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很坏...
大殿后门通往的是一个院子,这里种满了太皇太后喜爱的梨花,四下没什么人,沈巨将花园扫了一圈,也不见那粉粉的身影。
他擦擦嘴角,不甘心,沿着北面那条路继续找,路出来又是一个院子,这边院子连接了两个前朝太妃的寝殿,有几个宫女正在院子里扫地上的落叶,见来人是沈巨,赶忙跪下来对沈巨行礼。
听沈巨往后门走了的沈巨的随侍太监刘应海跟着绕来后院,他见沈巨似在找什么,忙跑过来问道:“皇上可是在找什么东西?奴才带人帮皇上一块找。”
沈巨怎会自己在找一个罪奴,他突然没了耐心,淡淡道:“不用。”抬腿走了。
不远处一个假山的缝隙里,双手抱住膝盖缩在缝隙角落里的粉衣少女见男人离开,轻轻喘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有一刹的松弛,可没松弛多久,她一想到沈巨方才真的出来找她,意识到她或许活不长了,情绪又变得灰蒙。
在心里,又狠狠默念那个人的名字。
独、孤、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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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听自己在午憩的时候,皇帝来看过自己,还很装模作样地在她床边坐了一坐,然后为表达孝心,在她寝殿门口也坐了一坐,当时太皇太后是笑了的。
昨个儿日皇帝也来看她了,还同她了不少话,太皇太后一直到今日唇角也还是牵着。
老人家老了老了,要的也不多,不过是希望多一点陪伴,过去太皇太后与沈巨这孩子,其实不算怎么亲近,那时候沈巨的叔子沈固患有怪病,她的心思几乎全都花在了沈固那里。
别沈巨这个孙儿了,太皇太后其他孩子她都没心思管,只想快点治好沈固的怪病,是后来沈固的病好了一些,她才放了点心思在沈巨身上,如今要求人家时常来看自己,这会儿深深想来,倒有些不讲理了。
或许在她眼里,她跟沈巨是亲近的,每次见面也很熟悉和乐的样子,但沈巨这孩子其实自缺爱,没怎么被她疼过,自然对她的感情浅。
太皇太后幽幽想着,没忍住叹了口气,怎想到她刚叹完气,就听见太监在门口喊:“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皇太后眼睛一亮。
长孙梨儿心口一提,窒息感蓬生,昨日她也不一声就出了殿,再回来时,给太皇太后的理由是她突然肚子不舒服,但又不好扰了太皇太后和陛下话,就兀自出去了,太皇太后是仁善之人,也十分惯她,自然笑笑便罢,没当回事,而今日,她又该如何是好。
慌忙之下,她对太皇太后福下.身,“奴婢身份卑贱,不宜出现在皇上面前,奴婢先出去吧。”
太皇太后笑了:“你这丫头,现在倒觉得自己卑贱了?哀家可从来没从你那水灵灵的花眸里看到过这个,无碍,皇帝他知道哀家收了你的,有哀家在,不用怕。”
长孙梨儿只能留了下来,手蜷紧。
沈巨走过来看了她一眼,先给太皇太后倒了杯热茶,到右下方坐下。
殿里有嬷嬷和宫女,长孙梨儿是一个罪奴,自然轮不到她给沈巨奉茶,她也不敢动了,就站在那埋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沈巨陪太皇太后了会话,到最后实在找不到话茬了便离开了,似乎已经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
长孙梨儿从紧张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可是她没想到,接连几日,沈巨都来看太皇太后。
“你这孩子最近怎么回事?稀客都变成常客了!”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没办法她实在控制不住,就是高兴。
“以前是孙儿太忙,以后只要有时间,孙儿尽量每日都来向皇祖母请安。”沈巨。
“别别别,皇帝日理万机,可要不得,我这一把老骨头的,看来看去也都是那样子,皇帝还是要把心思放在朝堂上。”太皇太后嘴上着不要,心里的激动却溢满了。
虽然每次沈巨就来一会会,可能就一杯茶的功夫便离开,可是那会功夫的陪伴,能让太皇太后高兴一整天。
见太皇太后心悦,沈巨也没再注意过自己,渐渐的,长孙梨儿心里的警惕和忐忑没那么浓了,不过她摸准了沈巨来请安的时间后,还是选择尽量避开。
这一日,沈巨却突然改变了来请安的时间,正好与她碰了个正着,好在沈巨根本没看她一眼,就往殿里去,长孙梨儿定在门口,半晌不敢进去。
“愣着干什么?这会儿到了太皇太后要听书的时间,还不快进去!”一个宫女走过来瞪她。
“皇上来了。”长孙梨儿。
皇上来了,太皇太后肯定就不听书了,她话落,那个宫女也是这么想的,长孙梨儿也准备退下去,一个老嬷嬷却跑出来喊她,“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晚,快进来候着。”
一旁的宫女:“嬷嬷,皇上来了,她可是罪奴!”
