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还欠人家半条命
徐芷双眸紧闭,倚在王承舟怀里,脸儿煞白,跟死了似的。
陈卫生员吓得满头是汗,连忙把银针递了过去。
王承舟并没有去接,而是轻轻把徐芷平倒。
然后,抬就把她的裤管拢了上去,直到膝盖处,露出白生生的一截。
突如其来的动作,瞅得众人心头一跳。
望着那藕段似的腿,窃窃私语起来,看向王承舟的眼神都变得异样了。
听徐芷人才出众,学问又好,只是出身有问题,家里犯过错误,才没有赶上生产建设兵团,下放到了农村。
村里的老娘们儿别的本事没有,就爱嚼舌头根。
有一点儿男女之间的作风问题,就会传得尽人皆知,简直是人形信号放大器。
王承舟自然还没会体验到这些。
指极快的在徐芷光滑的膝盖头下面摸了一下,以度骨法找到足三里,随口道:“针!”
陈卫生员举着银针等半天了,一听,连忙双递了过去。
银针轻轻刺入雪白的肌肤,王承舟捻针引气,紧提慢按。
片刻之后,徐芷悠悠转醒。
“醒了醒了!”
“我的天,一针下去就醒了?”
“王秀才还会治病?真是奇闻呀。”
众人七嘴八舌的,惊叹不已。
陈卫生员瞪大眼睛,眉头皱成了川字,一脑门子疑问,“为啥你扎足三里,她就会醒?”
“等会儿!”
徐芷虽然醒了过来,可脸儿上满是虚汗,疼痛依旧没有减轻的迹象。歪着身子,拿大眼睛瞄他,整个人折磨得虚弱无比,根本不出话来。
王承舟二话不,又一把脱掉她的帆布鞋,露出一双光洁的脚丫。
泥土冰凉的触感让她禁不住扣紧了脚趾,更显得巧可爱。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徐芷可是满脸尴尬,使劲儿蜷着腿,想要逃脱他的魔爪。
王承舟哪会让她称心如意?
一针下去,直刺公孙穴。
而后又拿起她的皓腕,翻过来,在内关穴上补了一针。
这下子,徐芷安生了。
身子瘫软在泥土里,呼吸慢慢变得舒缓,五官渐渐舒展开。
但是,一张脸儿却红了。
()(e) “哎哟诶,真是神了!”
“刚才还疼得要背过气去的一个人,怎么眨眼间就好了?”
“王秀才扎的这几针有什么法吗?咱也看不明白。”
不只是他们,陈卫生员这会儿抓耳挠腮的,急得都快现原形了。
兴冲冲的追问道:“到底咋回事儿,你给我道道。”
王承舟正准备开口,却见一个脑袋挤了进来,脸儿憋的通红,正是自己的妹王爱朵。
心道:刚才这丫头不是待在自己身边儿吗?
注意到他的目光,王爱朵仿佛得救了,冲他嘿嘿一笑,使劲儿晃着膀子,昂着头道:“都躲开,这是我哥!这是我哥,知道吗?”
众人呼啦闪到一旁,瞅了这毛丫头一眼,跟谁不知道似的。
王承舟立刻就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牙就咬了起来。
这丫头肯定是怕老哥给自己丢人,提前溜了,这会儿见自己出风头,才屁颠屁颠的转回来。
于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咳嗽一声,抬眼盯着陈卫生员,“针灸大全中肩井穴乃足少阳、足阳明、阳维之会,连入五脏。”
“若针深闷倒,急补足三里。”
“你穴位背得挺溜,难道不知道肩井穴是气脉极盛的要穴吗?如果扎深了不但会伤到肺,还会把气闷在胸口,致人晕厥。”
陈卫生员恍然大悟,简直茅塞顿开。
但是,还是梗着脖子问道:“那为啥扎足三里就能醒呢?”
王承舟翻了个白眼儿,算是看清了此人的秉性,这不就是传中的拧种吗?
什么事儿都要抬上一杠。
“千金翼云:足三里主腹中寒胀满,气上冲胸,胸腹淤血。”王承舟庆幸自己前辈子没少挨打,各种医药典籍记得门儿清,“足阳明胃经气血流注由上而下,从头到脚,上起头维,下至厉兑,经过胸腔。”
“在足阳明胃经的本穴上做泻,自然能去掉胸部的气闷。”
“你应该知道足三里是足阳明胃经的本穴吧?”
“啊?”陈卫生员挠了挠头,眉心的川字愈发明显,“本穴是啥?”
“嘶!”
王承舟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摆,什么都不了。
而是俯身把徐芷扶起,笑道:“怎么样,我这算不算偿还了一饭之恩?”
()(e) 徐芷早穿上了鞋子,衣服也整理好了,可脸儿还是红扑扑的。
基于心中的矜持,本想保持距离。
可心头闪过刚才的旖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鬼使神差道:“算是还上了一点儿吧,想要全部还清,还差得远呢。”
“好家伙,你这半块馒头可真够值钱的。”
“那可不,挖野菜啃树皮的年月,半块馒头还能救人一命呢。你这,顶多算救回我半条命吧。”
看着突然间变得明眸善睐的女知青,王承舟魂儿都快飘出来了。
心道:哪个王八蛋这個年月的女孩子单纯质朴的,给老子滚出来!
不同的是,看着巧笑嫣然的两个人,王志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咬牙切齿道:“狗男女!”
再听周围人的谈笑声,仿佛魔音灌耳,气得他哼的一声站起身,冲进南洼找牛去了。
这个时候,村长王铁林终于赶来了。
先是温言安抚徐芷,看在她受伤的份儿上,给她放了一天工,让她回去修养。
又是大骂了一顿王志国,让老杨头带上几个人,去南洼帮着找牛。
而后,轻描淡写的表扬了王承舟几句,给他记了个满工分。
天可怜见的,穿越的第一天,王承舟终于活得像个男人了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平息了。
不过,王承舟却因此多了个尾巴。
陈卫生员跟在他身后,死活不肯走,问就是请教医术。
“陈卫生员,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社员,可当不了你师傅。”王承舟一边挖地,一边拒绝,自己累得跟狗似的,还要应付这么一个拧种的玩意儿,真是折磨,“不是我不愿意为人民的伟大事业做奉献,只是你这半路出家的和尚,慧根有限,咱也教不了呀!”
“您别叫我卫生员,叫我陈卫红就好了。”王家生产大队唯一的卫生员吊在别人屁股后面,跟个求上进的学生似的,瞅得众人啧啧称奇,“不瞒您,我是真的喜欢中医。为了这个,我还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把县医院的岗位都给推了。”
王承舟斜了他一眼,满脸不信,“就你这水平也能进县医院?”
“那那个,我爸是院长。”
听到陈卫红同志的话,社员王承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