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5到4章 他一定会做到。
江老爷子暗示了好几回,但大孙子和大孙媳妇油盐不进。
大孙子是不听他的,他东,人家就西,等到他急了,人家拿起酒杯,酒杯压得很低,和他轻轻一碰。
而大孙媳妇,平日里看着聪慧,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盯着她炒的那盘菜不放。
炒的青菜好不好吃,是咸了还是淡了,压根就不是重点!
紧接着,他的二孙子、三孙子和孙女也将关注点放在这盘青菜上。
仨孩子都是一副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上的表情,但吃了几口菜,这“视死如归”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根大拇指,夸他们嫂子呢。
江奇摸着自己的良心点评。
嫂子炒的菜,虽然没什么天赋,谈不上多美味,但绝对不难吃!
宁荞这才心满意足。
她就嘛,炒盘菜而已,能有多难。虽然以前在娘家被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基本的自理能力,她还是有的。不会就学,学会做饭之后,至少以后独自在家时就不是只煮一碗饺子了。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肯定不在话下!
江老爷子看着宁荞从迷茫到自我怀疑再到嘴角露出欣慰笑容。
眼看着她终于不再将视线投在这盘菜上,他才开口,中气十足道:“荞荞啊,爷爷想——”
“爷爷,再喝一口。”江珩又举起杯。
江老爷子拒绝不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眯起眼睛细细地品,抬眸看看他大孙子。
这子,酒杯靠在嘴边,最多就是打湿嘴唇而已,根本就没怎么喝。
老爷子“啧”一声。
家里有多出来的屋子,幸好这些天天气好,宁荞已经提前晒了被子。晚饭后,她去二楼露台抱了被子,转身时,差点和江珩撞个满怀。
江珩伸扶着她纤细的胳膊,等她站稳之后,将她怀里的被子接走。
“这个很轻的。”
“我来。”
其实不管她上提着的东西是轻还是重,只要江珩在身边,都会接过去。和他在一起,宁荞总是两空空,但实在是不知道,江营长究竟在执着些什么。
不对,是江副团长!
冬天的被子很厚实,江珩单抱着被子,另一只牵着宁荞下楼。
俩口一起帮江老爷子铺床,铺得平平整整,再在上面放了个枕头。
江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看报,时不时听见屋里宁荞的笑声。
他望过去,见江珩总是看着她,她笑的时候,他的眼底也会变得温和。
这夫妻俩的感情看着,比去年在京市干休所的时候要亲密多了。
江老爷子也是很知趣的,去年俩口结婚还没多久,他不催,现在眼看着日子越过越滋润,孩子们都听话懂事,他们自己的工作也都很顺利,多适合要一个娃娃。
“江珩,你今晚和我睡一屋,爷爷有话对你。”江老爷子喊了一声。
江珩抬眉。
这还躲不过去了。
等到老爷子喊完,江果果就在外边欢呼起来。
她就知道,只有爷爷能治得住大哥!
丫头将脑袋钻进屋里,语气很欠扁:“今天嫂子就是我的啦!”
江珩回头要赶人。
可不等他关门轰孩,江果果自己就跑得飞快。她是跑到二楼卧室,拿嫂子的枕头去了。
丫头活力满满,望着她跑走的背影,宁荞失笑。
再转回视线,她又对上江珩无辜的目光。
“没办法。”她,“爷爷有话跟你呢。”
宁荞俯身,将被角扯了扯。
忽地,她被宽大的怀抱拥住。
从这个角度,客厅里的人看不见他俩。
可宁荞还是一慌,推了推他:“爷爷要看见啦。”
“让他看。”江珩。
宁荞唇角的笑意更深:“你是果果吗?怎么还耍赖皮?”
“没有耍赖。”江珩声音很低。
“那就是撒娇了。”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
“如果被果果和江源、江奇看见,肯定要刮脸颊你羞羞脸。”
江珩只是想抱一抱媳妇。
可现在,媳妇越越夸张,连眼神都带着揶揄。
江副团长不得不试图捡起自己的面子。
他揉了揉太阳穴,半倚在宁荞身上。
她伸继续推他,而这轻轻一推,他的脸颊正好埋在她的颈窝。
温热的气息扑来。
“你醉了?”宁荞疑惑地问。
江珩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宁荞清了清嗓子,喊道:“爷爷,江珩醉了,您来看看。”
“醉了?才喝多少就醉了,我来看看。”屋外江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江珩:
立即站了个笔直。
-
江老爷子也不是被人胡乱搪塞就能糊弄过去的老头,等到晚上,将大孙子喊到自己屋里,房门一关,这回不暗示了,改明示。
“我们干休所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好几个都当太爷爷太奶奶了。”
“那些娃娃长得是真灵,还不会话,眼珠子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你和我大孙媳妇要是生一个孩子,不管随谁,长得都好看。”
“你这么屁点大的不点,就真跟个人似的,有想法,有主见,多好玩。”
“不点本来就是人。”江珩,“再也是人。”
“你别来给我抠字眼,我不吃这套。”江老爷子,“我让你和我大孙媳妇生个孩子这事,你怎么看?”
