸真面目,但这只是其中一个真相。姜逸不栽在姚淳儿这件事情上,总是会栽在另一件事情上。

    这样男人绝不会是大胤的栋梁,更不会成为凤州城的希望。

    姜逸,他永远是那么会掩饰自己。

    一个人在家中发现一只蟑螂时候,其实整个家中已有一窝藏蟑螂。

    所以林滢完全没必要将姜逸想得太好,甚至不必对这位姜推官有半点惋惜。。

    然后苏炼缓缓道:“至于如今凤州成议论纷纷,城中清流士子名声大受打击。可这又如何?人都是向阳而生的。自从前朝开始,确定了如今的科举制度,给予底层之人上升通道。世族与寒门就这样在暗涌之下暗暗较劲,也已经有许多岁月。一时的流言蜚语,也绝不会浇灭真正的热情,所以根本不必将此等议论如何放在心上。”

    林滢心翼翼的将卷轴收好,原样盖好盖子,她忽而忍不住道:“谢谢。”

    她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姜逸心思。

    有些烦恼她不会给白芷、桃子,她怕她们担心,为自己操心。

    对于顾公,她虽对顾公十分尊敬,可崇拜有余,却亲近不足,故而她也不会去打搅。

    她本来想回到陈州,跟孙叔。

    没想到苏司主会开解自己,解开她的心结。

    她忽而觉得,苏炼非但并不可怕,似乎还是个很温柔的人。苏炼仿佛有一种魔力,林滢其实不过跟他见了两三次,就从最开始畏惧生病,到现在心生亲近。

    他那温和的嗓音总是平静柔和,似乎有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然后她听到苏炼道:“我想,你现在应该有些胃口吃些东西了。”

    好似她刚才吃饭吃不下也在这位苏司主的预料之中。

    如果苏炼不是那么忙碌,林滢相信他能让每个人都如沐春风,生出欢喜的感觉。

    当然林滢不知道,若典狱司下属瞧着如今苏炼的态度,必定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