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鲜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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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里还是照常忙碌,表面上平静无波,好像昨晚郑功成的可以针对只是错觉一样。

    周荻坐在办公桌,正准备做甲方日报,张军都过来了。

    他皮肤黝黑,是常年在外暴晒的原因。他走过来,敲敲周荻的办公桌。

    “有事吗?”

    周荻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

    张军性格老实,面对女孩子有些拘泥:“那个,那个郑总喊你跟我一起去工地现场。”

    吴乐一听到郑功成的名字,耳朵都支棱着,她凑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去现场干嘛?她一个女生,外面那么晒,你们好意思?”

    张军胆子,别人一拿话怼他,他自己的气势就弱了下去。他抠抠自己的后脑勺,真挚的:“可郑总的挺有道理的,纸上得来终觉浅,书上的东西大多是理论知识,你要是想学技术,得要下现场亲自去看。”

    要学技术,这话是周荻她自己的,郑功成就给她这个机会。

    吴乐气的翻白眼:“这种话也只有张军这种傻子才会信了,让一个女孩子去工地现场?如今夏天这么热,这么晒,她一个女生去了还不晒得像块炭一样?”

    张军声反驳:“我们男生还不是一样去现场,一样晒?”

    周荻听完,丢开手里的鼠标,站起来问:“那日报还有这些表谁做?”

    张军:“郑总都安排好了,让你做。”

    吴乐不敢相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哥,我很闲吗?甲方每天要资料催我催的像狗一样,还要我做报表?”

    张军不话了,他也不知道什么。

    因为他向来很少违逆上司的话。

    周荻闷了一口气在心里,生了一股倔劲儿。

    不就是去工地吗?

    她去。

    吴乐拉住她袖子:“荻你别倔,去工地不是好玩的,你看他们男人都晒脱了一层皮呢,你一个女生去晒了还有看相?要不,你去跟黑山老妖。”

    周荻笑了:“我跟他能有什么用?”

    吴乐眼睛一转:“你们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感觉他处处针对她。

    周荻也这样觉得。

    她觉得难受、委屈可谁能替她话,给她撑腰?

    除了忍下去还能怎么办?

    工程项目位于一个面积颇大的湖边,这里要围湖做一个公园。周荻抹了一层防晒霜,又穿了防晒衣才出了门。

    天气热,绿道不能种植苗木,草皮。因为工期紧,各标段正在抓紧时间做地下的管网工程。

    粘稠的黄土被掘了上来,翻在马路边,周荻的裤子沾满了泥点子。她撑着伞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郑功成。

    他蹲在那,正指导着工人施工,看到周荻撑着伞过来,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那个,周荻!”

    周荻走过去。

    “你在这好好看,好好学。不是要学技术吗?没有什么能比在现场学的更多的了。”

    周荻勉强的笑:“多谢郑总。”

    郑功成看到她撑伞,极不赞同的:“年轻人就得多吃苦,多锻炼,你看看这现场只有你一个人伞,你是不是就比别人特殊些?让这些工人们怎么想?”

    周荻紧紧握着伞把,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然后将伞收起来:“郑总的是。”

    郑功成满意了,拍拍手准备走,然后:“中午就和他们一起吃饭,要多问多谢,这个机会可来之不易。”

    周荻站在那,火辣的阳光没有阻挡的照着她。

    他们管理层在工地上不用做什么事,但就要守在那看着他们工人做事,其职责相当于监理又不如监理。

    太阳将不甘的热血还倔强化成咸涩的汗,砸在地上凝成雪一样的白。

    中午,周荻端着一碗盒饭找了个阴凉的地儿去吃。

    张军也凑了过来,:“我本以为你忍受不了的?”

    谁忍受的了?要不是为了那微薄的工资,谁会厚着脸皮和郑功成虚与委蛇?

    周荻的脸晒得红彤彤的,汗都没有止过,流到眼睛里,涩出了泪。

    她随手一抹,脸上落了手指的白印子:“忍不了也要忍。”

    张军是个老好人,他扒了几口米饭后,:“周荻,我觉得你们女生做工程这一方面是有些不大适合。”

    他本来觉得周荻是可以多学一点儿东西,可女人在工地上根本不适合。

    你同施工方去交流,话斯斯文文的根本压不住他们的气势,反倒还吃些暗亏。

    真的不适合吗?周荻第一次对的专业产生怀疑。

    高中毕业那一年,她不听任何人的劝告,填的所有的志愿都与建筑相关。可是建筑这一行本就是建在泡沫上的经济,外表上看着繁华,里面实则都烂透了。

    工期赶工,工人们没有休息,管理人员自然没有。周荻强撑着精神又熬了一下午,一天终于过完了。

    而她整个人也晒得像一根蔫了的茄子。

    张军跟着她一起往公司走去,路上恰好遇上郑功成的车。

    他将车窗摇下,和他们二人招呼:“回去的话正好可以送你们一程。”

    张军累得全身脱力,有人送自然高兴。周荻没话,她不想坐郑功成的车。

    郑功成黑肥的脸坑坑洼洼,心思也长满了恶毒的疙瘩。有些女人越是对他避不可及,他就越想征服她。光是征服她还不为过,他还要用那些最恶毒的话来羞辱她。

    周荻,这个撩人心痒的怪物。

    张军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周荻站在那不动:“郑总、张军你们先走,我自己回去。”

    张军觉得周荻傻:“这离公交站起码得走半个时,自己回去是不是傻?”

