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药九~十
月华泻地,其清若水。
施阳慢慢挪至陆无疏边上, 靠着那桩颇为粗大的树干缓缓闭上眼。然而, 好巧不巧的,施阳的肚子叫了一声, 在这尤为静谧的林中显得特别响亮。他突的睁了眼,面色窘迫, 而后又笑嘻嘻地看着边上的陆无疏。
陆无疏瞄了一眼边上的溪流, 这就拾了一块石子,素指一弹, 石子突的往水中飞去。石子在水中连着跳跃两次,激起澄澈的水花。施阳顺着陆无疏的目光看去, 只见溪流中已经浮上来两条鱼。
“师兄你何时也这般懂我了?”施阳这就过去,捞起了水中那两条已经被石子击晕的鱼, 动作麻利儿得将鱼开膛破肚, 由嘴入,从尾出,双双插在傲雪剑上。
陆无疏扔给施阳两条颇为坚韧粗壮的枝条, 道:“别用师门佩剑来烤鱼。”言毕便要帮着施阳将鱼从傲雪剑上□□。
施阳后退一些, 将木条插.入鱼腹中, 对陆无疏道:“这种事还是我来罢,这鱼腥得很, 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不适合做这活。”而后便将两条生鱼直接放在火焰上方烤制。
“你的酒呢?”陆无疏问。
施阳闻言,双眼微弯, 眸中带着朗星般的光亮。心道难不成师兄现在想喝酒?他二话不,直接从乾坤囊中将那坛还未开封的酒取了出来,置于陆无疏面前,道:“喝吧,这坛酒本就是买给你的。”
陆无疏不言,只是强行夺过了施阳手中的两条鱼,开了酒坛将酒洒在鱼身上。
施阳盘腿而坐,怔怔地看着那两条鱼在陆无疏手中翻转,脑中灵光一现,便道:“我以往我家二姐姐给我烤的鱼怎么老是一股腥味,原来是没有加酒去腥。”
陆无疏的眸中跳动着火光,不再似平日一般疏离如冰,寒若霜浸。他似对施阳家中姐姐有了好奇心一般,问道:“你二姐也是个大家闺秀,怎的整日带着你往外跑?”
施阳一起家中姐姐,不由又笑眯了眼。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家中三位姐姐,每人以自己的方式疼爱着他,施阳觉得从有姐姐伴着真是幸福。“二姐姐喜欢带我出去玩,纵使阿爹阿娘再三叮嘱,只要我想出去,二姐姐便会带我去。她烤的红薯是最好吃的。”
陆无疏不言,又将鱼翻了个面,顺道加了些柴火进去。
施阳道:“师兄,你你时候的事情呗,我与你了那么多,就没听你过你时候的事。”
陆无疏道:“时候的事,忘记了。”
施阳撇了撇嘴,心道他哪是忘记了,分明是不想。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想要撬开他的嘴听他些事,真是比撬开河蚌的壳还要难。转而,他又问道:“师兄,看你这手法,怎么感觉挺熟练的。”
陆无疏道:“风餐露宿惯了,自然就会做了。”
风餐露宿?施阳不解。自从陆无疏与他一起猎妖以来,两人都是住在客栈的,何来风餐露宿一?“我们平日里不是都住的客栈吗?”
陆无疏抬眼,看了施阳不解的眼神,也没话,只是继续翻动手中的枝条。
这一眼看得施阳有些懵。
待到陆无疏将鱼烤完,施阳嗅着那一阵香味,狂咽口水。鱼肉入口,齿颊留香,没有半点腥味,虽然味道淡了点,但是真的好吃,特别是在已经饥肠辘辘的情况下。
施阳吃着鱼,脸上还挂着笑,若是朱止岚在他身边,必定会讽上几句。施阳心里偷着乐,没想到自己看上的师兄这般体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平日老绷着一张脸,看得他难受。
“师兄,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施阳道。
陆无疏用食不言,并没有回答施阳的话。
施阳觉得无趣,快快将鱼解决了,捋了河边上的几根汁液颇多的野草,将自己的手在水中搓了无数遍,直到丰润白皙的指节被溪水冻得通红,手上的鱼腥味才没那般难闻。吃饱喝足之后,睡意便袭上了身,施阳坐到陆无疏身边,道:“师兄你肩膀借我靠靠,我想睡了。”
陆无疏用眼示意了施阳,让他靠着树干睡。
施阳又嘀撇了撇嘴,无奈地靠在冰冷且生硬的树干上。
“师兄,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施阳将目光瞄向身边的陆无疏。昨晚表达心意未果,如今委实憋屈,但是他又怕现在告诉陆无疏,万一被陆无疏冷冷拒绝,会影响此次猎妖。左右衡量一番,他又道:“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再与你。”
“好。”陆无疏淡淡道。
与陆无疏约定此事之后,施阳闭眼便睡。
睡梦中的施阳觉得周边的火光一直持续着,柴火“哔啵”作响,相当暖和;耳边还有流水淙淙,悦耳动听。待到睡得再沉一些,施阳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躺在了一个极其温暖柔软的地方,鼻尖还有着一缕甜凉的沉香,闻着让人十分安逸舒心。
他无意识中抬手环住了周边温暖的腰身,鼻子贴着陆无疏的衣物,沉沉睡去。
第二日,东方的天空初露鱼肚白,施阳在睡梦中一个转身,靠着树干的头便悬在半空,下一刻,他直接扑倒在地上,瞬间清醒。
身前的火堆还在燃烧,像是从未扑灭过。而施阳的身上,多了一件素白的校服,校服袖摆衣襟处绣着蓝绿色的松纹,甚微淡雅。施阳撩起校服嗅了嗅,上边还有若有若无的甜凉沉香。
施阳四下探一番,并未见到陆无疏的人,便叫了一声:“师兄?!”