江珩:“过几年再。”
“过几年你都三十了。”江老爷子蹙眉,忽地问道,“你俩到底是谁不想要?”
和自家爷爷讨论这话题,难免不知道该从何起。
但江珩不和他把这事清楚,他就得去找宁荞,感受到老爷子对曾孙子曾孙女的向往,宁荞很可能心软。
可江珩不想让她为难。
他们已经结婚一年多时间,平日里夫妻俩的话题不少,偶尔也会听宁荞起托儿班孩子们的事,和他们自己未来的孩。
宁荞如今的精力,全都放在单位里,对于成为妈妈,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十月怀胎的过程,江珩能照顾好她,但并不是生下孩子之后就大功告成。
即便他相信自己能成为一个好爸爸,可要付出更多心力,在工作上受到影响,做出更大牺牲的,必然是孩子的妈妈。
上辈子,宁荞受了太多的苦难。这一世,他不希望她过早地背上这么重的负担和枷锁。
这样的想法,也许与家属院里很多军官不同,江珩没有提过,也不打算以此来服任何人。
日子是他们自己过的,他们俩口商量好,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一宿,江老爷子听他的大孙子了很多话。
其实老爷子早就知道孩子已经长大,可真正面对面,听他出坚定而又成熟的想法时,老爷子的神色也变得严肃。
“爷爷?”江珩看他。
“知道了。”江老爷子叹气,“早点睡吧。”
-
贺母知道江副团长的职位比自己儿子高,再加上在大院碰见时,他总是一脸冷淡的神色,她便不敢打扰。
不过,江副团长的媳妇可不一样,人家对着谁都是笑吟吟的,特别讨喜,一看就是好相处的。
贺永言提醒过宁荞,尽量跟他妈保持距离,否则得被烦死。
不过他提醒得太晚,因为贺母已经打定主意,彻底赖上她了。
贺母很客气,做了什么好吃的,都给宁荞端过来,上回缝了俩沙发套,还上门问她要不要。
宁荞并不反感这位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年纪的阿姨,只不过阿姨提出来的请求,实在让她为难。
贺母让她尽快约罗琴出来坐一坐,是来自己家、对方家或公园茶楼都可以,看对方认为在哪里见面更方便。
宁荞也不好怪贺永言或他的母亲。
毕竟确实是她一时闷得慌,故意逗贺副营长玩,只不过一不心玩脱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荞向贺母解释过,贺永言和罗琴真不合适。
只不过贺母摆摆:“不会的,有啥不合适。我当年结婚之前连永言他爸的面都没见过,父母一句话,收了彩礼就嫁人,相处几十年,也没啥不合适的。你那叫罗琴的女同志,长相、工作都和我们家永言相配,俩年轻见个一两面,熟悉了,感情就处出来了。”
“阿姨,他俩早就见过面了,不止一两次。”宁荞。
贺母眼睛一亮:“本来就认识?这就更好办了!”
“嫂子。”江奇从外边回来,看见宁荞,喊了一声,“罗琴姐来了,是和你约好要去海边玩。”
江奇话音未落,对上宁荞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挠头。
嫂子怎么了?
“罗琴同志来找你了?”贺母笑容满面,“快去吧。”
宁荞没想到贺母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
她加快脚步往外走,而贺母则同样加快脚步,只不过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回家去了。
大院外的罗琴看见宁荞,招了招。
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她俩休息的时间才多一些,早就已经约好去海边坐坐。至于为什么要选在海边,是罗琴这些天被亲戚们催得紧,让她去相亲,她懒得去,心里头烦得很,到海边吹吹风,当是散心了。
这会儿她俩碰到面,罗琴就发现宁荞看着不对劲。
宁荞动了动嘴巴,欲言又止。
罗琴是个急性子,催着她赶紧:“到底是什么事?你要不,我今天晚上都谁不着了。”
“有人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宁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谁?”