“皇上又不是没见过她,不用避讳,快进来,等皇上走了,太皇太后找不着人读书可怎的好!”嬷嬷直接跨出来拉了长孙梨儿的手。
长孙梨儿只能跟着嬷嬷走进去守到一旁候着。
谁想位上的龙袍男人同太皇太后了一会话,目光就盯到她身上。
男人:“听叔母,皇祖母捡的这个罪奴声音好听,皇祖母时常听她念书,今日孙儿时间多,倒是想陪皇祖母一块听听。”
太皇太后笑道:“哎呀,不过是哀家年纪大了,看字看多了眼睛花,就喜欢让人家读给哀家听,不喜欢自己看,不过这丫头嗓音甜,确实要比别的宫女听着舒服。”
沈巨:“正巧孙儿今早上在御花园读,书还在手里,就读孙儿带的那本如何?”
太皇太后内心:哀家对你看的书可不感兴趣!可面上老容悦悦:“甚好甚好。”
沈巨看了看自己的随侍太监刘应海,刘应海旋即从袖子里掏出本书,走过去递到长孙梨儿眼前。
长孙梨儿没有接。
刘应海蹙起眉头,太皇太后也看向她。
沈巨落下手里的茶,正要发难,见少女伸出手接了书。
“就当做只是为太皇太后读的吧。”长孙梨儿心里这样,将书翻开。
皇帝给她的是一本《资治通鉴》,长孙梨儿捏着书的指腹紧了紧,嘴张开,开始念上面的内容。
《资治通鉴》这种书,多是给帝王将相读的,太皇太后从来不看这种书,都是看后宫女人家应该读的,平日里听她喜欢的那些书,她听着听着都能睡过去,更何况是听《资治通鉴》。
长孙梨儿念了没一会,就把太皇太后念出眼泪水,太皇太后了个哈欠,拍拍沈巨的肩膀,“不行了,哀家太困了,皇帝你自个听啊,哀家先睡一会。”
“好,皇祖母睡吧。”沈巨浅笑道。
长孙梨儿却是头皮发紧,等太皇太后盖了毯子,她声音停了下来,静了一会,感受到男人冷鸷的目光,她怯着声:“太皇太后要午睡,就……不读了吧,会吵到她。”
太皇太后裹着毯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不紧,皇帝要听,你念……给……皇帝听……就是……”声音越来越,似乎要睡着了。
长孙梨儿抿紧唇,只能翻开下一页。
沈巨却开了口,声音淡薄,“朕不听了,下去。”
“是。”长孙梨儿起过身,将手里的书递还给刘应海,提起裙摆退出去,她不敢走得太快,怕镣铐在地上的声音惊扰到太皇太后。
沈巨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也起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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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梨儿刚走到门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比她更快地走出去,挡在她前面。
她也不对来人行礼,往后退,紧接着往旁边一点的位置跨出门,刚走了几步,人又挡过来。
旁边旋即有宫女呵斥,“放肆,见到皇上也不下跪行礼!”