林间无人应答。
施阳慌了神,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再次叫道:“师兄!”
不远的林间,忽然响起一阵凄清的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又连绵不绝,满是回肠荡气之意。
林间并未南迁的鸟儿闻声离巢,扑腾着翅膀飞向远处,给这山林添了少许的生气。
施阳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刚才那一刻,他发现陆无疏不在身边,只觉得心烦意乱,生怕陆无疏就这么丢下自己走了。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幡然回神,陆无疏已经站在他面前。没了里层校服的陆无疏衣衫单薄,看得施阳一阵心疼。他走过去将陆无疏的衣物交还与他,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又带着几分矜傲:“你身子尚未痊愈,体内寒气还未祛除,不必把校服给我。”
陆无疏重新披上里层校服,将盘扣仔细扣好,系上腰封,又将纱制的外层校服披于身上。一时间,又是俊雅至极,让人觉得冰清玉洁,不可亵渎。“是一株灵力澄澈的仙草,边上还有一堆未结灵丹的,回去罢。”
这幻香魔芋如今已经装入了陆无疏的乾坤囊中,却还散发着沁人的芬芳。施阳闻了闻那香味,非兰非麝,让人流连忘返,还真是与那药粉别无二致。
没了结界阻拦,只不多时,两人便下了山。
施阳想起那醒来之时还依旧燃着的火堆,便轻声问了一句:“师兄,你昨晚是否一夜未合眼?”
陆无疏并未作答,只是加快脚步往药铺赶去。
施阳心中不是滋味。陆无疏不回答,肯定就是了。“不如你先回客栈睡片刻,我去找那陈掌柜。”
陆无疏拒绝道:“不必。”
施阳长叹一口气。陆无疏拒绝了,他也不必多加劝,跟着陆无疏便往药铺赶去。
冬日清的街道上还是甚为寂寥。施阳也只想快快解决了事情,让陆无疏好生休息,便不顾陆无疏劝阻,窜进了陈掌柜的卧寝。
陈掌柜还抱着自家夫人沉浸在美梦之中。施阳俯下身,笑着脸拍了拍陈掌柜的面颊。陈掌柜从睡梦中惊醒,与他夫人抱着被子退缩到了床榻角落。
“你做什么?光天化日擅闯民宅。”陈掌柜道。
施阳脸上挂这笑,双手直接被捏得“咯咯”作响。下一刻,施阳直接一拳在了陈掌柜的脸上。
陆无疏还在药铺后门等着,他望了药铺二楼的那扇窗,迟迟不见动静。刚要跃上去看一番,只见施阳拎着陈掌柜的脖子,从二楼窗一跃而下。衣衫单薄的陈掌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陆无疏一看,陈掌柜已经被施阳揍得鼻青脸肿,连求饶的话语都不利索。
“师兄,对于这种人真的不必留有脸面,礼义廉耻那套对他来是不存在的。整个人都掉钱眼里去了,黑心黑到家,没将他断一条腿就是轻的了。”施阳道。
陆无疏面色沉静,倒也没有想要施阳的意思。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施阳蹲在陈掌柜身前,面色发冷,以往笑容满面的他如今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你不如老实一些将那剩余的幻香魔芋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
施阳进了卧寝之后,将陈掌柜的卧寝翻了一遍,又将各个药柜翻了一遍,却找不到那幻香魔芋,着实觉得气。
