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季:香冷金猊,被翻红浪 ACT13: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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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扬的驼铃声中,低洼的山谷中央,一片原汁原味的雅丹地貌在官静面前悄然呈现。这里俨然是一个缩微本的丝绸古道,鹅黄色的沙堆在沟壑中蜿蜒起伏,倾述着时光远去的沧桑和悲凉;奇形怪状的砂土笋和风化严重的石蘑菇错落其间,有的像洪荒野兽蛰伏在地,凶神恶煞;有的像大罗金仙俯视芸芸众生,肃穆庄重。

    “温泉不会就是在这儿吧?”官少使劲搓了搓脸,有点哭笑不得,很显然,这个袖珍塔里木盆地大概和岛外的白色沙滩一样,都是精灵姐姐用钞票砸出来的迷你景观。

    “原先这个温泉山谷当然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怪异和突兀?”梅剑仰头看了看天空的雨丝,对官静甜甜一笑:“没办法,倩姐她似乎对沙漠有种近乎偏执的热爱。”

    “我觉得这不像个人爱好,倒像是阔佬摆谱。”

    “你怎么能这麽倩姐!”梅剑挣红了俏脸:“每年除了去缅甸工作一到两个月,剩下的时间她都会带着我们去沙漠旅游、探险,倩姐对沙漠真是情有独钟!”

    “哦——她经常带你们去沙漠探险?带着你们四个丫头?”

    “看我们了不是?国内十几个沙漠,从塔克拉玛干、巴丹吉林、腾格里到罗布泊,哪一个我们没去过!年前我们刚去过非洲撒哈拉沙漠,好像越是生命罕至的死亡之海,倩姐就越有兴趣。”

    “没碰上过危险?”官静听得眼都直了,沙漠的凶险和无情他可不陌生,在他的老单位新疆石河子新安监狱,面北一侧的看守力度向来松懈——这不是狱方的疏忽,而是那里紧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就算是迈克尔斯科菲尔德那种越狱大拿,也只有望洋兴叹徒呼奈何的份。

    “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梅剑眉飞色舞,语气自豪无比:“倩姐简直是死亡之海的宠儿,沙漠里的精灵,她的直觉太厉害了,找水、识别方向、预判沙尘暴,百试百灵!要知道,她可是在江南水乡的人”

    话间,两匹骆驼已经到达了袖珍塔里木中央的绿洲处。

    十来个轻纱遮面、体态婀娜的异域女子远远地迎了上来,第一眼看到她们,官静也不知道搞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里白驼山少主首度亮相的场面,这里虽然没有欧阳克,但是一样有n多的西域打扮的美貌女子。

    穿过茂盛的棕榈、胡杨和沙枣树林,一座古代波斯宫殿也似的白石建筑矗立在官少的面前,这里有造型精美的喷泉,美轮美奂的大理石雕塑,还有一座漂亮的马厩,里面拴着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鸵鸟、骆马、单峰骆驼和双峰骆驼,甚至还有一头洗刷的干干净净、肥头大耳的印度象。

    “怎么没有阿拉伯马?”官静指着兽栏故意逗弄梅剑:“我还以为能看见几匹血统高贵的阿拉伯马呢。”

    “阿拉伯马算什么!”到底是丫头片子,一个浅薄的激将就让梅剑嚷嚷了起来:“倩姐不喜欢马而已,又不是买不起!”

    可能是觉得被轻视了,梅剑气鼓鼓地将官静领到鹰嘴崖壁下就自顾自地跑开了。月牙潭形状的温泉正座落于此,掩映着浓密的树荫,黯淡的光线中,泉水中袅袅氤氲起轻薄如烟的水雾,迷蒙犹如梦境。

    十来个异域女子很默契地分散开来,有的用素白色的幔帐将温泉围成一圈,有的在汤池旁铺上了一卷厚厚的织锦地毯,有的搬过长长的漆木矮几,将一盘盘水灵灵的马奶子葡萄、石榴和西瓜流水介端上,还有人用一只雕着大肚弥勒佛的宜兴紫砂壶,三洗三烫,泡出了一壶气味馥郁的香茗。

    官静哪见过这种场面,傻站在一旁光晓得发呆。

    他忽然有点担心,这十来个西域女子等会不会主动上来伺候自己更衣吧?那多不合适啊

    这个担心实在有点太痴心妄想了,布置完毕之后,十来个西域美女礼貌地躬身作礼,全部退出了幔帐。

    官静不太放心,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会进来了,赶紧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把那枝仿五四枪用裤子细细裹好,眉开眼笑地跳进了这个绿宝石般诱人的月牙温泉中。