罗琴刚一开口,忽地瞄见大院里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贺永言,另一个上了年纪,明显是他妈。
“妈,你着急忙慌地拉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贺永言有些不耐烦。
“安排好了,都给你安排好了。”贺母笑容满面,伸长脖子往大院外问,一眼看见宁荞,紧接着将目光落在罗琴身上。
贺母一看见罗琴,眼睛就亮了,使劲将儿子往她跟前拽。
“相亲?”罗琴望向贺永言,“你他?”
宁荞的嘴角抽了抽。
随即硬着头皮点点头。
罗琴和贺永言不对付,可她有教养,贺母这么热情又友善,她没好意思转身就走。
贺母将贺永言带到罗琴面前,抬眼看见自己儿子板着一张脸,伸拍了拍他的脑门子:“给我笑。”
贺永言被冷不丁这么一拍,傻住了。
罗琴倒是因见到自己的死对头吃瘪,“噗嗤”一下笑出声。
有贺母在场主持大局,贺永言的表现不差,干巴巴地了几句话。
宁荞见状,往后退了一步,想趁溜走。
然而她刚一转身,贺永言和罗琴同时出声。
“你站住。”
宁荞的脊背僵住,缓缓回头,勉强露出笑容。
贺母乐了:“你俩的话都是一样的,真有默契。”
贺永言和罗琴没开口。
宁荞把头点得跟鸡叨米似的:“真有默契!”
-
这回过年,江源、江奇和江果果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爷爷给他们仨塞压岁钱了,用红纸包的压岁钱,一摸就不是数目,仨孩子嘴上着不要,实则将口袋拉开,等着爷爷往里放。
等到给仨孩分了红包,就轮到江珩和宁荞了。
俩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也有?”
对于江老爷子来,成家的大孙子和大孙媳妇,也还是孩子。
他们嘴上着自己的负担不重,其实一家子吃饭穿衣上学都得花钱,这开销,让他俩担着,江老爷子实在是不放心。因此,老爷子给江珩和宁荞包的红包,可厚实了。
宁荞没好意思收,倒是江珩直接接过来,连自己的份,一起递给她。
他知道,收下这笔钱,反倒能让爷爷安心。
江老爷子在海岛军区大院住着的这些天,宁荞收到安城寄来的信。
这信是她娘家寄来的,她看完信,信封里还掉出一张照片。
“这是什么?”
“全家福吗?”
“哇!嫂子,你侄子好可爱!”
这是一张全家福,宁阳和焦春雨站在后面,宁致平和常芳泽坐在前面,常芳泽怀里还抱着孙子,除了孩第一次见到照相吓得嘴角下弯,其他人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容。
一家子人的注意力,都被宁阳和焦春雨的儿子吸引。
家伙已经七八个月大,能在奶奶的怀里坐稳,脸肉嘟嘟的,圆溜溜的眼睛特别明亮。
江果果,她在家属院见过这么多的孩,就属嫂子的侄子长得最好玩。
“嫂子,他叫什么名字呀?”
“南南。”宁荞笑着,“他名叫南南。”
哥哥和嫂子在信里写,等到南南稍大一些,能跑能跳的时候,就带他来见姑姑。
毕竟姑姑这儿有漂亮的大海,和海滩上细软的沙子,到时候不点已经会玩得不愿意回家。
江果果很期待,巴不得马上见到这家伙。
江源和江奇对孩儿倒是没什么兴趣,可清楚嫂子对娘家人的想念,兄弟俩着等南南过来,带他去赶海,抓回一堆螃蟹,让南南见见世面。
俩口和弟弟妹妹们聊得正欢。
忽地宁荞抬起眼,发现爷爷一直没出声,她回头看江珩,有些担心。
那天江珩与爷爷的谈话内容,宁荞是事后知道的。
大院里其他人催生,宁荞可以当作耳边风,可爷爷有这想法,她能理解,毕竟是老人家,对于他而言,多子多福的思想很难转变。
大过年的,宁荞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她刚要出声,可这会儿,大院里几个军官和他们的家属在外边敲门。
大家住在同一个家属院里,彼此都很熟悉,还常有人打趣,是大院里的邻居们其实比远房亲戚还要亲。
每当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互相串门拜年,倒也不会提太重的礼,都是从老家带来的一些特产。
宁荞和江珩起身招呼大家。
客人们坐下之后,就开始唠起家长里短。
起初还很和谐,但当一个婶子瞄见桌上宁家寄来的全家福之后,就聊到南南身上,而后越聊越歪。
好些个人又对老爷子提起催俩口生个孩子的事,是他也能早点当太爷爷,享享清福。
宁荞和江珩对视,一脸无奈。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工作再忙,也得生孩子呀,我闺女单位的书记,以前工作也忙,家里还不是孩子一大堆?”
