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祭台搭建
“建筑材料?”
“看着像吧,木头架子之类的。”少年人垮着脸继续,“我和夏哥看到他们用木头搭起了台子。”
台子高天逸简单描述了一下,而夏成荫有着更为形象的造型概括——像铭辉商场地下停车场墙壁后的祭坛一样。
奇妙的榫卯结构相连,他们甚至没看到用作固定的金属物件。
这样只用木头搭建的好处也有,到时候放火一烧,能烧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地木炭和木灰。
祁竹月:“为什么直接跳到烧了?”
白僳:“咦?不是很多虚构作品里都这么写的吗?祭祀什么的,把祭品献上祭坛。”摆于木台上也好,驾于十字上也罢,都可以一把火烧掉。
高天逸:“好像有这么点道理”
祁竹月:“有什么道理啊!清醒点,现在的线索是湖与鱼哦还有黑色淤泥的二重身。”
白僳不是很理解地问道:“火难道不能在水上燃烧吗?”
祁竹月被反问了,愣了下答道:“是可以的只要达到条件就可以。”
可燃物、助燃物、着火点,三者齐聚的话,是水中也能点起火焰来。
“所以啊”黑发青年眯着眼,指竖在空中挥了挥,“水上升腾起热烈夺目的火光,多么绚丽的一副场景啊。”
怪好奇怪的感觉。
祁竹月慢慢转过头,与挥动着指的黑发青年对上眼。
半含着的黑色眼睛里暗得没有光,却也不是无神的那种暗淡之感,只是黑沉沉的看着给人一股压力,让人心跳不住地加速。
不是心动的感觉,而是心悸的征兆。
黑发青年很认真地描述这海上焰火的场景,好似他看过。
他也确实看过,在纪录片里,在战争向的纪录片里。
“船身倾斜,从船体的洞口中向外淌着的是什么?有油吧,然后爆炸产生了,人的哀嚎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焰火不断炸响。”
“由死亡谱写出的乐章真是绮丽呢。”
眼瞳的黑色染上了虚幻的色彩,人类仿佛在白僳的叙述中见到了场景的复现,栩栩如生的幻影不断靠近,近到人类恍若也成了场景中一员。
她该做什么?在水中挣扎吗?该一起叫喊吗?
头顶是不断倾斜即将要栽倒在海面的船身,周遭全部被滚滚的浓烟与火光包裹,无处可去。
视觉、嗅觉、听觉最后是触觉,海上焰火的景致拉远了看再美,当人身处其中时也只会觉得这里是地狱。
“祁姐。”
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喊声,将祁竹月从自我的世界中惊醒。
他们一起围坐在院子中的石桌边,面前的黑发青年依旧眯着眼,右握拳撑着脑袋,看着人。
“是有看到了什么吗?”白僳问道。
他眼睁睁地看着人类女性在他讲完海上焰火后神情就有些恍惚。
桌子上自成一派的两人在纸面上你一笔我一笔地复画木台子的造型,现在在听他讲话的只有祁竹月一个人。
至于唐诺,坐在屋子里看书,开着的窗户能让其他人从外面看到他。
既然这样的话白僳动了动指,挑选了一条合适的路线,把白絮送到了人类女性耳边。
白絮在人的耳廓后张成了一张嘴的形状,轻声且缓慢地张合,呢喃起了一些寻常人听不见的词句。
听到了也没关系,不在人类理解范畴内的音节只会被误以为是这个村子的问题。
人类女性如白僳所料,她听懂了。
另一种意味上的听懂了,然后她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惶惶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攥得发白,差点就要掐出血腥气息了,然后她被白僳喊醒。
人类女性悠悠转醒,白僳趁着人尚未完全清醒把自己的动作收了起来。
怪物是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对人类有影响的,特别是不属于人类的语句。
“没没什么。”
醒来的祁竹月先看了眼另外两人,然后她晃了晃脑袋,把刚刚填充在脑海中的画面全都晃了出去。
接着,她重复道:“没什么,刚刚到哪里了?”
