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苦咖啡和糖 ——小猫,你在撒…娇么?……
人鱼的肺活量大得可怕。这种深海里的凶兽,身体更加适应海里的环境,所以刚刚被亲的时候,舒棠觉得有点窒息。
但是生活就是要偶尔来点刺激的,才有意思嘛。
于是舒棠接受得很良好。
不过,也不是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比方现在,舒棠对着镜子抱怨人鱼把她的唇亲破皮了。
“晚上都不能吃麻辣烫了。”
她话音落下,就被人鱼捞了起来。
怪物有点古怪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大概是想要看出一点她有没有勉强的意思,确定舒棠心情很愉快后,“他”有点愣怔。
不过,虽然如此,怪物还是仔细盯着她的唇检查了一下。想到了她刚刚腰上刺眼的指痕,怪物一言不发地将她放下,然后将舒棠提溜到了药店里。
现在,人鱼已经认识了大部分的店铺,于是顺利敲开了药店的门。
舒棠觉得有点题大做,但是人鱼很坚持。
于是还是买了一盒消肿化淤的药膏回来。
回来后,外面还在下雨。
雨声当中,
怪物冰冷修长的指将药膏在她的嘴角抹开,苍白的唇有点紧抿,她感觉到了唇上有点酥麻的痒意,不过很快就被药膏的清凉所覆盖。
舒棠仰着头任由怪物触碰,看着人鱼的下颌线出神。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易碎的珍宝,正在被严肃认真地擦拭着。
等到抹完了之后,舒棠嘀咕了两句,准备往被子里面一钻,结果一转身,就被怪物的大给按住了。
当时舒棠还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直到身上一凉,衣物被撩开。
怪物将她按在了床上,掀开了她的上衣查看她腰上的情况。
舒棠愣了一下
怪物盯着她的皮肤,上面的指痕慢慢地变深,看上去有点吓人。
舒棠:“没事啦,明天就好了。”
但是怪物苍白的唇紧抿,有点愧疚。
在怪物专注仔细的目光中,她下意识地想要将衣服拉下去遮住露出来的皮肤。
可是下一秒,就感觉到沉重冰冷的呼吸打在了自己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
她脑子嗡的一声。
因为那个高大可怕的怪物直接低下头、亲了上去。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但是冰冷的吻已经烙在了皮肤上,因为被人鱼一只掌控住没法动弹,她只能僵直着脊背,任由这只凶兽虔诚地吻了吻。
但是幸好,怪物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开始认认真真地给她涂药膏。
舒棠埋在了被子里没有冒头,她抱怨道:
“哎呀本来就没事,你不要题大做、大惊怪。”
这只凶兽的指可以生生将几十吨的大船撕碎,对于怪物而言,普通人都非常孱弱,更何况是在“他”眼中很容易死掉的猫。
因为力量上的巨大悬殊,这只怪物很难把控住自己有没有伤害到她,于是变得很心翼翼,甚至还仔细摸了一下她的骨头,想要看看有没有伤到她的骨头。
怪物的唇紧抿,眼神十分自责。
——然而舒棠却开始乱动了,她不太愿意让人鱼继续检查,尤其是触碰她的腹部的时候,她立马就开始挣扎,嘴上不停地抱怨着,还开始转过来推这只怪物的大。
怪物有点紧张自己的猫,按住了她,抬头很严肃地嘶了她一声。
正在乱动的舒棠愣了一下,还想要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可是人鱼停了下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瞬间,乱动的猫就被这个眼神给吓住了。
甚至于第一次被人鱼嘶的时候,她都没有过的被震慑感。
那是一种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抗念头的,上位者的眼神。
很平静。
但是没人会想要反驳“他”。
于是被凶了的猫终于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趴着不动了。
于是怪物就顺利固定好了猫,检查完了骨头没有问题后,把药膏涂了上去。
其实今天的人鱼显得格外沉默、甚至偶尔看过来的时候有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她趴在枕头上看着今天有点凶的人鱼,突然间有种陌生感。
眼前沉默的人鱼身上突然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紧绷的下颌线,都有种严肃板正的味道。
大概是受到了那段记忆的影响,今天夜里的人鱼看上去像极了十年前的大首领。
本来怪物身上就有一种凶兽的压迫感,当这种感觉和大首领的威严结合的时候,某种特质就被放大到了一定程度。
但是俗话,十斤的猫,九斤的反骨。
舒棠老老实实地趴回来不敢动,但是趴了一会儿,越想越生气。
她腰上的痕迹不也是“他”捏出来的嘛,为什么还反过来凶她,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看了看人鱼的侧脸。
于是在人鱼将药膏涂好、起身的那一刻,猫开始了反击。
——听见了风声的时候,人鱼立马竖起了耳后的鳍,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要做反击,但是意识到了是她后,立马就收敛起来了攻击的动势。
于是,猫就顺利地把这只体型高大的怪物扑倒在了床上。
她压在了这只凶兽的身上,按住了“他”、不准“他”起来。
人鱼于是任由她欺负,两个人还在床单上滚了一圈。
猫开始乱咬,甚至还在他的鼻尖上咬了一个牙印。
“你还瞪我!”
