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不公平的,可是正确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极其正常和谐的场面,三位魔法少女不禁沉默了会儿。
视野中所目及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异样感,除了已经被“帐”隔开,也许也并不会到来的那辆列车,正在月台上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的人们看起来没有受到半点儿关于蠕虫灾兽袭击的样子,甚至这种氛围里暗自蕴含着一种名为平和的可怕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迟疑了半会儿,茵柠中的军刀却未曾低上几分,凌冽的持刀式仍然保持着,提防着随时可能来到的袭击。“不太正常才对吧。”
“嗯”靛青声地应了一句。“一切当心。”
不过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人似乎表现得太过于正常了。
甚至对于三位魔法少女的到来都显得熟视无睹一般,正常来的话,就算是不是魔法少女,在轻轨站上有人持刀,已经是足够引起骚动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
人们好似沉溺在自己的幻觉中一般,直到几人细致地观察下来,她们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那些人分明是一直械式地持续着自己的某一个动作罢了。
重复地拨通电话,带着僵硬地像是在死尸上面才能见到的微笑的家庭主妇,一直反复地念叨着一模一样的话语。
“一定要回家吃饭,知道了吗,一定要回家吃饭,知道了吗?”
那种荒唐地像是人偶剧场中的感觉油然而生。
以及隐隐在那看不见的幕布后面,站在阴影处的窥视者。
可此刻,三位少女已经身置于这舞台之上了。
这也意味着她们别无选择。
“原来是这样。”绿松石不经意地将魔力扫过整个轻轨站的区域,脸色也暗沉得可怕,她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了。“靛青,茵柠,准备迎敌,他们已经没救了”
琴声扬动,透过魔力的感知,整个乘车区域的光景在绿松石的魔力视角之中暴露无疑。
在形形色色的人们身上,都寄宿着无数的蠕虫。
那些密密麻麻的在魔力视角下暴露的虫子早已经甚至偷换取代了人体的某些器官的部位,成为了蠕虫进一步繁衍的宿体。
从视觉上面来,看见了这样的一幕景色可谓并不好受。
不知道是否是触动了什么,还是隐藏在了人群之中的蠕虫灾兽的母体已经无法按耐住试探的心思。
在三人面前,边上一个轻轨站的巡警踉跄着,向着最前面的绿松石缓步走来,那种体态上的行动,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像是丧尸一类的事物。
不过,那来袭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得上是缓慢。
可有了第一次在轻轨站口的尸爆为经验,这种看似寻常,笨拙的袭击,却极有可能是一次狡诈的佯攻。
“当心”最先反应过来的绿松石将琴奏响,如同五线谱一样,魔力实体化诞生的波纹像是锁链一样,将默默朝着这边蠕行的巡警束缚在了原地。“虽然很不想明这一点,但是现在的这些家伙已经不算是活着的人类了,他们的身上都寄宿着一条条那只蠕虫的素体,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傀儡一样的事物了。”
“没有办法锁定母体么?”靛青皱了皱眉头,将自己所剩无几的魔力积蓄在了魂灵风息上面。
“目前没有办法,甚至最开始的那个东西是不是母体也还不好,最好的清剿方式还是用火力覆盖将这一片区域彻底清洗一遍。”绿松石看了一眼四周,四周的人们仍然还在维持着生前械式的动作,从表面上来看的话,简直和生前没有半点儿区别,只有用魔力视角才能看得见,在人们的血肉之中撒欢的蠕虫们。
没有多余的交流时间,本来就在扶梯区域刚上来乘车层的三位魔法少女,一时间因为傀儡的逼近,不得不再度向着扶梯边上龟缩起来。
由领头的那个一个傀儡为首,剩下的人们也僵硬地如同木偶一般,在顷刻间回头,紧盯着三位魔法少女们。
虽然没有夸张到眼中流露出凶光的地步。
可是在那人群沉默的逼近中,大部分的人们,四肢开始形变,肌肤也一并像是其中的蠕虫要钻出皮肤一般扭曲着,甚至能在眼眶之中,看见半条已经钻破了眼球,来到了眼角边上垂着的虫子。
()(e) 用丧尸来形容这群已经没有生的人们似乎也都来得有点儿轻巧了些儿了。
比起那种实质性,像是物理性倾轧的军团式逼近,更加让三位魔法少女感到糟糕的事情还是在于心之楔中,魔力的消耗力度正在飞速的攀升,从刚开始的破了孔的矿泉水瓶,到了现在已经是从瓶口倒水一样的区别了。
“靛青,退还是?”绿松石话语未落。
快,刀更快的茵柠已经伸将治书奴挥动,泛着银光的军刀刀面在众人面前闪过,紧接着落下的是一颗飞速腐烂的头颅。
茵柠不同于其他两位魔法少女,茵柠实际上会做的,能做的,一直都只有一项事情。
——杀戮。
作为被阎栢采一培养的魔法少女。
茵柠至今为止,所有受过的训练都是如何高效的击杀自己的对。
不管是蠕虫,还是类人形的一切生物,如果是目标的话,都是百无禁忌的挥刀对象。
“退不出去了,你们不清楚这里,但是我很熟悉”茵柠中的治书奴在斩落了一具尸体的头颅之后,从那人的鼻眼里面,白色的蠕虫源源不断地从其中钻出,像是一道白色的血痕一般,流了一地,却被追击的草绿色的魔力的作用下化为渣滓。“这里已经不是什么轻轨站了,这就是你们所的,灾兽的兽域吧,虽然这一形式你们可能从未见过,可是我已经见过太多了。”
“如果更直接的来的话,这里就是拟态灾兽培养的温室。”
随着茵柠在刚刚楼底下的恢复,现在的她已经开始能够有着以往的实力,能够应对这次危险了。