那是德康宫的大宫女露禾,以前都是她跟着两个大嬷嬷侍奉在太皇太后身侧,也是她给太皇太后读书,长孙梨儿进了宫,就取代了她的位置,以是她耿耿于怀,私下里没少讨长孙梨儿的麻烦。
长孙梨儿站在那没反应,倒是沈巨冷冷地看了那宫女一眼:“皇祖母在里面午睡,谁给你的胆子大声喧哗?”
那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皇上,奴婢知错了。”
“拖下去,二十大板。”沈巨这句话时,盯着长孙梨儿圆圆的脑袋看,他声音不大,但字咬得几分重,不知道是真的想惩罚那个宫女,还是想要吓唬长孙梨儿。
见粉人还是迟迟没反应,跟个木头一样,沈巨更来了兴致,对着长孙梨儿指指自己的领口,“朕的领口歪了,给朕弄一弄。”
长孙梨儿左右看了看,并不觉得沈巨是在跟她话。
“就是你。”沈巨睨着她。
心头的惧意已经盛满了,长孙梨儿潜意识里就是害怕的,身子轻轻了颤,她压制下那些复杂的情绪,抬头看了眼沈巨的领口,声:“没有歪。”
沈巨本就盯着她,她那么一抬头,让男人看清了她的脸。
只是那么一瞬间,女孩就把头低了回去,可是却让他有些体会到了什么叫惊鸿一瞥。
沈巨擒过长孙梨儿的下颌,强行将她的脸抬起来,肆无忌惮地量她。
红绸瞬间涨红到耳根,长孙梨儿朝后退,沈巨却将她扣回去。
四周的宫人们惊了一地,他们生出某种不可理喻又十分符合逻辑的预感。
在长孙梨儿被接近宫,然后被洗干净那会,就有不少人惊叹于长孙梨儿或妖或纯的样貌,淮戚王妃就很喜欢她,经常送好看的衣裳命令她一定要穿,甚至还偷偷给她解开过镣铐,早有人私下议论过,若不是皇上出了那条严令,就凭长孙梨儿那张水灵灵的脸,早就不知道被哪个大官要了去,从而得以解脱罪奴的身份。
这会儿,瞧皇上那兴味满满的样子,宫人们不由脑补出很多东西。
只是他们想太多了,皇上的后宫美人无数,不会稀罕一个身份低贱的罪奴,眼见着沈巨看了长孙梨儿一会,便松开她的下颌,将她推到一边,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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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长孙梨儿依旧被失眠折磨得难以入睡,她抱着被子起身,额角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抬眼看了看自己住的这个虽然很但很整洁的厢房,喘了口气,心里的不安也没好一些。
太皇太后对她很好,得知她被同宿的一群宫女欺负后,罚了那些宫女的月俸不,单独给她安排了一个厢房,平日里大多时间太皇太后都带着她,其他宫女讨厌她,却也没太多机会欺负她,日子分明已经趋渐平稳,可沈巨却注意到了她。
长孙梨儿推开窗户板,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又再次在心里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喊着喊着,眼睛就红了。
“嘭”的一声,厢房门遽然被人从外面踢开,长孙梨儿惊了一跳,手被砸落的窗板夹到手。
转过身,竟是那明黄色龙袍男人。
沈巨带着两个太监闯进她的厢房,黑眸冷冽地睨着她。
长孙梨儿往床角缩去。
“朕认得你。”沈巨开口,神色黑沉。
下午那会看了长孙梨儿水嫩嫩的脸,沈巨回去后没忍住想了一想,不想还好,一想他发现这张脸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寻思一会,一个雪地里准备跳崖的水蓝色身影撞进脑海。
他才记起,长孙梨儿竟然是那日他俘虏的北燕帝的宠妃。
北燕帝的宠妃有什么资格进入他的宫城,有什么资格侍奉在他皇祖母膝下,简直荒唐。
“拖出去,死。”男人声音很淡,不带一丝感情。
长孙梨儿揪紧被褥,她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心里有念想,就不想死,长孙梨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挣扎,她:“你杀了我,太皇太后会伤心的,她很喜欢我。”
沈巨轻哂:“威胁朕?”
