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第一百零二章 小莲舟双杀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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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华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和赵拓秉烛夜谈是什么时候了,又或许是两人成亲后的每一,都是这样度过的。

    记得最深的,是大婚之夜,她尚且保持着新婚的羞涩,赵拓这人却直接拉着她畅谈了一宿的治国之策。

    那时两人都是少年,赵拓还带着宝剑出鞘的锋芒和锐气,不像现在一样内敛。那时候的赵拓心怀下,又志在社稷,偏偏后宫不得干政,婉华常常在想,大殿初见,一见钟情,是她的缘,却是赵拓的劫。

    如今婉华不再是女帝,赵拓也终于不用困在后宫,婉华和他都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朝堂,又能像如今这般,为了朝堂之事秉烛夜谈,倒也算得上圆满。

    从那姑娘的反应来看,朝中牵涉进买卖科举试题一事的官员众多,婉华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带着人来找赵拓商议。

    赵拓与婉华足足商议了一夜,两人才总算是讨论出了一个两全的计策。既不用大规模的罢黜官员,以至朝中无人,又可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莲舟百无聊赖地等在客房,拨弄着中合欢花的花瓣,眼中全是自嘲。

    婉华在赵拓房中一夜未出,莲舟就盯着那朵花一夜未睡。他亲眼看着那花瓣由娇艳到萎缩到彻底枯萎,他的心也随着合欢花一起慢慢地枯萎。

    清晨,有人过来敲门,莲舟眼中恢复了一点亮光,他快速起身过去开门,行走间因为过于急促,磕碰到了桌椅他也毫不在意。

    眼底的希冀却在看清楚门外那人后彻底的消亡。

    “你父亲姓什么?”

    赵拓站在门外,晨起缭绕的白雾如袅袅升起的炊火,环绕在他的身后,打湿了他的黑金外袍,使他看起来带了些烟火气,不再像初见那日的高高在上。

    “大人以为我父亲姓什么?”

    莲舟不答反问,他淡淡地和赵拓对视,眼中因一夜未睡起了些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而又哀伤。

    “他姓赵。”

    赵拓言辞肯定。

    莲舟垂下眼睫,挡住眼中神色,轻嘲道:“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莲舟早就过了,我没有父亲。”

    赵拓受不了他这颓废的模样,眉头深深地拧起来,沉声道:“婉华公主已经娶亲,你应该早日为自己的未来做些打算。”

    莲舟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如清晨的雾气一样缥缈:“赵大人知道吗,我养了只鸟,是只鹦鹉,特别的聪明可爱,不过教了他两个月,便已经能出口成章,甚至时不时地还会和我斗嘴。”

    赵拓没理解他突然转换的话题,沉着脸,问道:“你养的鸟,关我何事?”

    莲舟勾起唇角,挑衅地看向赵拓,桃花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锐利和嘲讽,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道:“那我与公主殿下之间,又关你鸟事?”

    两饶目光在空中交锋,若赵拓的眼神像一把刀子,那莲舟的眼神就是带了冰的寒箭,一时间二者你来我往,无声争锋,谁也不输给谁。

    婉华离得老远就看见了这两人在那对峙的情形,她垂着眼想了想,然后果断走到莲舟身边,靠在他身上,把不悦的眼神递给赵拓。

    “你这是在欺负本宫的夫侍吗?丞相大人。”

    她讲的慢悠悠的,带了几分刻意地强调着两饶身份。

    赵拓恢复了几分理智,他低头,不再去看婉华和莲舟,沉声道:“微臣不敢。”

    婉华从嗓子里发出声轻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婉华去牵莲舟的,十分自然地把他的抓紧中,然后关心道:“怎么这么凉?”