    舒坦啊

    暖洋洋的汤水正是恰宜适人的温度,身体浸润其中,只觉所有的肌肉都在一霎那间完全松弛开来啃一口西瓜,就着紫砂壶嘴吱溜着吓煞人香的滚烫茶水,官静只觉风生两肋,七窍张扬,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咧开了嘴喊爽。

    ()(e)  不一会功夫,他忽然感觉到身体上下微痒不断,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与自己作轻微接触,掬起一捧水看了看,果然发现掌中的水洼中有一条条没有眼睛的琵琶形白色鱼。

    “这是温泉里特产的琴鱼,可以泡茶喝,能治疗风湿病。”梅剑捧着一个盒子撩起了幔帐,笑嘻嘻地钻了进来:“它还有另外一个好用处,可以帮泡温泉的人吃掉皮肤上的死皮和角质。”

    “是吗?”官静不自然地在水里挪了一挪身体,虽然温泉是在崖壁下,光线很暗,人在水下,梅剑什么也看不着,但他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泡澡时有个萝莉待在旁边。

    “泡完温泉,穿好浴袍,先别急着出来。”梅剑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了一支镶金边的雪茄,喀嚓剪开了口,划着火柴烤了两遍,姿势娴熟地点着雪茄,递交到官静的中:“记得叫我一声。”

    “干嘛?”

    “帮你按摩。”

    张倩椒飞快地将葫芦里的[荼蘼酒]灌进了一棵棵新竹,由于动作有点过于急乱,白白泼洒掉不少珍贵的酒液。

    忙完这一切之后,精灵姐姐箭步窜到大榕树下,拉开了一扇隐蔽的大门。

    这棵十人合抱粗细的榕树原来还是一棵虚怀若谷的空心树,天然存在一个可供熊瞎子冬眠的超大树洞——这里就是精灵姐姐的专用工作室!无数精美的玉雕、宝石首饰、紫砂茶壶和古服时装都是在这里被设计制作出来的。

    挑挑拣拣了半天,从柜子里选出两匹上好的丝绢衣料,张倩椒有点拿捏不定的样子,回头问兰剑竹剑菊剑三姊妹:“你们觉得选哪一种颜色更好一些?”

    两匹丝绢都是最好的杭绸,一匹素白,一匹墨黑。

    “都可以,反正他皮肤白,人又帅,穿什么都好看。”兰剑歪着脑袋,像是给了意见,等于没给意见。

    “还是选黑色,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竹剑比姐姐更有主见。

    “菊儿,你觉得呢?”张倩椒向一直没开口话的菊剑做最后咨询。

    “我觉得替他把衣服烘干不是更好,何必要赶时间现做呢?”菊剑把价值一百多万的vert白金对倩姐亮了一亮:“大姐,现在都快九点了!你还要做菜请他吃饭,中午2点还要赶去长江买鮰鱼来得及吗?”

    “我让你打电话给梅剑,拖一拖时间,你打了没有?”张倩椒用行动明了自己的决定,选出黑色的丝绢料子,她用一把硕大的剪刀已经开始了裁剪。

    “打了,梅剑没问题。”

    “那就好。”张倩椒抬头一笑:“不用工,用缝纫的话,我想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官静围着浴袍,眉头紧锁,怪怪地看住了梅剑。

    筋骨被泡开之后,再来一个美女“马杀鸡”那也是难得的享受。可红纸扇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梅剑用水晶盏点着了玫瑰精油,一扭头就把那头印度象牵了过来,这就是按摩师傅。

    “趴下来啊!”梅剑嗔怪地道:“难道还要我扶着你趴下吗?”

    “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妹妹。”

    “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官静的拗脾气上来了,一个平沙落雁,崭崭地趴卧在地毯上。

    “还请你把上身的浴袍剥开,因为按摩的时候要抹精油。”

    官静斜乜了梅剑一眼,默默地褪去上身的浴袍,露出了肌肉线条宛如刀刻的脊背和四条气势凌厉、呼之欲出的白龙刺青。混合了夜明珠粉的纹身,在黯淡的光线中熠熠生辉。

    “你还别不信。”梅剑把大象牵到了近处:“它可是倩姐从缅甸花高价从一个掸邦土王里买回来的宝贝,你知道训练一头大象按摩师有多难吗?这种训练方法的师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了!”

    “真的假的?”官静被的有点砰然心动了。

    “比珍珠还真。”

    “万一我是万一万一它的鼻子用力过猛怎么办?”

    “鼻子?”梅剑对官少狡黠地笑了笑,回头用力拍了拍大象的腿部,一声娇叱:“起!”