长孙梨儿也不想利用太皇太后对自己的好来保自己,是太皇太后让她活得像个人一些。
可是此时此刻,太皇太后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但沈巨明显不会给她机会,冰冷的声音绝然判了她的死刑,“皇祖母不会喜欢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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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梨儿被太监用布团塞住嘴,随之被装进一个麻袋里,视线变得黑暗,像无止境的幽冥,她感觉到自己被两个太监扛到肩上,无论她怎么挣扎扭动,太监都死死地箍着她的脚和腰。
她被丢到一个僻静之地,身上的麻袋揭开,她看见四五个手持长根的太监围着她,有一个太监踢了她一脚,有一个太监:“这么标致的美人就要这样被死,还真是可惜。”
“废什么话?!皇上吩咐的,还不快!耽误了事,你别想要脑袋!”为首的太监黑眉倒竖,已经抄着手里的长棍砸向长孙梨儿。
一道低沉的男音却喝住他们,“住手。”
沈巨走过来,脸色阴沉。
“皇、皇上?”几个太监手一抖。
“滚。”男人呼吸发重。
几个太监对望一眼,“是、是”了一声,丢下长棍一溜烟跑了,跑到半路被刘应海堵住,刘应海命令他们不准将今日之事出去,否则杀无赦。
几个太监吓得屁滚尿流,觉得自己摊上了大事。
…
沈巨蹲下去,手掐住长孙梨儿要了命软嫩的雪颈,唇角翘起,“活命的法子这么多,为何不选择最容易的?”
长孙梨儿早被吓得没了力气,冰凉的地面让她四肢百骸被阴冷侵袭,昏昏沉沉中,她模糊感觉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怀里的女孩很轻,猫儿一般,沈巨抱过不少女人,长孙梨儿是最软最娇的一个,抱在身上跟棉花没有什么区别,似乎从没想过有人可以轻成这样,沈巨不由低头多看了她两眼。
时值春日,这条径开满了桃花,风吹过,几片粉红色花瓣落到长孙梨儿脸上,沈巨看着,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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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长孙梨儿抱进了自己住的瀚云殿,沈巨将她落到龙榻上,坐在床边,盯着她看。
脑海回想了一下当初在悬崖上女孩的样子,又回想了两个多月前再次见到她,她装聋作哑像个木头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再回想这一个多月自己每次去德康宫,她怯懦地将他避如蛇蝎的样子,以及今天下午,她嘴瓣一张一合念《资治通鉴》的样子,还有她分明怕他又不想理他的样子……
沈巨手背抚摸到长孙梨儿光滑的脸颊上。
方才闯进她的厢房,也并非吓唬她,当时,他是真想让她死。
他无法容忍北燕帝的宠妃在他眼皮底子下撒野,北燕帝到现在还未抓到,他的宠妃,必须死。
可,现在这女人为什么出现在他的龙榻上……
沈巨眉心皱出隙,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
总之,就是有点舍不得。
“死了多可惜,给朕玩一玩再让你死。”沈巨掐住长孙梨儿跟水豆腐一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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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梨儿醒来不久,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几个宫女托进浴阁,宫女们将她脚踝上的镣铐解开,然后将她摁进浴池,前后左右加起来起码有七八个宫女给她洗身子,洗了一通之后,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给她擦干净头发,随后捧来一件粉色轻薄的半透明长裙给她穿上,外面套一层柔软的红色长纱。
等将她收拾好,“咔哒”一声,那两只镣铐又套到她的脚上。
她被用被子裹住,被抬进她醒来时的那个地方,明黄色的暖帐晃人眼睛,周围富丽堂皇,鼻息间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长孙梨儿约莫猜到那些人的用意,等宫婢们都退下去后,她从被子里爬出来,看了看四周,目光锁住一个放在高案上的水晶玉盘。
