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耍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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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众差役撸袖子挽胳膊,虎视眈眈的欺了上去,席龙暗叹,对不住了张夫人,非我不守信用,实在这张佑犯浑啊。

    李烁郑爽色变,叉开双臂,膝行挡到了张佑的前边,李烁央道:“县尊老爷恕罪,犬子吃了猪油”

    眼瞅着板子就要落在儿子身上,她已顾不得再恨宁永全,只是“蒙了心”三字未曾出口,便听张佑突然笑了起来,登时一怔,什么当口了,我儿笑的哪门子?张嘴回望,样子惊讶至极。

    不光李烁和郑爽,暗喜的郑勇和李三儿,堂上众差役,包括宁永全在内,所有人都被张佑笑蒙了,纷纷怀疑,这子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死瘸子,有什么好笑的?大罪已铸,就算你想求饶,怕也晚了点儿吧?”郑勇阴恻恻的道,同时向宁永全递了一道眼神,提醒知县老爷,赶紧打,别中了这子的拖延之计,万一等会儿张守备来了,可就打不成了。

    不光他,宁永全也琢磨过味儿来了,合着你子是等着张守备啊,冷笑一声心道:不就是个五品千户么,别以为救了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今日不给你点苦头,日后老子还怎么混?

    如此想着,他轻蔑的轻哼了一声,习惯性的捏住惊堂木,扬就要重重的拍将下去。

    “大人不会是怕了吧?”张佑止住笑,突然问道。

    “哼,本县何惧之有?”

    “该怕的是你才对,”郑勇揶揄道:“那可是二十板子,就你这细胳膊嫩腿的,打不死怕也得要你半条命别指望守备老爷来救你,目无尊上,守备老爷来了也救不得你。”

    张佑早就猜出了郑勇的身份,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和县尊大人有仇?”

    郑勇不傻,见张佑直到此刻仍旧有恃无恐,不禁警惕了起来。不过,百姓见官下拜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除了拖延之外,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张佑还有什么咒念。

    但张佑这个问题他还必须回答,如此好的拍马会,若放过可就太可惜了:“老爷爱民如子,我平谷上下,皆感圣德,也就出了你这么个无礼的狂徒吧!”他冷笑道,拍马之余,还不忘捎带张佑一句。

    ()(e)  同时暗暗发急,这宁大人是怎么回事?倒是打啊,还真等着张守备来啊?他曾经给郑承宗当过师爷,官场的事情门儿清,虽武官不得干涉地方事务,不过张让可是戚继光的亲信等等,莫不是真的再等张守备吧?这个老东西,鼠首两端,这是又拿了老子的银子,又想卖张让个好啊。

    想到这儿,他不由咬了咬牙。

    其实郑勇真的误会宁永全了,他还真的不怕张让,之所以迟迟不打,先是诧异,紧接着,更多的不过是好奇罢了。

    “既然没仇,那你为何屡屡挑拨大人打我板子,要陷大人于不义之境?”

    “笑话,你无礼在先,本县只打你二十板子,已是开恩,如何就不义了?”宁永全将问题接了过来。

    “这大人,学生适才不拜,真的是有苦衷的,”张佑脸上写满了真诚,道:“学生不才,去年刚过了府试,不想得了一场大病,学业一下子就给耽搁了下来。也是凑巧,前些日子学生居然误打误撞的帮了张守备一把,张夫人是个仁义人,听学生因病荒废了不少学业,非要给请个老师,约好了明日见礼,谁知今日”

    “拜师和拜县尊老爷有什么关系?你子少在这儿胡搅蛮缠!”郑勇实在忍不住,出言打断了张佑。

    旁人其实也很奇怪,拜师就拜师呗,和参拜县尊大人并无冲突嘛,这算哪门子借口?

    张佑翻了郑勇一眼,不慌不忙的道:“拜师和参拜大人当然没有冲突,要怪就怪在下忒实诚,寻思着拜师的时候不得先冲至圣先师磕头么,所以打从前天就开始斋戒,就等着明天一早给至圣先师三跪九叩呢,这才冒犯了县尊大人县尊大人,县尊大人?”

    “哦,呃原来如此!”宁永全咬着牙道,好嘛,闹了半天,你这头是给孔夫子留着呢。行,拿圣人来压本县,算你子狠!

    至圣先师是谁?孔子孔夫子是也!别一个的知县了,大明上下,就没一个敢不尊重的。

    所有人都怔住了,这子太坏了吧?哦,你斋戒了好几天,就为了拜孔圣人,然后就可以不参拜县尊了?没这个道理嘛!可又没人敢张佑不对,至圣先师么,怎么尊敬都不为过,真惩罚他,莫非你自认为比孔圣人还高一等不成?

    ()(e)  无赖,无耻,不要脸!

    好吧,不拜就不拜吧,不过,本县可也不是任你欺负的。宁永全强压怒火,换上一副笑脸,道:“这么来,你不拜本县,果然是为本县好,本县倒差点误会了你。对了,张夫人给你介绍的老师是谁啊?”平谷有功名的人是有数的,只要你的出名字,本县马上派人查问,若没有拜师这回事儿,咱们新帐旧账一块儿算。

    郑勇很快明白过来,阴笑着附和道:“张夫人介绍的老师定然是没错的,只不知是哪位大儒?”

    张佑暗暗叫苦,张让一直不露面,他被逼无奈,才想出如今这个无赖的方法,却没想到宁永全也是个阴人,居然抓着老师不放,郑勇更坏,还给那子虚乌有的老师定了个大儒的名头,哪有什么大儒啊,他刚穿越回来,又没继承本体的记忆,别大儒了,秀才也不认识一个啊。

    李烁和郑爽急了,这下完了,找什么借口不行,非编这么个理由,现在好,人家逼着问你老师是谁,不出来,那就是欺哄上官,罪加一等。随口一个也不行,又没提前打好招呼,谁给你擦这个屁*股啊?

    张佑迟疑不语,众人渐渐的也全都琢磨过味儿来了,笑吟吟的望着张佑,编啊,你子倒是继续编啊?

    宁永全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重新抓住了惊堂木。张佑额头冒汗,叫苦不迭,心罢了,今日这顿打怕是挨定了,自己真气虚弱,不知捱不捱的住?

    恰在此时,大堂门口人群散开,张让一身便服,陪着一人走上堂来,那人边走边道:“大儒之名可当不起,不过痴长几岁,多读过几本书罢!县尊大人在上,学生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