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因果承负与缘法天数、回礼张员外与貂鼠邪妖
“经道友点醒原来这般”
听到炼气化神一,云鹤亦是恍然。
且此刻或许是被宁郃点破千年来的虚妄执念。
他再用神魂去观望这天地时,就感到元神中有一种圆满的无拘无束感。
上能游到三万里,下能虚幻的遁入地底深处,云游这吴朝万里疆土之下,也见到地底埋藏着许多未曾被发现的极品灵石。
又在元神的观望中。
这些灵石宛如天空上的星星,把昏暗的地底点缀如明亮夜空。
亦是见得此番奇景。
云鹤颇有感悟道:“我等原来是一叶障目,若不是道友点醒,兴许我等还在苦苦冥思,千百年也难以悟透这个早已解开的困惑。”
“非也。”宁郃向着西南的方向走,“只是早了一些时日而已。”
“唉。”云鹤看到宁道友仍是这般自谦,倒是心里更加感慨万千,一时不知该些什么。
但等明年北河一行时,等那几位道友得知此事后,想必也会和自己一般,只能惊叹宁道友好似天生为道而生。
同时,宁郃走着走着,走出三十丈后,感知到云鹤还在原地,倒是回身望去道:“道友,再有七日便是大年初四。
你我脚程快一些,日行千里,是能在张员外送礼之前赶回去。”
宁郃到这里,指了指来时落座的亭子,“我记得道友可是惦记那青山茶。”
“青山茶是好茶。”云鹤听到此言后也点点头,随后就忽然一笑,赶了上去。
而也在宁郃与云鹤一边观望着这天边落雪,一边回往吴朝南境的时候。
翌日中午。
方道士与魂修倒是先来到了梁城外。
也未等他们释放自身气息。
城外不远处一位巡逻的筑基大成武判,当看到两位筑基成的修士来至,便四五步跨越百丈的雪地,向着二人抱拳问道:“两位道友这是?”
他询问时,还没等方道士回话。
吴南纪就从方道士的怀中飘出。
武判见得一物飘出,下意识戒备,但当感知到书籍上的熟悉气息后,他的神色倒是一下子全都缓和下来。
因为他这几年中来往各县收押魂魄时,偶尔经过宁真人的茶摊,也自感有幸得真人赏茶,更有幸在茶摊里落座。
于此,真人的书,真人这世间无二的静神气息,他能不记得?
“请。”武判都不多问,直接邀请两位道友入司内,宛如对待自己的同僚一样。
宁真人则是他们共同的长辈、长者。
方道士与魂修见了,却先后抱了抱拳,婉拒了武判的邀请。
“我等押送完邪妖,还要去往山下学堂。”方道士想到真人起和梁城阴司有旧,且看武判也的确认识真人后,也多解释了一句,以免自己二人这般不知礼数的不言不语,坏了真人在司内的印象。
武判却是没有多想,只是听到二人有事后,也没有过多挽留。
同时,方道士话落后也看向了吴南纪,想知道这阴魂如何出书界。
却见下一刻,未等方道士请示书灵,吴南纪书页便随之翻开,翻倒了梁城一页。
且在停顿的刹那间,一只虚幻迷茫的魂魄也从中跌出,正是那苍鹰。
等邪妖放出,吴南纪也霎时合上,被方道士接在中。
武判看到邪妖,则是取出身侧的武判法令,化为了一道勾魂锁链,‘呼呼’带动阴煞轻响,把苍鹰的胸口对穿。
一时间伴随着灼烧神魂的剧烈痛苦袭来,苍鹰惨叫一声后也一下子回神,看清了自己如今身在外界。
只是面前正有一位身穿官服的阴差,旁边还有曾经自己要杀的那两位修士。
但如今这两位修士却已经筑基。
‘这就是真人弟子’苍鹰心中惊震,依稀记得不久前这一人一魂还在他下乱窜。
可此刻却与他的境界不相伯仲,皆为成。
难道他在那诡异书界里的时候,两人有什么奇遇?
然而,他还想回忆他在书界里的记忆时,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好似忘记了在书界内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下一刻,武判再次抽动锁链,把他拉至身前。
他瞭望着武判,还有远处城墙门上的‘梁城’二字,却是回忆起一些书界片段,记得梦中就有此景。
“道友,此妖就交于司内了。”方道士却未有理会苍鹰的惊诧与迷茫,而是和武判大致了此妖想要抢夺书籍的事。
武判是听的皱眉不已。
讲完这些。
方道士和魂修再向武判一礼后,便继续向着北去。
武判也收回皱眉表情,笑着回礼,又目送着两位道友。
直到十几息后,前方看不清两位道友背影。
他脸上才恢复了寻常的严肃冰冷,看向了不敢抬头的苍鹰,“好啊,竟然敢袭杀真人的弟子,想取真人的妙法奇书,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话落。
武判猛然一拽链锁,把苍鹰拽的神魂撕裂,“走!先随我入刑狱,待我查证你生平之事后,再细你余生之刑!”
