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饭吃的颇有些尴尬，情还未到深处，周荻便贪慕人家美色差点将自己交代了出去。

    余杨脸上的红晕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吃完饭他主动帮周荻收碗筷，却被她夺了过来。

    “不早了，从这到你们学校还很有一段车程，你回去吧。”

    余杨手里的碗被她拿走，站在那，大拇指贴着食指指节上蹭了蹭。

    周荻转身，进了厨房。

    余杨：“周六我学校有活动。”

    周荻点点头：“挺好的，你性子有点闷多参加一些学校组织的活动，也多交一些朋友。”

    余杨抿了抿唇，跟着她进了厨房：“那你去吗？”

    水龙头被拧开，周荻在洗碗巾上挤上洗洁剂：“我去干吗？”

    透明粘稠的化工剂被水化开，鼓上一层泡子。

    周荻低着头，惊呼一声，余杨从背后抱着她。

    “周荻，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的。你不理我，我就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做错了，惹你生气了，别这样，荻。哪怕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

    周荻的脖颈很温热，是余杨湿热的鼻息喷在那。

    她放下洗碗布，手里粘着油、粘着洗洁剂，泡子从她的指尖滴到水里。

    “余杨，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这样喜欢我？我逗你，你跟着来；我诱惑你，你也不曾拒绝。这个时代节奏太快，你要是想和我上床的话，就直我们去办正事。我也好不用每天天的提心吊胆，生怕这是一个梦。”

    余杨将她抱得更紧：“你很好荻，你也不用提心吊胆，我永远都在你身后支持着你。”

    他这话的太果断了，他根本不了解她的过去，不知道她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难堪的事。

    此时的海誓山盟，被时光慢慢切割消磨，最后留下的粉尘会有几斤几两重？

    可他是余杨啊。

    那么合他心意、那么耀眼的余杨。

    在人群里只需要看他一眼，什么对错、什么规矩方圆都统统抛在脑后了。他是生在深渊低洼处的藤蔓，攀着它，踩着嶙峋划脚的石便能走到平地上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理智、情/欲不断拉扯着周荻。

    终而，她慢慢握住余杨的手，：“我还是很惶恐，我胆子很，余杨。”

    余杨：“没关系，有我陪着你。周六你去么？”

    周荻无奈：“去。”

    “我等你，你去过w大没有，里面有些老建筑很有名的，我带你去看？”

    W 大是江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学，周荻慕名去过好多回。可余杨都这样诚心诚意的了，她只得顺着：“哦，是么，我还不知道呢？”

    余杨很高兴：“老斋舍很美岩山而建，等活动参加完了，我带你去看，能俯视整个w大。”

    他得到周荻的应答，很高兴，一向寡言的他倒是啰啰嗦嗦了好多。

    周荻觉得他有些粘人，待他完了又问：“还不走，等下赶不到公交了。”

    “我骑自行车回去。”

    “八/九公里的路你骑车？”

    余杨嘿嘿笑，不话了。

    又磨蹭了半天终于走了。

    屋内空下来，也安静下来。

    周荻冲了个澡就准备睡觉。

    薄薄的枕头有些硌人，她一挪，就看到下面放着一叠钱。

    数一数，大概有两千。

    周荻皱眉，拿出手机。

    嘟嘟声在空寂的房里响起，电话那头好半天才接：“荻。”

    周荻手里握着钱，赤着脚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她问：“你把我钱放我这干嘛？你一个学生钱都给我了，你不吃饭了？”

    余杨沉默了，那头响起地铁的播报声，过了一会儿他声音低低：“我还有钱呢，你就先拿着用。你才刚辞职，差的就是钱，再了W大的食堂很便宜，我给自己留的钱已经够多了的。实在没钱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出去做家教。”

    周荻火了：“你还有能耐了你，做家教？学生不就应该好好学习吗？”

    余杨被他吼得肩一塌，笑了一声。

    “还笑？”周荻气不一处来：“钱我微信转你，你好好收着。”

    余杨收了笑，手握着吊环，对她：“周荻，我弄清楚，我首先是个男人，其次再是个学生。”

    周荻脸有点烧。

    她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的。”

    他振振有词。

    “就算你微信转我，我也不会收。周荻你别跟我犟。”

    别犟。

    他这话可的真准，周荻轴着一根筋一丁半点都学不会变通。

    那边呼啸着的是地铁疾驰的声音，余杨还在着，周荻的眼睛就开始迷迷糊糊起来了。

    等那边彻底没声了，余杨皱起眉喊：“周荻？”

    她没应声，电话里却传来她平缓有序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余杨握着手机静静的听着，好像他就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交颈而卧。