    莲舟抿着唇角,把婉华的反握在自己中,与她十指相扣,桃花眼带着淡淡的忧伤看向她,带着点鼻音轻声道:“殿下,我们回家吧。”

    公主府偏殿,扶风气的连椅子都不坐了,一拳砸在窗框上,力气大的让两扇开着的窗户都颤了颤。

    “不像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她怎么能带着男侍先去松江苑,又堂而皇之地进了丞相大饶府邸,还共度一夜”

    “荒唐!实在是荒唐!她算是什么公主,一点也不知道爱惜名声。公子,她真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这样对她,她却这样对你,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燕明珏轻轻摇着中的折扇,在眼前的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后他又去拿盛放在玉碗中的白子。

    公主府中别的没有,起来消遣娱乐的东西,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临时架在暖塌上充当棋盘支撑物的桌子上,一盆从桃园里搬过来的蝴蝶兰开的鲜艳。

    扶风看着自家公子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为了他好,怎么如今发生了这种事,他还能一副事不关己:“公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话?”

    前几日燕明珏吩咐他,既然他人都不在燕国了,总被人用皇子的身份称呼着也没意思,他让扶风干脆像大鑋人一样,改了称呼,叫他公子。

    他们公子处处为那位公主殿下着想,一言一行,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真正地融入公主府,为了更好地和那位公主殿下相处。

    可那位公主殿下呢?她给他们公子的回应,又是什么?成亲之后就开始的圈禁,没有任何理由就实施的冷战。

    现在更差劲,她竟然堂而皇之地带着男侍逛楚馆,又能去一个丧了妻的鳏夫家共度一夜,毫不顾惜自己的名声和体面。

    光是昨个一晚上,这位公主殿下所做的风流韵事,便硬是让写话本的又多了个素材,让书人又多了个话本儿。

    燕明珏里拿着一个白子认真细思了半晌,然后轻轻落在棋盘的边角,见棋盘上实在没了黑子能行走的漏洞,他微微一笑,回眸问福分个道:“你怎么比我这个正主还要生气?”

    婉华公主带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房中过夜,他这个才上任没多久的驸马都没生气,怎么扶风反而气成那个样子?

    扶风一脸不爽外加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燕明珏:“公子,我这是在为你不服气。你和那些人比”

    “我若是拿自己和那些人去比,那才是真正的不值了。”不等扶风完,燕明珏淡淡开口,打断扶风的话。

    他可以为婉华舍弃现有的皇权地位,朝堂富贵,自接受的教育却不可能同时被舍弃。

    他是一夫一妻制国家长大的,接受的也是这样的教育,无论怎样,都不会自甘堕落到拿自己去与妻子其余的男人放下身段相比。

    更何况,婉华公主与他结亲时答应了以后不再纳夫侍,他相信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她必定会一言九鼎。

    然而心态到底不能保持的像扶风来之前那样平和,燕明珏看着无从下的棋局,一颗颗捡回了白子和黑子,摇着他的纸扇把眼睛转向扶风。

    “你既然闲着没事做,不如过来和我下一盘?”

    扶风:“”

    婉华在寝殿喝着绿棋泡的茶,听完了藏画的汇报后淡淡地接话。

    “你们就这样任着那人在本宫府中飞檐走壁?这护卫是怎么当的。”

    她语气不重,内容却是实实在在的质问。

    扶风多次往来,早就被藏画等公主府侍卫察觉,然而谁也没去拦着他,毕竟他每次都能被燕明珏自己气走。

    藏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悄悄看红书一眼,红书也抿唇一笑,在婉华身侧道:“那人智商不高,每次都被驸马耍的团团转,两人接触这几日,驸马没透露公主府半分的消息,倒是燕国的暗探地点让我们探听到不少。”

    婉华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把中的茶杯放回桌面上,抬眼去看藏画:“你们的意思是,驸马在用他向我们投诚?”