呼—
阴煞拂过。
武判带苍鹰来到阴司后也没有丝毫停留,就向着刑狱方向急行而去。
等百里行过。
到了一处独有的刑狱后,他才让入口处的值守阴差接,他则是去阴司正堂汇报此事。
而此地的地下百丈处,正是关押那两只貂鼠的地方。
其内所有刑具皆有。
因为真人所言的妖,那肯定是要特别对待。
所以这座阴寒之狱倒最适合他们。
同时。
在阴差把苍鹰押进阴司地底,带进这方圆五十丈,形似地下牢房的刑狱内后,也随之把他关进了其中一间牢房中。
这牢房有一丈高,两尺方圆。
这刑狱内有二十间这样的牢房。
等用法令上的术法封好。
阴差没有和苍鹰过多言语,就匆匆转身离去。
毕竟这里的空气中还有阴煞之冰,能让在此处者受神魂霜寒之苦。
值守阴差哪怕是有武判的法令赐法,也不愿在此多待,不然会伤及自己魂魄。
但苍鹰进到这里后,却强忍着魂魄被针刺般的冰寒,把目光望向了角落里的两间牢房。
借着墙壁上昏暗的阴煞之火。
他看到那两间牢房内分别有两只貂鼠,此刻他们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连魂魄上都起了一层惨白阴霜。
‘该死’苍鹰看到这两只貂鼠的瞬间,也不知为何,心中好端端的就生出一股无名怒火,甚至想要破开这牢笼,去生吃了这两只貂鼠!
但也是此刻,他感知到自己的想法后也是心里惊奇不已。
()(e) 难道自己之前和那两只貂鼠有仇?
还是自己身为鹰族,他是鼠族?所以想吃?
这也不对。
因为开智、开灵之后,这种本能会消散。
苍鹰想不明白,也只能归为自己就是想要单纯的吃了他们。
这吃个开灵的修士,再正常不过。
他又不是没吃过。
可想着想着,当阴霜渐渐覆盖他的时候,他就不多想了。
神魂上的冰寒,让他哀嚎出声,只是半刻钟之后,他就和两只貂鼠一样,只剩魂魄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连声音都被冻着了。
这生不如死的刑罚,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
之后是有六名阴差来至,把冻得失去意识的三只邪妖放出,用热油浇泼才让他们慢慢恢复了知觉。
只是恢复之后就是这滚烫与霜寒交织,让他们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连连嘶吼。
六名阴差看到他们没有死去,才再次把他们锁起来。
也在阴差离去后。
或许是这一热一冷交织,身上热油的余温尚在,让苍鹰也有了片刻的清明。
不止是他,那两只貂鼠也是趁着这难得喘息的会,打量着苍鹰,想知道此妖是为何而来?
因为在他们的这几年受刑中,他们还没有见过第三位来这极寒狱的修士。
也正是如此。
体型大一些的貂鼠前辈,倒先开口,隔着牢房,向着苍鹰遥遥问道:“道兄你也是是得罪宁真人?”
他着,话语中满是疲惫与虚弱,且也知晓了那位宁道长已经成了元婴真人。
“是得罪了宁真人”苍鹰身为筑基修士,且才受了一次刑,比起练气圆满的貂鼠,话语倒是利索了许多。
“你如何得罪”貂鼠前辈又问,算是苦中作乐,也对这新来的修士好奇。
“抢他宝物。”苍鹰也未有隐瞒。
“夺宝物?”那貂鼠也慢慢回神,“前辈的胆子真大”
话落,貂鼠还是有些敬佩的。
不像是他,还没吃到那凡人,就随即被抓走。
而苍鹰听到前辈二字,又望了望这两位练气辈,念得自己得罪了真人,这阴司怕是也出不去了,便神气一回的冷笑道:
“不就是劫真人之物?
我辈修士生于天地之间,修天地之道,这区区一真人?我有何不敢?”
“厉害!”貂鼠听到此言,更是双眼冒着幽光,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修士!
“道兄真乃我辈之师!”貂鼠前辈更是觉得此妖若是不栽倒真人里,那不定真能探那金丹妙法!
苍鹰听到两只鼠妖追捧,也是片刻间飘飘然,忘记了自己身在阴司,反而是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他记得在十年前。
他在苍凉山里也是占据一地的妖王!
麾下的练气妖数十、开灵的妖兽过百!
走到哪里,别人都敬称他一声“苍鹰前辈!”
