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申枭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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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申枭猓

    风莽一挥,一伙右领军卫翊卫娴熟地上前,扒下鹑觚县官吏的官服,看押到一起。

    没有栲枷,也没有绑缚,官吏们已经两股战战、泪如泉涌,哭耶叫娘地喊屈。

    暂代鹑觚令龙亚很有眼色,带着司户史等吏,自公堂将公案、签筒搬到照壁外,恭恭敬敬地请范铮坐下判案。

    “风长史,就劳动右领军卫了。”

    范铮颔首,并未因职司高过风莽而趾高气扬。

    文武不是一个体系,且范铮此行还是倚仗右领军卫出力呢。

    风莽分出四伙人,随百姓前往城中某个宅院,留了一伙护卫在范铮身边,做事格外老到。

    院墙一丈,院门紧闭,然而这难不倒翊卫。

    一名翊卫紧了紧身上的横刀,从丈外狂奔,短程内竟不逊于奔马。

    两名翊卫立于墙下,双搭桥,任那名翊卫跳上去,猛然发力一抛,前面这名翊卫纵身一跃,竟已稳稳扒上墙头,臂微一发力,就轻轻跃了过去。

    这种活,当然不会只是一组,同时越过墙头的人至少的五人。

    之所以如此安排,当然是防着运气不好、正撞上对方防守之人,上五个,至少三个迎敌、两个开门。

    院门轻而易举地打开,满院狼藉,几个人头与尸身交错,已经凝固的表情还能看出极度的愤怒,无头的身躯下还压着一柄粪叉。

    身躯上的部位已然不全,定是被那些畜生割断取乐。

    正堂里,凄厉的哀嚎声如杜鹃啼血,伴着兽性大发的淫邪笑声。

    “杀!”

    红了眼的翊卫,执着刀盾,组成阵次第上前,二话不先斩断了施暴人的臂。

    “谁敢动我申枭猓的人!”

    暴喝声中,身材粗壮、面容狰狞的申枭猓执横刀、障刀,从最里端杀了出来,若不是翊卫之间配合默契,搞不好会吃个亏。

    “是哪一府的袍泽?原泾州折冲府伙长申枭猓,恳请留点颜面!”被如雪刀光逼得连连后退的申枭猓,忍不住叫了起来。

    风莽哼了一声:“还曾是府兵,难怪县衙会如此忌惮。天下府兵,将引你为耻。”

    申枭猓看了风莽一眼,惊叫道:“右领军卫?”

    ()(e)  这一分神,申枭猓的双刀被击飞,整个人也被彭排压得脸贴墙。

    右领军卫辖万年等三十折冲府,泾州折冲府也在其列。

    因在五百里以内,泾州折冲府入京城宿卫是五番。

    注意,这个番与杂户、蕃户应上番的意思并不一样,不是要值五个月,而是指第五个班次。

    每卫之中于一年是分十二个班次,府兵按距离远近依次上番,如在二千里外则是第十二番,每番一个月。

    所以,在古文中,往往同一个字在不同位置是不同意义,不可一概而论。

    冷知识:左、右卫别称骁骑,左、右骁卫别称豹骑,左、右武卫别称熊渠,左、右威卫别称羽林,左、右领军卫别称射声,左、右候卫别称饮飞;东宫左、右卫率府别称超乘,左、右司御率府别称旅贲,左、右清道率府别称直荡。

    申枭猓在泾州折冲府为府兵时,也被抽到长安轮值番第,右领军卫大将军与将军他未必见过,却必然见过管理他们府兵的长史风莽。

    事发了。

    离长安城五百里都不到,无论如何称不上天高皇帝远,申枭猓知道早晚难逃一死,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一人未死,只因为范铮有交待,务必要留活口。

    罪恶滔天的申枭猓自然死不足惜,放他出来的人,又岂能独善其身?

    街坊邻居上门,看到这满宅的惨相,不禁破口大骂,几个婆娘赶紧给蒙难的娘子披上衣裳,费尽口舌哄得那娘子起了求生之心。

    也是,好歹要看仇人授首吧?

    县衙照壁前,范铮看着已经被绑的申枭猓一伙人,心头无名火起。

    区区十余人,一司法史可平,竟任他们鱼肉乡里,这是何等的荒唐!

    那一户人家的尸首,已尽数移到县衙前为证,见者皆怆然泪下。

    从贞观四年大败突厥之后,鹑觚县子民还从来没那么悲惨过。

    “上官,那名断臂的贼人,再不医治,可能会失血而亡。”检校鹑觚令龙亚心翼翼地提醒。

    “本官自有良方医治,你且令人捉几只野狗来。”范铮淡定地开口。

    龙亚满目茫然,从未听野狗能治病啊!

    ()(e)  但是,区区一介流外官,一个转身就暂代了七品县令,还敢对上官的话有疑问?

    就算上官屎真香,自己也一定要点头,香得清新脱俗!

    当然,更重口味就算了。

    不待龙亚发号施令,原先行尸走肉般的百姓振臂高呼:“跟我来!我知道哪里有野狗!”

    这就是威信,范铮只是随口一,上百名汉子呼啦啦地准备捕野狗。

    龙亚叫了起来:“且慢!就你们那些家伙,怎么跟野狗拼?若有伤亡,岂非坏了上官一片善意?”

    范铮微微点头。

    毕竟是录事出身,相对有见识些,阻止了百姓盲目的冲动。

    “民曹,将早年从百姓家中搜刮的横刀、菜刀、猎弓如数奉还!”龙亚叫道。

    范铮转头,怒视着阶下囚、前鹑觚令满屿。

    难怪以申枭猓区区十余人,就敢在鹑觚县城行凶,原来鹑觚令是帮凶,早早束缚了庶民的脚,让他们只能等死啊!

    “除了捕野狗,本官还需要几条泥鳅、一些水蛭,有劳各位街坊了。”范铮叉。

    百姓叉回礼:“观风使客气了!观风使为鹑觚县除害,但有差遣,鹑觚子民无有不从!”

    日头渐斜,五只野狗捉来,范铮哼了一声,雷七迅速上前,将野狗牵到那名断臂的贼人面前,蓦然松开缰绳。

    野狗又饿又怕,但浓郁的血腥味让它们的眼睛变红,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撕咬。

    纵然要死,也要当个饱死狗!

    奄奄一息的贼人吃痛,竟然蹦起三尺高,对野狗拳打脚踢,甚至咬了回去,凶悍可见一斑。

    一片肉被野狗撕下,吞入腹中,引得另外四只野狗凶性大发,咬在贼人腿上,死不松嘴。

    一只不讲武德的野狗从贼人胯下钻出,一口就进行了精准医术,充分展示了扯淡的艺术,痛得那垂死挣扎的贼人满地打滚。

    “彩!”

    外围的鹑觚县百姓看了,格外地解气。

    范铮假惺惺地斥责雷七:“伱这防合,不好好管束野狗,惹出这乱子,罚你将野狗除了,免得惊到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