那只玉盘脸大,正好能藏进枕头里,长孙梨儿注意了一会门外的动静,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下床,跛着脚艰难走过去,将那只玉盘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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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人已经洗干净放进寝殿了。”
刘应海走过来禀报。
沈巨批着奏折,眼皮也没抬一下,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北燕搞了大晋,又搞了西元,等搞东周的时候却因为天灾被东周反击,最后倒让东周坐收渔翁之利,统一云莱的那个人变成了沈巨。
与此同时,也有三倍的担子砸到沈巨身上,他从来不稀罕管这么多,但是一场仗下来,总要有人收拾残局,胜利者的责任往往比失败者的更大,自下北燕,沈巨已经连续好几夜没有在子时以前睡过。
长孙梨儿拿了玉盘后,就将其藏到枕头下面,然后再拿了不远处圆桌上一只茶杯,攥紧那只茶杯,长孙梨儿躲到衣柜后面,缩到角落里。
春夜的风有些凉,她穿着很薄的衣裳,在角落里缩了一会就冷得有些哆嗦,时间漫长得让人压抑,长孙梨儿前所未有的无助,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全身都有些发麻了,见还没有人进来,她竟产生一种那些人只是想把她洗干净然后让她好好睡一觉的奢侈想法。
但一抬眸,殿内十多盏发着黄色亮光的烛灯以及紧闭的房门外来回走动的人影,将她拉回现实。
夜越来越深,风吹影动,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困的,她抱住膝盖,脸埋进膝盖里,渐渐撑不住眼皮,迷糊中睡了过去。
沈巨回来时,见龙榻上只有凌乱的被子,没有女人,神色一冷,门口的宫女和太监们却口风一致地肯定人就在房里,门口的侍卫也跟他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他们把守森严,人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除非人间蒸发。
沈巨听着众人战战兢兢的禀报,目光一转,忽的翘起唇。
因为他发现一个高案上本应该放着的水晶白玉盘不见了。
“都退下。”沈巨对众人挥袖,将殿门合上。
他在殿里找了一会,视线终于捕捉到一搓粉红色。
走过去,人儿竟然窝在那角落里抱着膝盖睡了过去,脚边落着一只茶杯。
沈巨笑了,兴味染眉,他盯了一会地上的女人,弯身将她抱起。
他动作放得很轻,将人都抱到龙榻上了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比海藻还浓密的乌发散做一团,铺开在女孩的脑袋边,更衬得她那张出水芙蓉的绝色脸美到极致,像朵妖艳的玫瑰,脸蛋上没有妆容,粉黛未施,又显得纯,纯得让人想狠狠地蹂.躏她,修长的颈比雪还白,腰肢纤细,或许他一只大掌就能握住……
沈巨量着床上的尤物,已经开始解身上的龙袍,半晌衣袍尽数褪落,男人光着膀子爬上床,将床上的女人搂到怀下。
他嗅了一会长孙梨儿身上的体.香,唇贴到她白嫩光滑的脸蛋上,一点点吃到她的耳垂,在贴到额头上时,沈巨心神一凝。
他大掌落上去摸了摸,那额头竟然比铁烙还要烫。
他动作也不算温柔,女孩再睡得沉也该醒了,弄她的时候发现她浓密的眼睫在轻轻地颤,他起先以为她不过是装的,面上多么坚贞,实则内心早就想过回原来的奢侈生活,之前对他抗拒和躲避,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段,他也认了,反正玩一玩就弃之的东西,他不在乎,可是没想到她醒不过来,是因为发了高烧。
沈巨心里骂了一声,从长孙梨儿身上退开,准备下床去命人宣太医,“嘭”的一声,一块硬物重重砸到他头顶。
价值千金的水晶白玉盘裂成了两半,从他头上滑下来。
他转过头,女孩正用那种“你去死吧!”的眼神瞪着他,同时也满脸“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下去了手”的神色,女孩大喘着气,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砸他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累的,两边脸颊涨红。