可也在苍鹰回首往昔时,随着之后的寒霜加剧。
片刻间他哪还有什么豪言壮语,只剩下凄惨的嚎叫。
就这般,三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可也是经过这几日的油泼与阴寒之刑。
苍鹰倒渐渐想起自己好像是在那诡异书界中经过不少酷刑后,最后接触到了一只妖鼠。
好像还商量过一些逃出阴司的方法?
想到这些。
亦在今日大年三十当晚,司内不行刑罚。
当他们被带上缚法链锁,被阴差带到寻常的牢房时。
苍鹰趁着这喘口气的功夫,就向着正在恢复魂魄的两只貂鼠道:“道友可曾想过逃离这梁城阴司?”
“逃离?”貂鼠不解。
“能逃出去?”貂鼠前辈也是诧异的看向苍鹰。
“对。”苍鹰却是正色道:“在此也是寿前受无尽刑罚,寿尽后难逃一死。
逃不出去,亦是要受这无尽之罪。
所以我等为何不找個会去试上一试?”
“什么会?”貂鼠前辈被动。
“梁城地界内再次有人被善封时!”苍鹰对善封一事知晓不少,“我曾见过阴司善封,也知晓人族向来护短。
届时,如若有人被善封,阴司内的神官定然会前去观礼
这便是一个绝妙时!
我等不如趁此会,试着逃出去!”
苍鹰着,一是真想逃出去,二是想根据这渐渐浮现的记忆,想弄清书界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觉得这个事情对他来至关重要,是一个非常大的心结。
所以想跟着这些下意识的想法走。
“妖兄所言在理!”貂鼠听到苍鹰的话语后,是先来了兴趣,觉得可以尝试。
貂鼠前辈也在随后点头,且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貂鼠。
如果他能跑出去,那么非得弄死这貂鼠!
因为若不是这貂鼠作证,向武判言告了自己的所在,自己如今不得还在林中吃人快活。
顿时,三妖虽然各有想法,但都抱有同一个目的。
那就是找个会逃出去。
而也在三妖毫无头绪的谋划时。
时隔四日。
在大年初四的早晨。
宁郃与云鹤也来至了周县外。
只是两人都没有走进去,因为县内张府外的张员外正在给一群娃子分麦芽糖。
这般喜庆的气氛还是不破坏为好。
同时,宁郃也示意云鹤继续向北,那里正是自己的茶摊所在。
用不了多久,张员外就会去茶摊送礼。
到那里等,也是一样的。
于是,两人又再次启程。
可也是这灵识远远一观。
再感受附近的稀少香火气息。
去往茶摊的路上,云鹤就笑道:“以如今所见,这位张员外已经初具善封之法。”
“此法是两年前初显。”宁郃一边踩着积雪,一边朝着自己的茶摊走,“张员外行善一生,当有此得。”
宁郃着,又瞭望百里外的梁城,“不同于梁城内的几位掌柜,是因为金曹之令,又因自身之利而行善。
他们虽然也有德报,但心思杂乱,却难以封得神位。”
“福报亦是极善了。”云鹤点头道:“他们的福报是归于阴司。”
云鹤到这里,又感慨道:“哪怕是有利益之心的行善,不会被天地善封,但既然是行善,那天地善封的阴司正堂,也会把这该有的福缘补上。
只要是行善者,无论有心、无心,必有福缘德报。
只是一个是天地的道法自然,一个是阴司所赐。
()(e) 得天法者,谓之神。
得阴司所赐者,若有修炼资质,可以借香火修炼为阴差。
若是无资质,也能以一生善事,向文判换几年阴寿,或转嫁余德,落于生人后辈。
所谓前人行善,今人得福,也莫过于如此。”
言落,云鹤看向了宁郃,想知宁道友有何高见。
而宁郃听闻,却是不由想到佛家的因果和道家的承负之。
佛家的因果轮回,自然是所谓的善恶有报。
道家的承负,则是更为贴近真实。
如前人行善,今人得福。
前人行恶,后辈受灾。
如,前人是心善之人、或家财万贯,后人自然是受人尊敬、或无忧一生。
若前人是为赌徒,败尽家产,后人自然是还债一生。
但这世间有神道,一切也都是现世报。
承负虽然亦有,但更多的是因缘得法的‘缘法’一。
如还债的后人,虽然时运不济,承前人的负,但若是真要狠下心来,不仅一边还债,还一边做善事。
那他现世逝后,就会被阴司封为阴差,多享三百年阴寿。
这就是因缘得法。
其中的法,就是修道之法,也是缘之后的善果。
只是这个缘,是缘故、原因、原由,而不是缘法中的‘天法、缘分’。