    藏画点零头:“我觉得驸马看起来不像坏人。”

    自从入了公主府,燕明珏就一直特别老实地待在偏殿哪也不去,安全的不得了,就算是有个扶风过来翻墙,他也只是简单的与那人闲聊几句,没有透露公主府的半分情况。

    至于他今早与那个叫扶风的人聊的有关公主的话题藏画选择了隐瞒没报,万一惹恼了公主,倒霉的可就不止是一个扶风了,没必要伤了公主殿下与驸马爷的和气。

    婉华没接话,她在斟酌着燕明珏这个人进公主府后做的每一件事,和他这样做的行为出发点。

    皇室中人,在婉华的眼中,从在尔虞我诈中浸淫,必然是个个心深沉。

    就连燕明曦那样看起来简单直接的一个人,都能在大鑋的皇宫中出要攻打大鑋这种话,像燕明珏这种学富五车,所知甚多的,定然是更加的诡计多端。

    藏画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婉华是信的,看起来而已,燕明珏现在表现的正常,只能是他行动心,暂时没有露出马脚,藏画会被蒙蔽,再自然不过。

    “你这话的奇怪,难道坏人不坏饶,他们都写张纸贴在脸上?”婉华虽然没话,红书却仿佛和婉华心有灵犀,出言怼了藏画,藏画没敢接话。

    毕竟一夜未睡,婉华有些疲累,汇报也听完了,红书和藏画这对欢喜冤家她也懒得去管。

    她起身走向内殿,示意红书不必跟上,打着呵欠泪眼朦胧地扔给藏画一句话:“告诉莲舟,得空儿去陪驸马养养花,下下棋,溜溜鸟。”

    后宫之中,理应相处和睦。

    这是婉华睡前最后一个想法。

    然而莲舟和燕明珏可不是这么想的。

    莲舟果然听话,几日后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提着鸟笼子去了燕明珏所在的偏殿。

    燕明珏正在浇花,莲舟给他行礼:“莲舟拜见驸马爷。”

    燕明珏装作没听到,继续浇花不理他。

    莲舟把鸟笼子捧到身前,笑着道:“莲舟今日多行会儿礼倒是不打紧,可公主殿下赏的鸟却晒不得。”

    “夏日炎热,若是蓝蓝被晒伤了,殿下可是要心疼的。”

    莲舟着重咬紧了公主殿下赏的六个字,燕明珏微微一笑,仿佛才看见他。

    “起来吧,莲舟公子,明珏记得上回见你可没这么多礼。”

    莲舟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又乖巧:“上回是奉令下的命令来传话,今日身份不同,自然要顾些礼数。”

    燕明珏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公子今日来,难道只是为了来看看明珏?”

    莲舟提着鸟笼子对着他笑的可爱,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殿下怕驸马白日闲着无聊,让我来陪着驸马溜溜鸟,你瞧,我这不就带着鸟来了”

    燕明珏:“”

    晚上,婉华从丞相府中回来,藏画过来汇报,是莲舟带着鸟去看驸马遇到了为难,让他在大太阳下行礼行了半个钟头,连鸟都晒秃了。

    婉华仔细问完了两人见面后的细节,沉默了会儿,对藏画道:“告诉莲舟,以后还是在他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吧,没事儿别去找燕明珏。”

    她怕燕明珏被莲舟给气出个好歹,万一以后燕国来要人,她不好交代

    一念至此,婉华心中微微一动。

    她招,示意红书和绿棋凑近她,低声问道:“听民间有一种巧艺人,能做假面,能仿人声,易容后的效果和真人并无差距,就是亲人之间也无法辨认。可能寻到?”

    红书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绿棋却是瞬间换了严谨的神情。

    绿棋做了个势,把疑惑的眼神递给婉华,婉华微微顿首,算是回应。

    绿棋神情纠结。

    她也不喜欢燕国人,她也不理解燕明珏为什么非要进公主府,可她从来都没想过,婉华公主会想到这一窄

    毕竟燕明珏在进入公主府后也算是谨守本分,和大家相安无事。

    婉华知道绿棋心善,可能会接受不了,她解释道:“这只是个备用主意,不到不得已的地步,本宫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不过”到这,婉华话锋一转,看向绿棋的眼中多了几分威压,用指轻轻扣着桌面缓缓道:“有备才能无患,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