    郑功成以退为进:“周荻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连我的车都不愿意坐?”

    张军诚恍诚然,在他眼里上司只要个雷就是要下雨。听到郑功成这样,他跳下来将周荻扯上去,然后又好话。

    “走出去干什么,外面这么热,待在车里吹空调不好吗?”

    周荻坐在这,胃里就止不住的翻江倒海,她握住门把手还没下车,郑功成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远了。

    张军住的地方离公司近,比周荻先下车。

    周荻也准备提前下,郑功成却:“周荻你不是住在XX路吗?你现在下去干什么?”

    张军也:“对啊,你现在下来还要坐公交,正好郑总顺路把你带回去。”

    完,他把车门一关,郑功成就上了锁。

    周荻笔挺起背,是一种防御的姿势。

    车上了高速,朝XX路驶去。

    郑功成一路无话,直到快到周荻的家,她防备稍稍松懈时他才问:“荻还没男朋友吧?”

    周荻忍着恶心,:“有了。”

    郑功成:“哦,有了也可以分掉,刚出社会的毛子哪比的上在社会闯了十几年的人?你是吗?”

    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算周荻装聋也不行。

    周荻握住门把手,嘴角强挂的笑已经麻木了:“郑总,我就在这里下车就行。”

    郑功成不理她:“你家不是住在XX路铭华巷子里么?我知道那。”

    周荻炸了:“郑总您真的把我放在这就行了。”

    她一想到这个人在暗处将她的底细摸得透彻又觉得可怕又觉得恶心。

    郑功成就喜欢她这种样子。有劲儿,驯服起来才有趣。

    他一脚刹车一踩,拐到一个少人的巷子里,扭过黑肥痘坑脸:“周荻,你你在外面奋斗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榜上大树好乘凉算了。这样吧,你跟着我,我每月给你租房子,给你五千怎么样?”

    周荻都快气笑了,见过人恶心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恶心无耻欠抽的。

    她别开脸,整个人差点贴在窗扇上:“让我下车。”

    郑功成越过来,那张油腻的脸凑得越近,板黄的牙散着恶臭:“你可以好好想想。”

    想你MB!

    周荻一脚踹在他裆下,按下解锁键,开车门跳了下去。

    那一脚踢得不用力,郑功成跟在她身后追过来狠狠的抱着她。

    腥臭的嘴贴着她的头发,周荻恶心的头皮发麻,浑身冒着冷汗发抖。

    “你还是女孩,等你跟着我了,就知道我的好了。”

    他抱着她,油腻的脸要贴上那红润的唇。

    却被止住了。

    一只结实的胳膊拎着他的脖子将他摔在地上,再一脚狠狠的踹向他的肚子,拳头向密雨一样落下来。

    周荻害怕的抱着胳膊,发白的嘴唇抖得近乎合不上。她转过身,看到余杨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拳头砸向郑功成。

    郑功成双腿卷曲抱头缩在地上,身上被出了血。

    又猩红又粘稠。

    周荻眼睛瞬间瞪大,跑过去拉住余杨:“别了,不值得,别了。”

    余杨砸过最后一拳,扭头,额头布满青筋,眼眶赤红,整张脸愤怒的发抖。

    他丢开郑功成,恶狠狠的看着周荻,眼里也只有周荻。

    偏执、疯狂的背后是后怕。

    周荻朝后退了一步,她以为余杨会朝她挥拳。可是没有,他一把把她扯过来,拉着她,走到她家的院子外,在水泥汀合欢树下丢开她的手,盯着她。

    周荻脸色依旧惨白,她握着自己发酸的手腕,看着他:“你要我?”

    余杨没话。

    周荻觉得怕的喘不过气。

    余杨走过来,周荻下意识的朝后瑟缩了一点儿。

    然后,在她的心翼翼中,余杨伸出手虚虚的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脑袋,颤抖的、轻轻地:“周荻,没事了,别怕。”

    这个怀抱很热,有股汗味,有点儿臭。

    周荻心想。

    臭的快把她眼泪熏出来了。

    她伸手擦泪,那些憋在心底的委屈冒了出来:“他是我上司,我没勾引他,是他先缠我的。”

    余杨的心还是跳的很快,他不敢想。

    要不是自己心血来潮想来看看她,她该有多绝望。

    “我知道。”他轻轻地,慢慢的安慰道。

    周荻假装的坚强也碎了,窝在心里的委屈在今日下了一场酣畅的雨。

    而在雨中,余杨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