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先生在石碑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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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鱼是一个技术活,至少陆尘然是这么认为的。

    过了一会儿,望着陆尘然中的那被烤成焦炭的不可名状之物,李子君捂嘴掩面大笑。

    几日接触下来,无论何时皆是一副云淡风轻表情的陆兄,原来也有不擅长之事。

    “陆兄,看来姨娘将你养的真好,这么多年从未烧过饭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陆尘然有些尴尬地看着中的鱼碳。

    烧饭一事,自己在蓝星时,就只会泡个泡面本想在王爷面前露一的。

    “好难得啊,陆兄也会有窘迫的表情吗?”

    “哈哈哈。”

    “”

    雪狐望得这一幕,埋下狐首,无奈地叹息。

    ——有些丢狐。

    “陆兄,以后再有烧饭一事儿,还是我来吧。”

    李子君从鱼笼之中抓了一条草鱼,冲着陆尘然的面前晃了晃,随后便是十分老练的开膛,取卵,剔骨,抛胆

    做完这一切后,便是将处理好的鱼放在了石板上,其下灼着熊熊火焰,不消一刻,这条鱼便会熟透。

    现杀的鱼,无需其他香料,只需少许的盐巴,入口便满是鱼的鲜香味儿

    李子君将烤鱼分作两半,将其中稍大一点的递给了陆尘然,素融入了这一方白雪之中,分不清哪个更白皙细腻些。

    陆尘然接过烤鱼,而后两人便是相对而坐,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着鲜鱼。

    吃过午饭后,陆尘然感受着腹中的暖意,打了一个饱嗝:

    “李兄烧的鱼,味道甚好。”

    “——就是量少了点儿,只是五分饱。”

    “”

    李子君正口的吃着自己的那份儿,闻言,便是莞尔一笑:

    “也不知道刚才的那条草鱼被谁烧成了碳,这会儿嫌少了”

    “”

    陆尘然的脸一红,不好同其辩解。

    暖阳高悬,羞涩着脸,灼得一身素白的狐裘暖暖。

    食过午饭饱腹后,两人便是沿着原路返回。

    山间,有腊梅花海浮现于眼前,红白混杂着,满树俱是樱点的艳红,有风微降,惹得花香扑鼻,荡起片片落红雨飞。

    三两洁白的梅瓣,被风一吹,飘然辗转,贴了雪狐满脸。

    王爷跟在陆尘然的身后,穿梭在腊梅林中,天上的雪花悠然而落,山中的天气变就变,看来今晚又会是一场大雪为了防止来时的脚印被暴雪所掩盖,天黑之前,一定要尽快赶到商队歇脚的地方。

    ()(e)

    一支马队在官道旁稍作歇息两日。

    辰时三刻,行脚商以及一众镖客开始陆续地醒来,锅中煮着肉,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议论着这一路上的奇闻异事。

    王伯走到了王爷的帐篷前,轻声开口道:

    “王爷,可醒了?”

    等了许久得不到回应,王伯的心中忽生不好的念头,掀开帷幕,便是见到帐篷内空落落的,哪还有王爷的影子?

    “王爷不见了!”

    莫非是被人掳走了?

    王伯跑遍了整个商队,皆是没有发现王爷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开始焦虑。

    “陆先生也不见了?”

    柳叔尚在养伤,听闻此事,忙是起身穿衣,闭着眼睛思索道:

    “那些沿路的山贼绝对没有这个胆子虏王爷府的人兴许是王爷不甚入了山中,迷了路。”

    “雪越来越大了,这般泼水即作冰的天,怕是赶快派人搜山吧,务必在天黑之前寻到王爷。”

    “”

    “是。”

    骤雪,簌簌而下。

    王爷失踪的消息,很快地便是传遍了整个商队,一时间整个商队皆是人心惶惶的。

    车笼中的虎山神从冥想中醒来,睁开眼睛,却是发现了一直在身旁打坐的陆先生不见了。

    虎头抬起,支起耳朵,听着周遭乱糟糟的声音,都是有关于陆先生和王爷皆是消失不见的对话

    吼?

    它猛地坐了起身,瞪大的虎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使劲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喃喃自语道:

    “莫非,陆先生抛弃了吾虎?”

    “可是先生明明过同吾有月余之缘这才不过五日,怎会悄然离去?”

    “吼——”

    相比于那飘渺不可寻的不咸山仙人,显然触可及的陆先生要更真实一点。

    虎山神从未有过这般紧张焦虑的心情,鼻孔中不断地呼出灼热的气息,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噜噜’在风雪之中作响。

    不可——

    若是陆先生真的弃自己而去,那为何此前要和自己留下那句‘同自己有月余之缘’的承诺?

    “吾要拜先生以解虎心中之惑虎!”

    这么想着。

    吼嗷——

    便有一声惶惶虎啸回荡在整片山林之中,继而在商队所有人的惊恐之中,那只丈余的雪虎破笼而出,一头扎进松林,循着陆尘然尚未消散地气味,一路追寻而去。

    虎踏覆雪,啸起松林,惊起漫天飞鸟,瑟瑟而飞,

    ()(e)  雪虎的异动瞬间便是惊动了所有人,那碗口粗的木笼子,顷刻间支离破碎,在那雪虎的面前宛若纸糊般脆弱,扛不住一掌。

    “怎么回事那雪虎怎么发疯了?”

    一名镖客愣愣的望着这一切,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试探性地开口道:

    “你,这虎精是不是去寻陆先生去了——”

    “这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那为何就挑陆先生不在的时候破笼发疯?”

    “”

    远远走来,大病初愈脚步虚浮的柳叔,闻此言却顿时惊觉。

    那陆先生绝非常人,身中百日艾草如此奇毒,都能将自己命拉回来又怎能以常人所行之事揣测?王爷很有可能便是同陆先生呆在一块儿的。

    跟着这老虎精总比在山中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强。

    念及此处,柳叔连忙是挥舞着,冲着一旁的镖客们嘶吼道:

    “快快!”

    “一队人跟着那老虎另一队人检查周围的脚印,持续搜山,天亮之前一定要将王爷寻回”

    雪簌簌而落,洒在松枝,如莹浮白。

    两人沿着来时的痕迹,朝着商队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似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奔跑之音,伴随着一阵虎啸之音,更远处还有一阵隐隐的呼喊声。

    王爷的眸光一亮:

    “是商队的人来寻我们了,陆兄”

    她转过头来,却是见到陆尘然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便是逆着方向走去。

    “嗯?陆兄,你这是要去哪儿?”

    “此前上山,借了先生一样东西,如今当归还它。”

    “先生在何处?”

    “先生在石碑下面。”

    “陆兄又在笑了”

    “”

    陆尘然随意笑笑,双眸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芒,心眼不断地循着山中之物。

    终于,他寻到了昨夜的那块儿石碑,于是便是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朝着石碑走了过去。

    “陆兄?”

    陆尘然缓缓地低下身子,双拨开石碑上的层层覆雪。

    一株散发着微光的紫花灵芝在风中轻摆。

    他摸了摸萤火芝的紫色叶片,温和道:

    “差一点忘记了。”

    “陆某来还归萤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