“你们也得为你们爷爷想想,老人家盼着抱曾孙子呢。”
“曾孙子、曾孙女都成,多生几个,家里热热闹闹的才好。”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江老爷子。
宁荞寻思着该怎样安抚老爷子焦躁的心情。
而江珩,他挡在宁荞的面前,打算开口换一个话题。
然而,就在这时,老爷子开口了。
“我这日子过得好着呢,早就开始享清福了。”江老爷子,“家里都已经一堆娃了,再催着他们俩口给我生曾孙,闹不闹得慌?”
宁荞一怔。
“我好不容易才拉扯大这么几个孙子孙女,现在才开始清静一点,年轻人的事儿,我可不管。”江老爷子乐呵呵道。
几个军官和他们家属都懵了。
上回看老爷子怪想抱曾孙的,现在怎么话锋一转,改主意了?
江老爷子抬眼,望向江珩和宁荞,笑着:“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路了,就非急着今年得抱上曾孙?反正曾孙子和曾孙女是迟早都要来的,我等得起。”
宁荞的眉心缓缓舒展,唇角扬起。
“这些年,江珩和荞荞辛苦,家里几个孩子没这么好带,现在可算是消停了点,他们也得忙忙自己的工作,没事的时候俩口一起出门逛逛公园,多好。”江老爷子继续道,“等再过个几年,江源、江奇和果果都大了,到时候帮哥哥嫂子一块儿带娃,这不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老首长德高望重,他都这样了,来串门儿的客人们自然是附和着他的话。
江老爷子笑着听他们,抬起眼,望向江珩和宁荞。
就在俩口盯着他瞅时,老爷子就像个老孩似的,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
俩口失笑。
老爷子被这笑容鼓舞,还有些臭屁,挺了挺腰板。
这些天,江老爷子一直在回想江珩的那番话,在跟自己做心理斗争。
他上年纪了,催婚之后就是催生,和大多数老人家一样。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也得为孙子和孙媳妇考虑,尤其是孙媳妇。
江珩,那天安城医院,宁荞的嫂子被推进产房,整整一夜都没出来,宁荞站在外边等,好几次红了眼眶,既揪心又害怕。这话如果是别人听了,兴许会江珩和宁荞太矫情,哪个女同志不生娃?可实际上,江老爷子却能体会,因为当年他自己的爱人,就是从被娇养着长大,后来跟着他吃了苦,生了孩子之后没养好身体,早早地离开他们。
即便到了现在,江老爷子仍旧盼着当太爷爷。
不过对这俩口,他很难完全理解,但非常尊重。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既然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就先不生。
他也无谓多什么,给俩口增加心理负担。
等送走了客人,江老爷子对宁荞和江珩:“反正我还年轻,等再过个三五年,也不晚。”
老爷子从来就没服过老,只不过这会儿挺直背脊,自己还年轻,会不会太离谱?
再离谱,也得顺着他的话,宁荞用力点头:“爷爷,您还年轻呢。”
江老爷子抬了抬眉:“最多也就三五年,等再久一点,我可就没耐心了。”
江珩问:“是三年还是五年?”
江果果对自己要成为姑姑这事已经很有概念,盼着哥哥嫂子赶紧的。
现在一听,要再等三年或五年,顿时心都要凉了,太久了吧!
宁荞揪揪他的衣角:“你怎么还讨价还价呢!”
江老爷子气笑了,摇摇头:“你们啊!”
-
年后,江老爷子得启程回京市。
俩口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送他去军区码头,在码头还碰见贺永言同样送他父母回去。
贺永言来送父母,这无可厚非,可宁荞定睛一看,眼睛骤然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你看看。”宁荞对江珩,“那是罗琴吗?”
江源、江奇和江果果不等大哥开口,立马用力点头。
罗琴居然是陪着贺永言一起来送贺父和贺母的。
宁荞看着他俩,一脸震惊。
罗琴倒是很大方,笑着摆了摆,随后由重新望向叔叔阿姨,听他们的叮嘱。
等到贺永言的父母上船,宁荞立马将她拉到一边去:“怎么回事?你俩在处对象?”
贺永言和罗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关系,这俩一见面就要掐架,怎么好上的?