可没想到那掌柜死不承认,一口一个不知道,一口一个不明白,试图将两人瞒过去。
施阳这就想再次饱以老拳,却被陆无疏叫住。
“师兄,你不要老被门规所限制啊。”施阳觉得憋屈。
陆无疏示意施阳站到自己边上,而后在施阳耳边了几句。施阳原本还是一脸郁闷,没想到听完之后脸上否又泛起一阵笑意。
“我还以为无疏师兄你真要当了那白莲花呢,等着。”施阳又跃上了二楼窗台,翻身进去,片刻后便抱着一只箱子出来。
陈掌柜见施阳抱着个红色箱子下来,当即慌了神。
“让我猜猜这箱子了装了什么。”施阳将箱子放在陈掌柜面前,蹲着身子笑眯眯道:“肯定不是幻香魔芋对不对,这般沉。”施阳抽出傲雪剑,一剑劈开了箱子上的精锁。
陆无疏驱动乾坤囊,将一早才采来的幻香魔芋悉数放置在了一边。
陈掌柜一看那一大片幻香魔芋,身子颤得更加厉害,但是对此事依旧讳莫如深。
施阳开箱子,只见里边满是金灿灿的黄金以及一沓子泛着油光的银票。“原来是钱啊。”施阳拿起一张银票,夹在手中,指尖忽的用力,那银票便碎成千万片细的纸片,如同飞扬的雪花,被寒冬之风吹得漫天飘散。
“陈掌柜真是赚的盆丰钵满了啊,连这钱都不在乎了?”于是,施阳当着陈掌柜的面,一次性将那一沓子银票个粉碎。
陈掌柜心痛到无以复加。
“话就这么跟你了,以后你还指望山上去摘了那幻香魔芋做成药引来倒卖,那是不可能的。山上的幻香魔芋已经被我们摘了个干净。留钱还是留药,你自行选择。”施阳将一锭黄金拿在手上好好掂了掂,这就要捏拳将那锭黄金也捏成齑粉。
陈掌柜终于还是开了口,以头抢地,泪流满面,将藏匿幻香魔芋的地点了出来。
“真乖。”施阳得知了地点,这就将那些药取了出来,悉数销毁而后又问道:“谁家买这幻香魔芋买得最多?”
陈掌柜哆哆嗦嗦,将买药之人买的药帖子数量一一道出。
食用幻香魔芋的人虽多,但是这些人食用次数却不是很多。唯一一个因上.瘾而隔三差五便要食用幻香魔芋的人便是施阳搭过讪的那位二八佳人——徐有容。
按照《灵境仙草集》上所,幻香魔芋这东西来也是诡异,上瘾之人若是耐得住十多日不去食用,那么这瘾症自然消除。若是像徐有容一样,三天两头便要食用,那么在后颈之处,必定会生有一枚魔芋状的花纹。想要彻底消除瘾症,必要拔除了那枚生于后颈的瘾根。
他思来想去,也没找到能接近那少女的方法。
瘾根也不是想拔就能拔。那瘾根是深入脊梁之中的,若强行拔除,徐有容必定一命呜呼。
“或许能用百疫丹试试。”施阳自言自语后,又对陈掌柜道:“前日你卖给那丫鬟的药,够那姐食用几日?”
陈掌柜道:“三日……一帖,可以喝……半……半个月。”
施阳跟提鸡儿似的提起陈掌柜,道:“这事还没完,今日你就去那姐宅中,将我们配好的药方交给那姐,让她日日服用。以什么理由都行,只要能服她弃了原来的药,用我们给的。”
陈掌柜唯唯诺诺,连声答应。
施阳那日在首饰店与那姐搭过讪,通过那姐的眼神,他觉得那姐虽善于表达心意,却也会藏匿心事,不让人知晓。如今施阳陆无疏两人若是直接上门,告知她此事,她也不会承认。与其草惊蛇,不如让陈掌柜去调换了用药。
施阳与陆无疏配好了药方,便让陈掌柜拿过去,同时跟在他身后以防他耍什么鬼把戏。施阳在远处的树后看着陈掌柜与那丫鬟交谈了几句,丫鬟接过了那些药,就又进宅子里去了。
等服用几日的百疫丹之后,不出意外的话便能将瘾根驱至体外,到时候强行拔除,便不会伤筋动骨。只不过施阳心中还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觉得帮那姐拔除了瘾根,这事便结束了吗?”陆无疏问。
“师兄你也有这感觉?”