白僳答道:“火能在水上燃烧。”
祁竹月喃喃道:“哦哦对,满足条件就行。”
()(e) 人类女性缓了会,她看着另两人在纸上越画越详细,反应过来一件事。
“为什么是在水上?”祁竹月有点困惑,“高道长不是,那湖已经不存在了吗?”
低着头的高天逸听到自己的名字,含糊地应了句。
那这样想的话,假如村人在那搭建的真的是祭祀用的场地,就算燃烧起来,那也是在地面上。
至于那种下面镂空的构造拜托,这又不是在玩游戏,从科学角度来,怎么会有薄薄一层土覆盖在水面上还没有任何支撑呢?
那样的话,想必高天逸站上去也会塌陷下去,更不要夏成荫了,也不必那么多村民。
“但——”少年人幽幽地从纸面中抬起头,“灵异怎么会跟你讲科学呢,不定连玄学都不跟你讲。”
一大一的绘图进入了尾声,他俩把纸张往石桌中央一推,那赫然是一副白僳眼熟的造型。
这不是这不是那什么商场底下那个吗?
作为事件当事人,白僳自然是有发言权的。
在那不是很遥远的过去,他在商场的地下车库里,一下又一下用最原始的方法锤死了一具腐尸。
锤得时间过长,以至于他对周遭的布置印象都深了不少。
没直接把腐尸一次性处理掉安全是因为它身上的气味令人厌恶。
现在,相似构造的木台子祭坛出现了。
白僳看着纸张,曲起指节在桌面山敲了两下。
他不应该记得商场里发生的事,所以低着头的黑发青年脸上多看了纸张好几眼,像是为了记下木台子的模样。
之后,白僳抬起头问:“你们就在那边看他们搭台子吗?”
夏成荫摸了摸下巴:“不止,他们台子搭完开始搭柱子了,因为太过靠近树林,我和这鬼就先离开了。”
祁竹月也从纸张上收回视线,她算了算时间:“村民搭台子花了两时?你们也在那蹲了这么久?”
感觉,从时间上讲有些不对。
他们组在过寿的老人家中待了这么久,还见证了一场争吵,最后追着面部覆有阴影的青年,路遇女孩,逗弄一番后跟着人找到了目标对象位于村边的家中。
接着他们组在青年家里停留很久,被赶出人家门后还蹲在树丛中目睹到了一场“大黄狗”的死而复生。
那场景令人有些反胃,今天的午饭除了白僳以外,另外两人皆胃口不好。
这点经历就让他们从早上耗到了下午。
而另一组呢?绕村一周并寻路上山没花太久,寻到“湖”边后来到中心短暂探究了十几分钟便被后至的村人逼走。
这么多村人,搭个台子还能花四五个时的?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高天逸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我还拉着夏哥去了其他地方。”一个他有些在意的地方。
村人靠近“湖”边,那么高天逸他们就换地方。
少年人艺高人胆大,领着同样行为出挑的成年人继续往山的深处走。
高天逸与夏成荫碰在一起,效果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少年人口中他在意的地方,是整片“湖”靠近耸起的山崖的地方,印象里在梦中,他依稀在溪流后瞥见了一个类“洞”的影子。
那时候视线被树影遮蔽,一时间分不出是树影重叠导致的,还是那后面真的有个向后延伸的道路。
于是,现在高天逸来求证了。
“湖”很大,如果湖还存在的话,快要一眼望不到头。
从“湖”中心离开后,村人的身影逐渐看不到了。
二人组来到山壁边,他们在那里一无所获。
“没有。”高天逸坐在桌边,摇了摇头,“我和夏哥把那边的山壁仔仔细细看了三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甚至,那山壁的整体构造都是一致的,没有断裂且可以挪开的部分。
也就是,没有后天的痕迹,这里就是不存在洞口。
“是不是你看错了?”这是转了三圈后气都不喘的成年人。
“呃呼呼大概?”这是已经要走不动路的未成年人。
梦不需要遵从逻辑。
少年人在心里默念着这一点。
高天逸不觉得洞口是不存在的,可能是因为梦的缘故,要在有限的场景内拼接出很多内容,导致把其他地方的东西嫁接过来。
()(e) 之后一大一便打道回府,约定与另一波人汇合的时间在中午左右,再拖下去,他们就要饿了,他们可没带食物出来。
高天逸:“差不多就这样吧。”
少年人一面吃着速食食物,一面给自己的讲述划上句号。
现在,交流情报的主讲人换了。
发现没人话了,白僳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正想把他们这边的发现也快速过一遍,却被祁竹月阻止了。
人类女性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还犯了下恶心,道:“让人吃个好饭吧。”
高天逸:“嘎?”