直到“大首领”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冷淡端正的上位者气场被破坏,她才感觉到了满意。
大概是今天做错了事情,这只怪物抱有愧疚之心,还有一种自责感,于是被她欺负也不反抗,任由猫乱抓乱咬。
也只是伸出来护住她,避免她滚到床底下去。
一直到她开始咬自己的耳鳍。
那尖锐的耳鳍好几次下意识地翕张、变得尖锐,但是又被人鱼强行克制住了。
人鱼忍了忍。
最后忍不住了,直接将她按在了怀里。
猫立马开始:“没天理了,怎么只许你咬,不许我咬?”
人鱼一声不吭地她掀翻在了床上,把她丢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在她想要爬起来就跑的时候,抓住了她的一条腿。
她立马开始蹬他,在原地挣扎,直到被无情地拖到这只怪物的怀抱当中。
她大喊“救命”、“要吃人了!”等等,但是在人鱼抬眸的那一瞬间,她不敢动了。
怪物一声不吭地掀开了她的上衣。舒棠一瞬间感觉到大事不妙,她甚至感觉到了那只凶兽的尖齿在皮肤上的触感,她大惊失色,怂得不敢话了。
她有种变成一块甜心,要被这只凶兽直接囫囵吃掉的错觉。
最后,人鱼在她的腰上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齿痕,刚刚好舒棠咬“他”左边的鳍,人鱼就在她的右边腰也留下了一个对称的痕迹。
在舒棠寒毛直竖,以为这只怪物真的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怪物看着她老老实实的样子,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才缓慢地放开了她。
人鱼低声朝着她嘶了嘶,很低沉地叫了她一声“棠”。
这回叫她“棠”是纯粹的警告了。
看上去还是有点凶。
大概在问她还闹不闹了。
今天晚上戏精附体的舒棠立马把衣服拉了下来,惊魂未定地拱进了被子里。
她不太敢惹人鱼了,接下来一直老老实实地,偶尔还会偷偷看人鱼。
“他”就会偶尔面无表情地扫过来一眼。
舒棠立马就会往被子里钻。
睡觉前。
他们两个人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今晚的天气预报。
舒棠抱怨:“接下来三天都是暴雨,不能出去玩了。”
怪物看了她一眼,把她抓进了怀里,将电视关了。
舒棠在淅淅沥沥的雨声当中,迷迷糊糊地想着事,但是没一会儿就因为空调的温度太适宜,很快就睡着了。
怪物闭上眼睛,感觉到了熟悉的,尖锐神经痛。
但其实舒棠盯着人鱼吃药,这种神经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于是,人鱼渐渐地意识到,这种疼痛是来自记忆的碎片。
那是十年前的祝延在疼痛,于是十年后想起来,仍然有种幻觉般的阵痛。
和上一次仅仅是想起了某个片段不一样,这一次人鱼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了很多的生活片段。就像是一个个碎片,尚且不足以拼凑出来整个记忆的宫殿,但仍然可以窥见了片刻属于“祝延”的过去时光。
怪物睁开了眼睛,检查了一下猫身上的淤痕已经变淡后,怪物去了楼下的24时便利店,买猫的零食。
但是人鱼的身后,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陈生一直在车上等着,看见元勋下来后就追了上来。
他似乎很急切,了很多的话。
毕竟,这位秘书已经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要是从前,除了猫之外的人这么聒噪,这只怪物早就会失去耐心,但是也许是十年前的记忆在影响着“他”,怪物勉强忍受了这种聒噪。
只是一路上,人鱼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陈生了许多,但是人鱼的脚步根本没有任何停顿。
径直路过了陈生,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在那些不断冒出来的记忆片段里,人鱼认为,祝延是个很糟糕的人。