而宁郃想到这里,也恍然世间万千,这缘,可能是‘缘分’,是天上妙法的自然。
也可能是‘原因’,是地下阴司正堂内的必然。
缘法二字,确实妙不可言。
道家涵盖了古今所有善恶一报之。
宁郃想到此处,也把这番‘缘法’见解告诉了云鹤。
云鹤听到后是思索了几息,只是道了一声,“道法自然。”
话落。
两人也走到了茶摊这里。
宁郃也把茶摊从林中取来,不多时茶摊又扎在这条官道上。
再把灶台点上,壶水温开。
云鹤品了一口茶,才接着道:“无论是道友之前所言的缘法,而是百日前道所想。
游历时喝了员外的茶,我这怎么也要回一些礼。”
“我也正有此意。”宁郃把茶杯放下,“护身静心之物即可,以免坏了张员外的心境。”
宁郃到这里,还指了指自己的柜子,笑道:“曾想送张员外两斤静心茶,送了三年也未送出去。”
“道友的茶,一品就是太贵。”云鹤朝远处周县张望一眼,“依道友所言的张员外为人,他定然是不会接。”
“非也。”宁郃却摇头,指一点茶杯,里面的茶水微微荡漾,浮现出张员外接茶的一景。
如若云鹤没来,或者不阻止,那么今日的张员外念着事不过三,也不好意思再次推辞,便会默默收下茶叶。
宁郃推算完,就看向了云鹤道:“道友且看,今日这茶就送出去了。
所以,道友是猜错了。
若是云鹤道友不阻止张员外接茶,那么此情此景便是天法的自然。”
“道友伱这”云鹤看到后却顿时无奈道:“我在和道友着送礼,道友却和我言天数?
道友也知我算不到天数。
于此,道友这般就好比你我下棋时,我以寻常之法下之,只能算十步,看不到此棋的万般结局。
道友却元神推演,算到了万般路数的万种结局”
云鹤到这里,忽然长叹道:“这让道如何去比?
和道友同行,天数已知,万事已成定局。
无趣无趣。”
“这盘不算。”宁郃看到云鹤叹息,则是打散了茶杯虚影,不再演算道:“那道友是准备送何物?”
“送”云鹤听到此言,是又左右看了看后,最后看向了宁郃的灶台,“这土火之术所铸的灶台不错,在下能否取道友一块土灵砖?作为术法载物。”
他比划了一下,大概大拇指大。
宁郃虚示意云鹤自取。
云鹤也走到灶台前,用指轻轻一刮,轻易的就取下了一块。
不多不少,正好是他拇指大。
再用指在土块上方虚画一个半丈方圆的阵图。
随着最后一画落,阵图就渐渐缩,印在了这颗土块当中。
同时土块有些菱角的边缘也渐渐变得圆润,颜色也渐渐透亮,宛如一块土色的玉石。
看上去,就是一般成色。
但实则用了宁郃的土灵,又是曾经的五洲第一修士赐法。
这块玉石,已经称得上是附法宝物内的上品。
若是有时间再凝练一些时日,就能成为一件在修行界内炽可热的护身法器!
而也在云鹤刚练好玉石没多久。
远处也传来了阵阵马蹄踩雪的轻微‘簌簌’声。
不多时,满脸冻得通红的张员外,就带着一位账房先生来至。
只是等来到摊外的同时。
裹着毛绒大帽子的张员外刚慢慢下马,又当看到摊内的宁先生旁边还有一位气质不凡的老者后,却停了一下脚步,看了看旁边的账房。
账房亦是心领神会,又从马匹上多取下了一盒茶叶和两扇腊肉。
毕竟这不管是不是先生的好友,还是茶摊上的茶客,既然过年时见了,那都得随一份喜气。
等拿完东西。
张员外才大步迈着有些冻麻的腿进来,向着宁郃与云鹤抱抱拳道:“两位先生新年好啊!”
“新年好。”宁郃起身回礼,又偏头看向旁边的云鹤,“这是我好友,云鹤道长。”
“见过云鹤道长。”张员外捧捧道:“道长新年好。”
“新年好。”云鹤笑着拱回礼,“早就听宁先生讲过张员外的事,也早就想去张员外的府上坐一坐。
可惜前几日我与宁先生在外云游,今日才堪堪回来。”
他到这里,就直接拿出玉石,又一边接过茶叶与腊肉,一边递出道:“一些礼,张员外莫不收啊。”
“这”张员外看了看玉石,又看了看这两位先生。
却误以为两位先生所言的云游,是去了梁城,然后才带来了这块玉佩。
看着也不贵重,又是两位先生的过年回礼。
张员外便拱拱道谢,顺接过了。
随后张员外好像还有事,也未过多停留,也未品茶。
只是等张员外准备走的时候。
宁郃却言道:“张员外,此玉最好是贴身放着,人养玉,玉也养人。”
“哎哎。”张员外应声,放进了怀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