沈巨忽地被气笑了,他娘的,亏他还以为刚才她分明醒了却继续装睡是因为她在跟他玩欲情故纵、欲拒还迎,没想到是在找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不得不,女孩这副突然褪掉白兔外壳露出刺儿的样子更美了,她水嫩的肌肤和身上的馨香也还萦绕在沈巨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之前那点尝腥,沈巨意犹未尽。
明明头上还流着血,心里却想着这些东西,沈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但他对面的女人更疯,她惊回神,似豁出去了一般,快速抓了一块水晶白玉盘的碎片就朝他刺过来。
沈巨脸色一黑,没想到长孙梨儿又来,方才是因为他全然放松警惕,有了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还会给长孙梨儿机会,轻松就扣住她的手腕,也在这一刻,他看长孙梨儿的眼神变了,某种莫名的情绪跟疯了一样在他心头狂长。
中意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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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巨用帕子擦了擦流出来的血丝,将长孙梨儿摁进怀里抱住,命人将龙榻上的玉盘碎渣清理干净,同时让人去太医院叫太医。
看见沈巨头上有血冒出来,刘应海吓得魂都快飞了,跑去请太医的时候,了情况,太医便装了满满当当一箱子的外伤药来,可谁知沈巨没让他看自己头上的伤,而是先让他给他怀里抱着的、用被子裹着的美艳少女看病。
“陛下,她是高烧,有些严重,得立马熬药喝。”太医。
沈巨命人去给长孙梨儿熬药喝,才让太医查看自己的伤口,太医问他那伤是怎么弄的,他是自己撞的,差点没把太医噎住。
那明显是被人用盘子砸出的伤口,却被皇帝成是自己撞的,太医再看了看床上被被窝裹着的那个美人儿,大概能脑补出一个“霸王硬上弓,娇花却不愿意,然后用盘子自卫”的皇家秘幸故事。
他心里暗搓搓脑补,面上自然没敢提出质疑,没再多问,给沈巨处理伤口。
长孙梨儿之前本就昏睡,沈巨将她抱上床的时候也没有力气,只是等沈巨动作愈发大了,她才惊醒,但是当时她并不敢睁开眼睛,并不敢当下就做出反应,而是竭力忍耐住,等到最佳的时机,她就撑着气力一把抓了早就放好在枕头下面的水晶白玉盘朝沈巨的头颅狠狠砸去。
她第一次砸人是在被卖进窑子的时候,她当时用花瓶砸了一个想侵犯她的男人,这一次,她用白玉盘砸了东周国皇帝。
头实在晕得紧,长孙梨儿想挣扎什么也没了力气,昏昏沉沉中,只感觉到有太医用帕子包在她手腕上给她把脉,太医给她把完脉后,一根温热的指头还摸了摸她手腕上那块蓝色蝴蝶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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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破晓,长孙梨儿被暖阳照醒,她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被强行喂药。
长孙梨儿愣了一会,皱起烟眉,一把翻男人手里的碗,想从他身上起来。
药汤洒了沈巨一身,他眉骨突突,差点没发作,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让人重新盛上一碗药。
等太监把药吹冷,他接过,直接捏住长孙梨儿的脸,将碗里的药往她嘴里灌,“朕要让你活,你就必须活!”
长孙梨儿被强行灌了一会药就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脸涨红,快喘不过气来。
沈巨眉毛顿时揪在一起,竟后悔起方才他的粗鲁。
最后他换了一种方式,将药饮到自己嘴里,再捏住长孙梨儿的脸强行含住她的樱唇,把药从自己口中渡进女孩嘴里。
服侍完长孙梨儿喝药,沈巨自己都惊讶。
他去换了一身衣服回来,长孙梨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他都走到床边了她也没反应。
沈巨盯了她一会,目光深了下来,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软,“以后,做朕的女人。”
女孩没反应。
沈巨目光转向床头案上那双镣铐,他走过去拿到手里,再走回到长孙梨儿面前,他动了动手里的镣铐,“你再不理朕,朕就把这个套回你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