毕竟,被当作“人形核武”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活得好到哪里去。
人鱼很讨厌那个过去的幽灵,偏偏那个幽灵仍然在影响着“他”。
因为发生了变异,这只凶兽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更加强大、更加恐怖,就算不睡觉,也不会觉得累。所以这只怪物的认知里是没有“疲惫”这种感觉的,平日里就很难理解猫嘴里的“累死了”是什么意思。
然而,从属于祝延的零星碎片里,这只怪物感受到的最多的情绪,就是“疲倦”。
甚至于在发现自己被污染后,那个大首领也仅仅只是靠在了墙上,心里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了。
就像是一个走得太累的人。
人鱼回到了酒店里,没有吵醒舒棠,却在玻璃窗的倒影前停了下来。
镜子里的怪物尖锐的鳍、漆黑的眸子,渐渐地和冒出来的记忆开始重叠,变成了一个短发、穿军装的冷漠男人。
怪物有些厌恶地蹙眉,立马扭过头去。
等到舒棠半夜的时候爬起来喝水的时候,就发现了人鱼并不在床上。她迷迷糊糊地往后一摸,没有摸到人鱼的鱼尾。
舒棠心想:我鱼呢?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露台上坐在椅子上的高大背影。
穿着睡衣的舒棠爬了起来,远远地看了过去,感觉到了那个人看上去很是陌生。
他有一种冷淡疏离的气场,而且身上有种倦怠的疲惫感,就像是一个经历很多的上位者,看着外面的大雨时,侧脸冷漠而沉郁。
舒棠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鱼。
她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感觉这条鱼看上去有点厌世。
她走了过去,仗着自己个子,从人鱼的臂下面穿过去、钻进了人鱼的怀里。她开始在他的身上左边嗅嗅、右边嗅嗅,还嗅了嗅人鱼的脖子。
仿佛要从他的身上找到另外一个人的味道。
人鱼的视线终于发生了变化,注意力转移到了猫的身上,这只怪物很宽容地任由她像是一只猫一样嗅来嗅去。
等到确定味道没有变化后,舒棠停了下来,她确定了眼前的人还是那条鱼。
于是她安静了下来,在人鱼的怀里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窝着。
毛茸茸的脑袋就趴在了人鱼的臂上。
她听见了一声很低沉好听的笑声从“他”的胸腔里传来。
人鱼叫她“棠”,今天夜里的声音似乎更加低沉了。
这只怪物在问她:
——猫,你在撒娇么?
猫很自然地蹭了蹭他。
没有否认。
第二天早上,他们两个下楼在自助餐厅吃早饭,找了个靠落地窗的位置。
因为昨天夜里,他们用那个姿势一夜,早上起来舒棠的脖子就开始疼了、下巴也像是脱臼了一样,她抱怨了半天自己的头要没了。
怪物伸出去捏捏猫的脖子。
但是一做出这个动作,他们俩就都看见了玻璃里的倒影——很像是要将她的脑袋拧下来。
于是他们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外面的雨水在不断地冲刷着地面。
“玫瑰,你,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人鱼沉默了一会儿。
看向了桌子上那杯咖啡。
人鱼第一次喝咖啡,是舒棠前段时间考试的时候。显然,这种怪物是不需要喝咖啡提神的,只有一到下午就犯困的舒棠需要。
当时舒棠递过去让人鱼喝。
人鱼喝了一口:认为舒棠在喝涮锅水。
冰冷,苦涩。
大概就是从前祝延这个人的底色。
偶尔浮现的记忆,每一个细节的基调都是阴雨天。
舒棠注意到了人鱼的视线,看了看那杯苦涩的咖啡。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仿佛只能听见窗外的雨声。
好一会儿。
她伸出,往咖啡里加了两勺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