白僳:“好吧。”
黑发青年体谅人类的接受能力差,他就这么等着晚归的两人把食物都咽下肚了,才开口,从他的视角将所见娓娓道来。
白僳是不错的讲述者,除了带了些自身的主观视角,他的言语没有波澜起伏,就像故事中念诵背景的旁白。
白僳看着人类少年的眼睛随着他的讲述越来越亮,其中燃起了对未知与异样的好奇。
等他差不多平铺直叙地完后,少年人放在桌上的忍不住锤了下桌面。
“可恶。”高天逸声嘀咕着,“这样从情报获取量来看,不是完全输了吗?”
二人组只是围观到村人在搭建疑似祭坛的场景,另一边的三人组却像是走了捷径般,直接要突入到二重身的真相了。
作弊了吗?还是有人拿剧本了?
没拿剧本只是靠着种族优势在作弊的黑发青年视线绕了一圈,绕过院子中的人,最后停在了屋内的眼镜青年身上。
他问道:“我们接下来就在这里坐着吗?”
上午的探索结束了,这不是还有下午吗?
人是有极限的,所以我不做人了——咳咳,频道错了。
人的体力、精力是真的有限,经由上午那一遭,推测下午可能会有人来找书的一行人觉得,他们得留下来守着唐诺。
那本被带回来的书越快解读越好,省得时间拖长了引来麻烦,特指来找书的人。
那名叫温荣轩的青年都有大变活狗这么特别的技能了,在寻物方面有什么其他方法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高天逸还想往外跑。
少年人的精力总是比成年人更加旺盛一些。
虽然他上午爬山把体力耗得差不多了,但吃完饭休息了会,高天逸觉得他又可以了。
他想去看庙。
少年人挥舞着臂:“昨天那女孩不是有条路通往庙吗?我想去看看。”
“还是像上午那样,分两队?”他试着问。
于是,白僳带着人类少年站在了村子的岔路口。
该怎么呢?还好村里的人都去“湖”那边搭建祭台了?
白僳一路走来一路感知,村中的青壮年几乎不见踪影,就连腿脚好使一些的中老年男性也不在了。
就像温建元,上午在过寿老人家中分别后,是有事要忙,现在想来就是为了祭祀去做准备了。
村中只剩下了一些女性,她们的活动与昨天无异,晒晒逐渐被云层遮盖的太阳,懒散如翻着肚皮的鱼。
活,大抵都是活着的。
在周遭视线减少的情况下,要走路去庙的方向还是有点难度的。
不过那是对人类而言,对白僳来,他眼前有数条能避开人类视线走过去的路。
少年人还在摸索口袋研究用什么道具走什么路线,白僳腕一转,抓住人的领子往上一提。
勒着领口的滋味并不好受,重量朝下一压甚至产生了一点窒息感。
高天逸只觉得眼前一花,随之而来的失重感让他回忆起了一些学校春秋游时候的经历。
有一一,过山车可没他现在这个经历刺激。
近乎要闭上眼睛的少年人感觉他好像被带上了哪家的围墙,接着是房顶,砖瓦在白僳脚底下仿佛成了柔软的棉絮,根本踩不出声响。
在不引起人注意的时候翻过一间民宅后,他们穿进路边树林再穿出,双脚落地时已然已经离开了村子。
“好了。”白僳一松,两一拍,“可以继续走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来自少年人的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