宁荞一脸怔愣,但怔愣之余,又是止不住的欣喜。
如果他俩在一起,将来搬到家属院,她就有伴儿了。
“你别这么开心。”罗琴拍拍她的肩膀,“我就是来帮个忙。”
那回在家属院门口的短暂“相亲”,就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不过贺母让贺永言送罗琴回去,他还是送了。
回去的路上,他俩难得没有吵起来,心平气和地聊了几句。到最后,贺永言问她,能不能帮个忙。
这段时间,贺永言的父母到处请人给他找对象,到底还是给他造成一定的困扰。贺永言想着,就告诉父母,自己正在和罗琴相处、互相了解,他父母也能消停一下。
他开口时,语气诚恳,罗琴见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就宽宏大量地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十余天,贺永言终于过了个安生年,现在父母要回去了,想再见罗琴一面,他便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她。
贺永言一直以为罗琴是个锱铢必较的气女同志。但实际上,人家很仗义,还真来了这一趟。
现在送走他父母,罗琴转身:“我先回去了。”
“等、等一下”贺永言上前。
罗琴停下脚步:“还有事吗?”
贺永言又摇了摇头。
罗琴的背影渐行渐远。
江珩推了推贺永言:“还不追?”
“追上之后,什么?”贺永言问。
“请她喝一瓶玻璃汽水呀!”宁荞笑道。
-
年后,部队进行公示,江珩正式成为江副团长。
冬去春来,他们家院的果树开始发芽,茁壮成长。
江家的大孩子们时常守在果树边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龙眼和芒果。
隔壁屋的大毛和茹茹,可不敢再吃芒果了。
因此,当江果果等果树成熟,请他们吃芒果时,两个孩子迅速摇头,而后望向丫。
“还是让丫吃吧。”
丫黝黑的脸上,出现一丝腼腆,声道:“我没吃过,甜吗?”
“你没吃过,就得口口吃,要不然可能也会过敏。”茹茹。
“她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俩是亲兄妹,所以一起过敏。”大毛纠正茹茹的话,“她又不是我们的亲妹妹。”
茹茹踮起脚尖,拍拍哥哥的肩膀,让他俯身。
大毛将耳朵贴在妹妹的嘴巴边上。
茹茹用气音道:“她不是我们的亲妹妹,但她是我们的朋友啊。”
大毛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这是宁老师的。”茹茹认真道。
茹茹崇拜宁老师。
但大毛已经上学了,他可不会崇拜托儿班的老师。只不过,对丫好点儿,这一点,他是可以做到的。因为几个月的相处,他能感受到,邱慧心并没有刻薄他们。
也许,后妈并不全都是这么坏。
一九七五年五月的海岛,虽尚未入夏,但已经开始炎热。
这是江源的想法。
江源每天都大汗淋漓的,可问起同桌夏月明还有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时,他们却这天气正正好,春风拂面,不冷不热,希望春风停留的时间能长一些。
江源不这么认为。
他希望春天快点过去,因为等到六月底,他就能拿到初中文凭了。
这会儿上高中,是由校方选出成绩优秀、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生,推荐进入军区高中,最后由正式的大红纸张公示。
但江源想考公安学校。
除了文化分数之外,想要考上这方面专业的学校,还得练体能。
因此,江源每天跟着他哥绕海边跑,跑得满头大汗,想要停下来歇一歇,可他哥却不允许。
永言哥,他哥完全是将他当成新兵一样操练。
江源累得直喘气,好几次瘫软在沙滩上休息,带抬眼对上他哥严厉的眼神,只能继续。
有时候,江奇和江果果会来凑热闹。
他们和嫂子一起,站在边上,给大哥和二哥鼓劲儿。
其实大哥是不需要他们鼓劲的。
江副团长体能好,就算跑了一个时再回来,还是脸不红气不喘,跟没事人似的。
江果果摇摇头:“二哥不行啊,这都跑不动。”
“江源的体能算好的了,都能跟上。”宁荞笑道,“不信的话,你去试试?”