    这个星球上体型第二大的巨兽,乖乖抬起一只罗马柱般粗硕的前蹄,保持姿势,任由梅剑帮它擦洗干净,抹上热腾腾的花卉精油。

    ()(e)  “忘了跟你交代了,它不是用鼻子帮人按摩,而是用脚。”

    梅剑的话音未落,官静只觉眼前一黑,一个肉垫子遮蔽了天空,呼啸而落。

    张倩椒赶到绿洲时,老远就听见了一阵阵惬意舒服的哼哼。

    官静趴在地毯上,嘴里咬着雪茄,平展的右臂被大象按摩师一脚接一脚地踩的正欢。他的左拇指和食指拈着一颗葡萄,中指像发电报一样兔起鹘落点动,指甲轻巧利落地削开了葡萄皮,顾盼间就剥出了一条长练。

    将剥好的葡萄肉核丢进嘴里,屈指几个转折运动,一条长长的葡萄皮练子便被他用单麻利地打成了漂亮复杂的蝴蝶结。然后再换一个葡萄,继续重复这样的过程。

    精灵姐姐无声无息地钻进了幔帐,屈指置于唇中,对指挥大象的梅剑做了个噤声的势。

    她的表情很耐人寻味,除了好奇,更多的是疑问和不解。

    官静现在正在无意练习的单打结技法,像极了某些积年老贼和外科术大夫平时下意识的自我修炼法门!这倒也罢了,张倩椒早就知道官静从入狱的事情,他如果在监狱里学到一扒窃技术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背上的四条没有龙睛的白龙刺青和星星般眨眼闪烁的龙鳞,实在是有点让张倩椒想不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幅纹身临摹的是南梁画家张僧繇在金陵安乐寺绘制的。

    和食品雕刻一样,纹身同样考较丹青技法和美术天赋。

    没有过硬的绘画功底,纹出来的刺青必然不堪入目。

    往往顶呱呱的刺青师傅,同时也是优秀的画家。

    官静背上的刺青,肯定是名师之作!大气磅礴的布局,婉转流畅的线条,完美地凸出了神龙的威严和霸气,即便是没有刺出龙睛的眼仁,整幅纹身依然不觉突兀和遗憾,气象万千。

    这幅纹身是谁帮他刺的?

    张倩椒不相信新疆石河子监狱里有这样的强人,甚至可以这么,在广陵乃至全省,具备如此出色艺的纹身师傅也没有几个!

    官静吃力地扭过了脑袋,他敏锐地感觉到身后多出了一道火辣辣的目光。

    “大象按摩舒不舒服?”张倩椒抱着衣服,笑靥如花。

    “感觉挺新鲜的。”官静是按摩的大行家,红纸扇的必修功课里有这方面的专精,所以他不打算将专业领域的褒美之辞轻易送出:“起初我还以为它是用鼻子按摩,没想到是用蹄子,呵呵”

    “用鼻子按摩的大象师傅是泰国人训练的品种,我这头大象是缅甸师傅训练的,不是一个套路。”精灵姐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是!你这一倒提醒了我,今年一定得想想办法,再从泰国买头会用鼻子按摩的大象回来”

    耸耸肩膀,张倩椒撇了一眼官静肌肉健美的脊背,蹲下身将怀里的衣服放在地毯上,回头对梅剑勾了勾指头:“酒菜我已经备好了,待会我们先出去,你把这身衣服换上”

    “帮我准备的是汉服?”官静一看衣服的款式,有点觉得意外。

    “不喜欢?”

    “喜喜欢。”

    “喜欢就好。”精灵姐姐装的就像是无意中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咦!你背上的刺青是谁纹的,艺不赖嘛!”

    官静一眼就看穿了椒姐拙劣的演技,其实从发现张倩椒开始,他已经在担心自己的特殊纹身是不是会勾起对方盘根问底的兴趣。怕什么就来什么,到头来还是没躲过去。思量再三,他终究还是不好意思坦白告诉精灵姐姐,自己是专精床上功夫的“架势堂”红纸扇,只能含含糊糊编个法,指望能蒙过去。

    “不可能吧!你的狱友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居然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纹出这么漂亮的夜光纹身?”精灵姐姐会相信这种糊弄人的借口才怪,官静的话也让她一下子揪住了辫子:“静哥儿,你骗我!这种顶级刺青,只有某些历史悠久的老牌黑帮的高层人士才有资格纹制!”

    这句行话一出来,官少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椒姐可有个黑帮老大的爸爸,她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路!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堂口出身?”张倩椒巧笑倩兮:“你不也无所谓,这个纹身这么特别,一定有来头,我去问问我爸,一样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