不过她却没有感到有一丝的庆幸。
体内外,魔力快速消耗的感觉仍然在加速。
持续不了太久的
她很清楚这一点。
正如绿松石所,这里,分明就是对方为了拿捏自己这边所刻意设计的一个陷阱。
不。
可能算不上是陷阱吧,联想到了魔法少女们的性子和责任,恐怕就算是这里的危险再怎么样明显,都会直接地闯进来的吧。
“清肃这里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从这里出去,看起来阎栢采并不是对我们没有一点的防备,我们已经进入了她培养灾兽的温室里面了。”进入了战斗姿态中的茵柠羸弱的感觉一扫而空,似乎中握紧了军刀的对方能做到任何事情一样。
“我现在还能持续5分钟的最高出力魔力输出,不过,没有关系,我只需要一瞬,就可以清扫这些傀儡一样的东西了。”
可看到了少女凌冽的杀意,绿松石和靛青却相互看了一眼。
并不是担心什么
更多的关于少女之于战斗意义上面的追思。
对于战斗上,茵柠有些过多的在意在一瞬间摧毁对方上了。
这并非是不好,或者是非理性的行为。
实际上在实际的战局上,这种完全以控损与制敌的思考角度,才是真正理性的行为。
可是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身处于敌方陷阱之中的魔法少女们可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好好地来解决这种心理上面的事情了。
“决定吧,靛青。”绿松石再度看了靛青一眼。
而后者似乎也根据茵柠的行为,有了自己的断绝。
事实上,对于这次的行动,带上茵柠的原因,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真正的看一看,在这种两端迷茫之中的时候,茵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绿松石,你应该知道我这个时候在想着的是什么,我现在状态太差了,一切都拜托你了。”靛青的声音也严肃起来,延伸出去的感知也随之覆盖了整个月台。“还有一些人还有办法救,他们还没有太过于受到蠕虫的影响。”
还没有听懂两位前辈的话语,在战斗状态下面的茵柠倒没有太多的顾虑。
现在的她没有那么的和善。
她所做的只有将所有靠近这里的异类统统都斩于自己刀下一个选择,这也是她唯一在过往的日子里面学会的解决方式。
()(e) “该怎么做,我要做什么?”像是等待发令的军人一样,单持刀的茵柠已经接替了绿松石的位置,走到了最前方。
暗自叹了口气,感受到了新一代的实力的绿松石也没有过于担心茵柠的打算。
她本身就是不会太过于溺爱后辈的那种严格的家伙。
只是,这样一种雷厉风行的杀戮意识,以及精准高效的战斗法,是她从未见过的魔法少女的样子,就算是实力隐隐趋向于魔法少女顶点的苍蓝,被冠为苍蓝暴君,也没有如此冷静到像是杀人器一样的模样。
“防守。”绿松石简单的开口道。“并非一招致死的方式,防守住所有向前倾轧的目标。”
防守。
听到了这一字眼的茵柠眉头略微皱起,她实际上并不擅长于此道。
“这并不好。”茵柠随掠出一道刀光,锋锐的治书奴无往不利的锋刃在此刻只能略微低沉地用刀背来将靠近的傀儡扫飞出去。“防守可能会更糟糕,它们的段不仅如此,而且这样只会更加陷入到危险之中。”
虽然这么着,但是少女中,治书奴所显化的,还有着满天的裁纸剪影,似乎如同一片片锋利的碎刃一般,将周围的空间与这边相隔开。
刚刚第一刻斩落的那具巡警的尸体中,白色的残留蠕虫正在鱼贯而入,向着三位魔法少女所在的区域蚕食着。
“如果对方一直在暗处的话,这并不公平,我们会被拖垮的。”
正如茵柠所的一样,防守战对于目前的形势是一个无解的局。
这是一种陷阱,可是,分明现在三人就要往里面跳。
简直是算得上是不可理喻。
茵柠需要一个解释
换来的却只是绿松石侧过相看的一眼。
那平静地望着自己的眼神之中是一种近乎于期待的感觉。
“是,这并不公平,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一些事情,很多时候,所谓的公平并不适用于战斗之中。”
茵柠的防守并非是毫无意义。
绿松石中的魔装正将上面所蕴含的魔力深化,术式的效果也随之扩散,将整个月台的区域隐隐包裹在其中,所带来的直接性的效果就是,让所有向着三人鱼贯而来的人们都在原地禁锢,动弹不得。
被绿松石喝住的茵柠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象,她不禁显得有点儿沉默。
一直以来,她都是用另外的身份来战斗的,她从来都不把自己视为所谓的魔法少女,甚至是连现在都是一样,如果之前的想法是认定了自己并不是那种人的话,那么现在的想法更多的是一种忽视。
自己之于魔法少女,到底算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自己告知自己。
魔法少女实际上并不是一种单纯的能力。
更不是一种职责才对。
就连靛青她们自己都时常都会对于魔法少女的这一身份吐槽。
魔法少女的这一身份带来的可能从主观的视角上来看的话,单纯带来的只不过是一桩桩的麻烦事吧。
“一时间想不太清楚么?”靛青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又好似在极远处传来的一般。
以至于茵柠在听到了那声呼唤之后,显然迟钝了几分。
她并不能理解,或许没有想要去理解的意思。
“我们本可以不”握着治书奴的茵柠的目光凌厉,却将势头收住。
青色的魔力光辉在茵柠的背后凝结成柔和的环状,隐隐笼罩在了三位魔法少女的身边,呈现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附近的爬行的蠕虫气息都压制下来。
那是靛青能力解放的预兆。
纤细的指尖,食指和拇指捻合,将面前的月台罩入环内。
“可我们不得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