江果果还真去试了。
就这么一试,她开始怀疑人生。
别跟上大哥了,就连二哥,她都追不上。
“三哥,你也来跑!”江果果。
江珩走到媳妇身边。
宁荞带了军用水壶,里边灌满了水,打开递给他。
仨孩子在海边奔跑。
宁荞坐在沙滩上,托着下巴,望向他们的背影。
平时看他们一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可真运动时,三个加起来的体力都不如他们大哥。
相较之下,江源最灵活,在海边飞奔,谁都抓不住他。眼看着江果果和江奇要回来了,江珩走上前去。
宁荞没听见江珩对他们什么,但估摸着大概是已经开始就不要放弃之类的话。
因为再回头去追江源时,江奇和江果果都是耷拉着脑袋,快哭了。
宁荞在吃瓜,笑眯眯道:“多多锻炼也好,强身健体。”
江珩伸将她拉起来:“你也需要强身健体。”
宁荞傻了。
她只是来看热闹的!
-
江源想要成为一名公安同志,这目标非常远大,并且不藏着掖着,整个大院里的军人和家属们都知道。
早在去年,刘丽薇听这事之后,就已经开始嘲笑他异想天开。
公安同志是谁都能当得上的吗?当公安,也得有文化,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去。
然而,她话得太满。
在一九七五年的夏天,一个消息传来——
江源考上公安学校了。
“真的假的?”刘丽薇皱眉。
刘丽薇的闺女懒得理她,跑到大院里。
此时的大院里,所有人都围着江源,他们也在问江源是不是真考上公安学校,只不过,大家伙儿并不是像刘丽薇一般见不得人好。他们和江家每一个人一样,为江源感到高兴。
人群中的少年,已经年满十五岁,他眼底的稚嫩已经悄然褪去,变得坚毅有力。
宁荞回想原剧情中的江源。
那时,他为了给她报仇,一时错伤人,锒铛入狱时,他眸光黯淡,没有回头。
可现在,江源的嘴角高高扬起,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眸光闪亮,精气神十足。
那个自敏感、自卑,因母亲的抛弃而变得心翼翼的男孩,早就已经长大了。
他有了想要追逐的梦想,为这梦想付诸于努力时不再踌躇不前,而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走到今天。
宁荞回家,给远在京市的爷爷写信。
这段时间,一直是由她负责给老爷子写信,只不过江副团长很黏人,每回她写信时,他都要在边上陪着,补充几句。
写给爷爷以及她家人的每一封信,用的都是江珩在刚结婚时送给她的那支钢笔。
枣红色的钢笔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却还是很新。
因为宁荞保存得很好。
别是爱捣蛋的弟弟妹妹们了,就连江珩本人要用她的笔,都要事先打报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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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考上公安学校,学校并不在岛上,到时候还得住校,九月份,他收拾好行李转船出岛。
孩子要出远门上学去,江老爷子不放心,要送他去。最后江珩拿老爷子没办法,和宁荞一起要了一天假期,送江源去学校。
站在学校门口的,基本上都是学生的父母。
就只有江源是被哥哥和嫂子送来的,他提着行李,心想幸好弟弟妹妹没来。
不然显得他多离不开家似的,太难为情了。
江源第一次住校,有期待,也有忐忑。
俩口陪他进宿舍,帮忙铺好被子。
送哥哥和嫂子出门时,江源才后知后觉地开始不舍。
宁荞也舍不得。
她伸拍拍江源的肩膀:“大孩子啦,要照顾好自己。”
江珩同样搭了搭他的肩:“好好表现,争取毕业之后成为一名优秀的公安同志。”
江源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一定会做到。
江珩和宁荞当天来回,和江源道别之后,转船赶回军区大院。
到家时,江奇和江果果都已经睡了。
俩口轻轻脚地上楼。
“等一下。”宁荞,“我去看看今天几号了。”
每到十月份,宁荞总是特别关注日历,基本上从九月份开始,她每天都要守在日历边,一页一页亲自撕去。
十月有什么特殊的大日子?
江珩不知道她到底在期待什么,问了也不,只能随她去。
宁荞跑着下楼,再次守在日历前。
现在已经是一九七五年的十月,如果今年的十月,还是没传来高考恢复的消息,那她就不等了。
九月过去,宁荞格外上心。
然而,整个十月,又是无事发生。
宁荞用力拍了拍日历。
像是在喊它醒一醒,也喊自己醒一醒。
“哥,嫂子在干什么?”
“打日历?”
“为什么?嫂子没事吧。”
江副团长也不明白。
媳妇为什么要打日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江果果问。
江珩淡淡扫妹妹一眼。
胡闹。
宁荞瞪了瞪日历。
高考根本不可能恢复,原剧情作者是瞎掰的!
不等了!
她垮着脸,气鼓鼓地转身回屋。
江果果盯着嫂子的背影,声道:“还是去看看吧?更放心。”
江珩:
媳妇总和日历较劲,这状态,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