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 两人自然又是一番腻歪。

    姜黎在她俩旁边吃饭，见两人吃个盒饭都能又夹菜又喂菜的, 做了个不忍直视的表情，一句话也没。

    面无表情的样子，和早上抱着明萱调侃阮娇时的恣意张扬，完全判若两人。

    阮娇和颜柯两人才吃到一半, 那边的姜黎，已经在让助理收拾东西了。

    “十五分钟后叫我。”

    对着自己的助理完这句话, 她又朝颜柯挥了挥剧本, 然后便戴上黑色眼罩，往旁边的躺椅上一躺，开始了闭目养神。

    阮娇受好奇心驱使, 往姜黎搁在身上的剧本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签字笔的笔记。

    “姜老师好敬业呀。”她声感慨, 顿时知道明萱为什么不跟着过来了。拍戏状态的姜黎，气场完全不一样, 全身上下就差写上“生人勿进”几个大字了。

    颜柯扬了扬眉，从旁边一个纸箱子里也摸出来一沓装订好的剧本, 扔到她眼前, 而后贴在她耳边, 声地开口。

    “又开始叫姜老师了？”

    “明萱也叫的姜老师, ”阮娇声地解释了一番上午遇见两人的事。

    “刚刚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个？”

    “嗯嗯, 她也是新人, 刚从电影学院毕业。”

    颜柯明白了她的逻辑。阮娇和同龄人玩得挺开的，然而一旦遇见了不熟的人，却总是客气得不得了，轻易不会在称呼这种问题上乱叫——不论对方是演员、歌手还是摄影师，张口闭口都是老师、前辈。

    被她叫外号的人，都是和她关系极亲近的。

    这种用一个称呼就决定了亲疏关系的方式，跟动物划分地盘一样，想起来就觉得可爱。

    颜柯轻笑，也不再追究她对姜黎称呼的问题——老师和老师也是不一样的，朋友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一旁，原本喜欢口慢嚼的阮娇，正捂着嘴大嚼大咽，进食的速度，比刚刚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慢点吃，不用急。”颜柯拧开矿泉水递给她。

    阮娇嘴里还吃着东西，不方便话，只用手指了指正在休息的姜黎，又敲了敲眼前的剧本——和姜黎的那本一样，上面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颜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温声开口，“十五分钟之后才开始对戏，不着急。”

    “你没把休息时间算进去。”阮娇飞快吞下嘴里的东西，顾及着在旁边休息的姜黎，声音放得很，“颜老师你带眼罩了吗？”

    “带了。”

    阮娇表情有些懊恼，怨自己占用了颜柯的休息时间，而后将自己的那份盒饭收进袋子，催着她赶快吃饭。

    颜柯心里一软，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她之所以吃这么慢，原本也是为了跟阮娇的节奏保持一致，陪她话聊聊天。

    罗一琳轻悄悄地收走了两人面前的东西，将眼罩递给颜柯。

    阮娇一副着急的模样，拽着她衣袖，示意她赶紧休息。

    颜柯心底一叹，遂了她的意思，在旁边另一张躺椅上躺下。阮娇帮她戴好眼罩，坐在马扎上，安安静静地守着。

    颜柯朝空气中伸了伸手，很快便握上一团温热，终于微微勾了勾嘴角，闭上眼。

    她的朋友呀……

    ……

    下午，仍是颜柯和姜黎的对手戏。

    阮娇和明萱被导演赶开了，理由是她们以后不需要拍戏，但阮娇却觉得，时安这是嘴馋了。

    明萱带了一大堆零食，两人跟仓鼠一样，一直就没停下来过，时不时的，时安就会转头看两人一眼。以吃货的经验来看，阮娇觉得，那就是馋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心里默默盘算，下次要不要也学明萱，带上零食来观摩。今天为了给时安留个好印象，她除了做记录的纸笔，什么也没带。

    两只被导演嫌弃的菜鸟，一时间有点无聊，将各自的戏份都对了两遍，颜柯那边的拍摄，还没有结束。

    “要不，我们做一个时的吃播？”明萱提议道，“我之前看过你直播的截图，挺好玩儿的样子。”

    阮娇看了看她手里的零食，没理由不答应。

    很快，在微博上发了个消息，阮娇找了个光线好的位置，调整好拍摄角度，等粉丝进直播间。

    明萱看起来比她还激动，拆了一罐松子放在凳子上，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不到巴掌大的玻璃便当盒。而后将剥好的松子碎肉，都放进玻璃盒。

    “你的后援会好棒啊，连吃播都这么有牌面，每次都给你刷豪华游艇。”

    阮娇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误会了，“送游艇的不是后援会。”

