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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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喜讯

    苦贞贞的喜讯不胫而走。

    敦化坊中,碎嘴婆娘们开始八卦了。

    “真的假的?十年没下一个儿的苦贞贞,竟然有身孕了?”

    “不是,她可以生,为什么在乐喜家不生?”

    叽叽喳喳的话语,带着快活的气氛在坊中荡漾。

    有羡慕的、有酸溜溜的、也有恶意揣测的。

    下衙的甄行,着绛戺衣,自坊学门口接到巫桑,听到这些话语,忍不住笑了:“各位阿婆、婶子,地再肥,你不往里面撒种子,撒一堆秕谷,它能长粮食不?”

    婆娘们愣了一下,一拍大腿:“要不坊学出文曲星呢?有道理啊!是我们见识浅了!”

    范铮倒是没想到,什么、y之类的复杂术语,让甄行简单的话语解开了。

    坊间的风向大转,一个个口口声声是乐喜不行。

    院门闩死,乐林氏独自缩在黑乎乎的屋子里,老泪从干涩的面容上滚下。

    一肚子的气无处发,看着苦贞贞日子舒坦,比让她蹲大狱还痛苦。

    能生,为什么不跟乐喜生!

    这个贱人,她就是故意的!

    至于什么谷啊种的,那就是编出来骗老媪的话!

    心头,总是有一把火在烧啊!

    乐喜从外头回来,看到乐林氏憔悴的面容,不禁问了一声。

    “大郎啊!他们都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那个贱人,在乐家她不生,跑去高攀了就有身孕!”

    乐喜的声音低沉:“阿娘,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苦贞贞,她现在不是任由你打骂欺辱的儿媳妇,她是官人娘子!”

    “伱是觉得,儿在外面奔波还不够,想加上镣铐吗?”

    官民有别,平日自然是一团和气,但你要蹬鼻子上脸,就会知道什么叫官法如炉!

    “我们家有亏于苦贞贞,她在乐家受够了罪。闭嘴吧,免得人家想起来,一个白直就能让乐家疲惫不堪。”

    别忘了,乐喜这些年的岁役,都是以庸相抵。

    如果某一天,万年县的民曹不肯再收乐喜的庸,非要他出丁役,怎么办?

    服了二十天役,再加三十日,累计五十日,你干还是不干?

    ()(e)  长期服役,你猜东主那一头会不会找人替代?

    乐喜点着了火塘,火苗的光芒,映得他的眼睛,满满的忧伤。

    “当初花了十贯”乐林氏不服气地嘟囔。

    乐喜打开一个木箱,露出十贯铜钱。

    “铁大壮这个抠门的,生生拿出十贯钱给我们家,意思是什么你明白吧?”

    “苦贞贞不欠乐家,是乐家欠苦贞贞的,明白么?”

    “你当我最近总不露面是为什么?我在请托东主,走门路将乐家迁到长安县!”

    乐林氏愣了,嘴唇蠕动了半天,心翼翼地开口:“那你阿耶的坟”

    乐喜在火塘边上垒了三块大致高度差不多的石头,持装着一半水的镬摆上去,两个碗里放了大约两成制熟的臊子。

    “迁!要走就走个干干净净的。到底,是乐家亏欠了她”

    乐喜虽没直承其事,乐林氏却已经听出来,他似乎在默认坊中的流言。

    乐林氏并不知道,如果她能让苦贞贞多留一年,或许乐喜的治疗就结束、她就能抱孙子了。

    汤饼下镬,在汤中来回翻滚,散发着浓郁的麦香,偏偏这对母子挟起来,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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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远将军府。

    陆甲生自觉地抓了一个糜子蒸饼,咀嚼了几嘴。

    “哎,味道也不错,可就是没苦贞贞做的那味儿。”

    范铮一脚虚踹:“得了便宜卖乖!有吃就不错了!苦贞贞也是你能叫的吗?那是监事娘子!”

    嘻嘻哈哈笑闹一阵,陆甲生正色:“我家二郎要告假一个月。”

    范铮挑眉:“咋?终于舍得给他婆娘了?”

    陆乙生跟了范铮几年,早就该成亲了。

    陆甲生呸了一口:“他早就有相好的了,只是人家年龄不到及笄,等呗。”

    范铮表示,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忠厚老实、面容腼腆的陆乙生,居然也很刑!

    想跟铁壮比?

    抱歉,他是官身,还是皇帝特批的,就是也管不了这种特例。

    以陆甲生现在的身家,要给二郎风光大办稍微有难度,要正常办么,轻轻松松。

    ()(e)  元鸾与杜笙霞从府外走来,嘴角还残留着石傲饼的香味。

    “又是去找苦贞贞蹭吃喝了。”

    范铮表示无奈,这两个馋嘴的婆娘,不是去苦贞贞家蹭吃喝,就是去樊大娘那边蹭。

    范百里的阿沄,艺的色香味其实没问题,偏偏众人就想着苦贞贞的艺,还真奇怪了。

    “今天,万年县录事廖翁带着民曹的司户史,要迁走乐喜家的户籍和坟茔。”

    陆甲生顺便歪了一嘴。

    范铮呵呵一笑:“早在苦贞贞出嫁那天,就已经决定了这个结局。”

    铁大壮与苦贞贞未必会找乐喜家的麻烦,架不住乐喜母子不自在,根本就没法留的。

    眼不见为净,挺好的。

    反正乐喜虽不上富足,这点靡费还是承担得起。

    “水泥板的收益,全面取代兽炭,成为本坊的顶梁柱。就是啊,还得去买十匹马,年末才够使用。”

    陆甲生骄傲地炫耀。

    范铮呵呵。

    “要马,你告诉铁壮,要乘马、挽马、耕马的哪一类,到时候坊中出靡费,一定让你满意。”

    这种事,范铮才不会出面,最多跟崔敦礼通一声气。

    一点人情,谁也不会拒绝。

    从突厥处得到的马匹,至少价格比长安东市低一半。

    陆甲生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范铮一脚踢醒他:“别想那美事!你以为拿那几匹马不用人情的?就算给你一百骑马,你怎么带回来、如何入籍?没有人家点头,马你得生生烂在里,骑不敢骑、用不敢用。”

    “那些上好的马匹,你就莫看了,轮也轮不到敦化坊!”

    你信不信,范铮敢跟崔敦礼要好马,能被叉出兵部衙门?

    连乘马都只能是驽马!

    挽马、耕马倒是无妨,相对价值不高,也能让兵部看明白这是为了生产,不是为了牟利。

    除了利益之外,敦化坊还不能给人留下贪婪的印象,免得坏了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