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标记
白僳被安向文拽住了衣服,衣领有些下坠。
如若不是把重量倚靠在他的身上,想必人类已经躺在了地上了。
在梦中,白僳倒没有现实中那种与人避免直接接触的毛病。
他捏住安向文的腕用力一捏,在痛呼中人类松了,接着他在人滑落时转而攥住人类的衣领,一把将人提起。
这样的动作自然会让安向文感到不适,比如呼吸就变得有些困难,但白僳不在意这些。
他举着人类的领子,目光却下垂着。
白僳看向对方左腕上的红绳,同样试着勾拉两下,人类随着他的动作在那颤抖。
梦境中人类的反应也很真实,冷汗沿着额角、背脊等处滑下,整个人宛若从水中捞出来般狼狈。
“真可怜啊。”声音中不见多少同情心,白僳落下判断,“被标记了。”
安向文的意识在疼痛中昏昏沉沉,他能听到耳边的声音,能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桎梏,甚至能隐约看到黑发在眼前晃动。
但更多的还是视膜中不断涌现的黑影,他觉得自己应该即刻昏睡过去,可疼痛却令人意识清醒。
话回来,意识在梦中也能沉睡吗?
“白白哥。”安向文的声音流露出几分虚弱,“别玩了”
“啊,抱歉。”同样是没多少歉意的声音。
白僳收回了缠着红绳不断摆动的白絮,一松,人类之间趴到了地上。
安向文是撑住了自己,可能也是逐渐适应疼痛了,没摔到,而是把自己平放在了地面上。
白僳蹲在他面前,略显苦恼:“有点难办啊”
人类趴了会,勉强吐出两个字:“什么?”
“失去红绳,你现在就会死。”白僳声音中带着些许凉薄,“意识死亡,你梦境外的身体估计也就没救了。”
“所以?”
“嘛,怎么呢,如果在现实中,我大概会问你一下需不需要帮助。”白僳道,“就像这样。”
人类已经逐渐能够视物的眼前伸下一只,平摊在他眼前,指修长却色泽惨白。
怎么感觉白哥又白了一个色号?安向文瞎想着。
白僳伸着,言语中充满了不怀好意:“想要‘活着’吗?”
不大妙啊,不能握上去吧?
()(e) 安向文思索了一会儿,脸贴冰凉的地面,闷闷地回答:“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白哥。”
白僳定定地看了会躲避他视线的人类,忽然收回笑了起来:“意外地敏锐啊。”
人类前两次也没握他的。
其实换个物种也没什么不好的,至于安向文还是不是安向文,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白僳见人类也不出虚影在哪,他从地上站起来,随便找了个方向就朝前走。
安向文整个人尽管还是很难受,在察觉到身旁的人离开后,还是努力爬了起来。
他的战斗力估计连0个白僳都没有,现在和昨天晚上还不一样,他被套上了莫名其妙的红绳。
果然还是跟着吧。
跟在白僳身边,还是安全感大于危感的。
白僳走出去没多远,就有点不耐烦。
这梦的主人造路是不是太弯弯绕绕了?
人类跟在他身后走着,逐渐恢复正常,他声道:“之前在被被白哥伱解决掉的生物追逐的时候跑了很久,它们要把人赶去大雄宝殿前的广场。”
“所以?”
“呃白哥我就是,我们要不要留个那玩意追我们一下?”
走了没多远,那些塑像冒出来几个,但无一例外都被白僳解决掉了。
黑发青年的神情在餍足与不满间来回横跳。
被追白僳不乐意,他问道:“目的地是大雄宝殿?”
安向文点了点头:“是啊昨天被追到去大雄宝殿后,我还在广场上找了半天白哥,但是没看到”谁又能想到白僳根本不在梦中呢?
白僳忽然停住了脚步,跟着走的人类差点撞上去。
白僳停下捂住脸,兀自念着:“怎么就被人类的思维限制住了呢”
安向文没听清,下意识跟了句:“什么?”
想通了什么的白僳转了九十度角,面朝砖红色的院墙。
长长的院墙一眼望不到头,左右环绕形成了极其复杂的迷宫构造,偶尔会路过一两间殿门,更多的还是曲折的廊道。
白僳一字一顿地道:“想到了一些可以走捷径的办法。”
黑发青年攀附上围墙,像一只灵巧的鸟雀,人类只觉得面前窜过了一阵风。
()(e) 白僳看了看外面的景色,陷入沉思。
再一次重复,梦境的主人是不是有病啊?
他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看到了几栋本应该离得很近的建筑物,以及那长得不知道如何来形容的九曲十八弯。
人类的体力在梦里是和现实一样的。
按他所见的路径,被追到大雄宝殿估计都得累趴下。
那个名字很长的“佛陀”想要的是什么?
白僳思考了几秒便放弃,他朝后瞥了眼。
卷毛青年还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反复比对着自己的身高与院墙的高度。
三米啊,梦境中的院墙可是被加高到了三米啊!还特别坚硬光滑,根本产生不了摩擦力。
自己走,还是带着人类一起走?
还有怎么走?
几秒后,白僳重新落到地上,活动了两下腕,朝安向文走去。
卷毛青年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往后退了一步:“白哥?”
“飞吧。”白僳笑眯眯地,“不恐高吧?”
人类还在想飞是什么意思,条件反射回答了:“不恐高。”
很快他就知道什么是飞了,安向文衣领被从后方提拽起,失重感紧随而至,他眼前的世界上下颠倒,来回打转。
一会儿看到的是青色的瓦片,一会儿看到的是灰白的地砖,再一会儿看到的是红色的院墙。
偶尔也能听到“咕叽咕叽”的动静,和一点点其他人类的大呼叫。
“帮帮我——”
“救!”
风声带走了其他人类的呼喊,安向文没什么同理心地在想,那些叫喊的人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唉,还好他认识白哥。
安向文的视角倒转忽然某一刻停住了,仿佛坐过山车一般的眩晕感也消失。
安向文维持着被提住的姿势朝前看,他看到了一张陌生且清秀的女性面庞。
黑色长发被盘在脑后,几缕从头绳中逃出的碎发挂在耳后,随着她奔跑的动作飘起并落下。
白僳站在她前方,而她的后方是一座正在追赶的塑像。
白僳离陌生女性也有点距离,他站在原地看了会,笑着:“是你啊。”
“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