    她每一次的直播，总会有一位叫“Y”的神秘粉丝，进了直播间就给她刷礼物，还每次都是价值十万的豪华游艇，都成了直播间的一景了。

    自然而然的，相关的截图也出了圈，因此，明萱知道这个梗，她并不感到奇怪。

    “不是后援会吗？”

    明萱瞪大了眼睛，复又换上怀疑的表情，“你没骗我吧，真的是粉丝刷的？”

    阮娇点头，“真的是粉丝。”

    后援会的高层和钟芹一直保持着联系，如果是后援会刷的礼物，钟芹早就知道并且告诉她了。

    明萱更激动了。

    “之前看你直播截图的时候，我还在想，你后援会的应援真是又土壕又直接。”她话锋一转，笑得十分期待，“那待会儿直播，那个粉丝还会来刷游艇吗？”

    “应该会来吧，之前每次直播她都来了。”

    阮娇也不敢把话得太死，“不过，今天的直播没有提前通知，不知道她会不会注意到。”

    “肯定会的！”明萱比她还笃定，一脸期待，“待会儿我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直播间里被豪华游艇和烟花占据的感觉。”

    阮娇笑笑，没话，拿了罐夏碧根果在手上。

    “你怎么不吃？”她看明萱还在爆松子，自己却一颗也没有吃，有些奇怪。

    “给姜老师剥的。”明萱大大方方道，“姜老师喜欢吃松子。”

    阮娇突然对她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再一次感慨，作为颜老师的可爱，自己是不是太不贴心了。

    明萱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个同款的透明玻璃圆盒，递到她手里。

    “呃……”阮娇想，颜老师不喜欢吃零食。

    不过，在明萱“你怎么能这么不称职”的眼神中，她还是选择了接过玻璃盒，默默地做剥起了干果——今天的可爱，从剥碧根果开始。

    直播开始。

    和往常一样，来看直播间的，各种属性的粉丝都有，一见到阮娇，弹幕瞬间开始刷屏。

    【崽崽你和别的美女直播，颜老师知道吗】

    【麻麻命令你只准直播半时，半时后好好去背台词】

    【女儿，听麻麻的，现场联系颜老师学学经验】

    【前面的，你怕是忘了颜老师也在同一个剧组】

    【是的是的，快和颜老师一起拍戏的体验】

    ……

    阮娇照例先和她们聊了一会儿，了下自己的近况，然后挑着弹幕里的问题，简单了下进剧组的体验。

    半个时一到，弹幕里就在催她赶快去背台词，让阮娇哭笑不得。只能跟她们解释，自己戏份不怎么多，早就提前准备好了。

    直播了将近一个时，阮娇面前的玻璃盒子，早已经装满了各种干果。

    眼看直播就要结束，此时的弹幕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游艇神壕今天不来吗】

    【Y麻麻今天没来看直播？】

    【有谁知道Y的微博，私信一下呗】

    【呼唤神秘的Y姐姐】

    ……

    私信当然是没办法私信的，神秘的Y从来都只刷礼物，没有透露过自己的任何信息。大家玩儿了一会儿梗，终于遗憾地接受了今天没有Y的事实。

    下了直播，明萱比阮娇还要遗憾。

    “来了那么多次，怎么今天又不来的呢？”

    “今天的直播本来就是临时决定的，大概TA不知道吧。”

    阮娇倒是没什么遗憾，神秘的Y已经给她刷了不止十艘游艇，实话，即使是死忠粉，她也觉得有点太夸张了——夸张到她不知道用什么来回报TA的支持。

    今天Y没有现身直播间，阮娇反而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

    颜柯今天的拍摄任务比较重，午休结束后，一口气拍到了晚上十点。

    阮娇心疼得不行，又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便只能在她开拍的时候，在旁边默默地守着。

    等导演终于喊收工，两人都心下松了一口气，一起往住的酒店赶。

    还是罗一琳开车。

    一上车，阮娇便将准备好的热饮递给颜柯，见她喝了两口，才拿出下午的那个玻璃盒子，将剥好的各种干果往她嘴里喂。

    “今天怎么这么乖？”颜柯靠在椅背上，看她一副媳妇儿的模样，又暖心又觉得好笑。

    “只是正常的拍戏而已，没你想的那么累。”

    她拿过盒子。透明的玻璃盒圆圆的，巧巧，只有半个巴掌大，里面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干果。

    “下午剥的？”她将阮娇揽过去，在发间轻抚。

    阮娇嗯了一声，乖乖靠在她的怀里，手朝她手腕伸过去，捏了捏——下午拍戏的时候，颜柯摔摔的，运动量很大。

    见她眼角眉梢都是对自己的心疼，颜柯心里软软的，却又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

    她思索片刻，搂着她转移话题。

    “明天我们就要演对手戏了，紧张吗？”

    “不……紧……张。”

    阮娇顿时顾不得心疼了，整个人都僵了片刻。

    怎么可能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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