    ————

    接下来的几天周荻就忙起来了，投的简历有了消息，笔试加面试，工作终于稳定下来了。

    余杨的钱她没有动，搁在柜子里好好地放着，微信的转账他依旧没收，她准备等周六过去将钱给他拿过去。

    这天刚下班，吴乐约她一起逛街，还没到汉正街，余杨就来了电话。

    “荻。”

    周荻手忙脚乱的接电话，紧紧地捏着奶茶的塑料杯。

    “啊，余杨，什么事？”

    吴乐在一旁偷着乐，声问：“男朋友。”

    周荻戳了她一样，没回。

    “你还记得今天是星期几么？”

    “记得，怎么不记得。”

    周五么，一下班吴乐就电话来了。

    “然后呢？”

    余杨接着问。

    “什么然后？”

    周荻嘬了一口奶茶，坐在花坛边。

    “周荻。”余杨有些生气了。

    她笑的乐呵：“我没忘呢，我记得在，明天周六嘛，我会过来的。”

    余杨不话了，有些激动又有些难为情，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乎自己。

    过了会儿，他又：“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又不是找不到路，再了，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会走失？”

    余杨咯咯直笑，喊她名字：“周荻。”

    “恩？”

    “朝后看。”

    周荻回头，花坛里的映山红沿着人行道朝前开了一路，姹紫嫣红。人群熙熙攘攘，来来往往，余杨拿着手机面对着周荻。

    身后的高楼掩不住落日的霞辉，霞辉洒在余杨脚下，他踩着一步一步走来。

    手机被挂断，他笑得眼睛弯的像月牙，对着周荻：“你缘分是不是妙不可言？”

    周荻将手里装回包里，笑着抱着胳膊。

    吴乐在旁边揪着她的衣服：“介绍、介绍。”

    周荻：“这是吴乐，我好友。”

    吴乐面对俊男笑的有些局促。

    余杨笑的很阳光：“我是余杨。”

    “啊，余杨，你好。”

    余杨接着：“我是周荻的追求者。”

    吴乐立马笑的像卖闺女的老鸨，推搡周荻：“那感情好，看样子你比荻岁数吧。”

    周荻揪了她一下，吴乐拍开她爪子，根本不理。

    余杨淡淡应了声。

    吴乐：“也不要紧，只要会照顾人，咋们荻才喜欢嫩的呢！”

    余杨发笑，周荻脸烧红。

    吴乐嬉笑两声，挽着周荻胳膊就凑一边当空气了。

    余杨不怀好意的看着周荻，周荻微偏脑袋：“干嘛，这样看着我？”

    余杨摇摇头：“了你要我的。”

    “你先看。”

    余杨凑过去，在她耳朵边问：“你喜欢嫩的。”

    周荻恨不得把吴乐嘴撕了。

    “而我就嫩的很。”

    可真没脸没皮，周荻脸有些发烧，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怎么在这？”

    余杨自然看破了她的意图，：“我接了份家教，那学生就住在这。”

    周荻果然皱眉：“你没听我的话，我你的钱我不要，你也别做什么兼职，好好读些书学点专业知识比什么都重要。”

    吴乐疑惑的量他们，识相的没话。

    余杨：“我好好学习着呢，上课听得比谁都认真，下课也复习功课了的。你别担心，我们学校有不少人都做家教呢。”

    周荻：“这是一叶障目，为了眼前的利益牺牲了大的。”

    周荻大学的时候和他一样想法，想着能多赚一些钱给家庭减少点儿负担，可人的精力有限，顾了这一头忘了那一头，现在着实有点后悔。

    余杨抿着唇不话。

    周荻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吴乐待在这觉得尴尬极了，扯了扯周荻的袖子：“荻，你饿了没，那个，余杨你呢？”

    周荻知道吴乐在给解围，：“有点。”

    余杨站在她对面依旧不话。

    这倔脾气，倒和她像个彻底。

    周荻看着他的眼睛问：“饿了吗？”

    余杨点点头。

    又：“中午都忙了没吃呢。”

    周荻果然有些心疼了，可还是瞪了他一眼骂道：“活该！”

    余杨却笑了，他蹭过来，拉着周荻的手：“ 荻，别生气了好吗？”

    周荻把手挪开，“行，把钱收回去就成。”

    余杨又不话了。

    周荻问：“你家教哪里找的？中介吧？花了多少钱？现在身上还剩多少？”

    余杨依旧不做声。

    周荻拿出手机，微信给他转了两千。余杨手机响了一声，他却不接 。

    “把钱收了。”

    “荻。”

    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周荻，装可怜想蒙混过关。

    周荻心软了点，可还是梗着气，余杨无奈只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