“镇中无端多出来的美人,还是个不解之谜。”陆无疏道。
施阳敛眉垂眸,思量片刻。按照那卖果子大娘所的话,这些美人的确是突然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这镇中的,不是本地人。如今陈掌柜带着他们二人去了徐有容的住处,便确定了她就是住在本地的。卖果子大娘的话与之有矛盾,但是卖果子大娘也没理由骗他。但当务之急是解决徐有容的事情,他便道:“先替这姐拔了瘾根罢。”
“先替姐拔了瘾根。”陆无疏与施阳同时道。
施阳耸耸肩,嘴角微弯,道:“师兄你越来越懂我了。”
两人忙活了一整日,将街上遇上的那些红伞美人统统盯梢了个遍,觉得这些美人除了样貌长得出奇的好,且都喜欢戴着一把红伞之外,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转眼到了徐有容该喝药的时辰,施阳寻思着自己得去看一下那姐是否会用此药,便悄悄出了门,留下了房中已经歇下的陆无疏。
他在屋顶吹了一阵西北风,终于等来了送药到徐有容房中的丫鬟。
喝药的时辰是施阳叫陈掌柜特别交代的。
“姐,药来了。”施阳听到丫鬟扣门的声响。不待房中徐有容回答,丫鬟便端着药进去了。
施阳这就想挪开屋上的瓦片,好好观察一番房中的情景。
结果瓦片刚挪开一片,施阳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素白若雪的靴子,靴子边上还绣有蓝绿色且异常精致的松纹。施阳抬起头,只见陆无疏正垂着眼看着他,冷冽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师……师兄,你不是已经喝药睡下了吗?”
因为昨晚陆无疏一宿未合眼,施阳今日去镇上其他药铺抓药之时,还特地让掌柜在药方中添了几味安神的草药进去,且不与原来的功效相冲突,只为了让陆无疏早一个时辰入睡。谁能想到已经睡下的陆无疏还能到这儿来。
“你来这儿便是为了偷看佳人?”陆无疏问道,双眉似寒霜浸染,微垂的眼帘下是墨黑如同夜雨的眸子。
施阳一边笑一边挪开屋顶的瓦片,房中的光这就透出来。“点声,我看她喝了药便走。”他低头一看,只见丫鬟已经将汤药放在桌上,而后退了出去。
陆无疏将头瞥向一边,显然是不想窥伺房中之人。
施阳又道:“师兄你别站那儿,怕人家家中厮瞧不见你吗?”言毕,又将目光锁定在了那碗药上。
陆无疏蹲下身,道:“待她喝了药便走。”
施阳一笑:“师兄你放心,我可没有偷窥美人入寝的癖好。”
桌上的药还冒着丝丝热气,施阳还在寻思怎么她还不来用药。结果下一刻,施阳看到了一个披散着白发的老人正向桌子走去。
那白发老妪佝偻着身子,一步一颤,终于走到了桌旁。她伸了手拿了那碗药,又颤颤巍巍的,走到榻间去了。施阳细细看了老妪的手,手指虽纤长,却干瘦无比,完全是皮包骨头,像是个古稀之年老人的手。
这老妪是谁?
“师兄,你看。”施阳道,抬了头拉了拉陆无疏的衣物,示意他往房中看。
而陆无疏显然将门风门规谨记在心,女子秋风之事,他万万不会做。
“这里看不到那位姐,你看看。”施阳道。
陆无疏闻言,便半信半疑的往房中看去,而他看到的,是那老妪拿着药碗往榻间走的背影。“这是……”
“我会让你看不奇怪的事情?”施阳着便抬起了头,结果目光与陆无疏的交汇在了一起。施阳一愣,怔怔地看着陆无疏的双眼,后又瞬间回神,继续看房中的情况。
施阳拧眉沉思了许久,等回了神,却见到那老妪又拿着空荡荡的碗从榻间走出来,放回到了桌上。
“这老妪是谁?”施阳苦苦思索,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便对陆无疏道:“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姐会骄横到这种程度?需要一个老妪来伺候着?”
陆无疏不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这回是我察人不准了,那姑娘看着还是挺温良的。”施阳讽道,却见陆无疏沉默不言,又问道:“师兄你在想何事?”
陆无疏回过神,道:“或许是我想多了。”
气氛沉默了片刻,两人被一阵西北风吹回了神,便齐齐下了房顶,回客栈去了。
第二日,施阳在徐宅前继续盯梢。陆无疏也不知察觉到了什么事,今日没有寸步不离地留在施阳身边,一大早便出去了。施阳因为这个还嘀咕了好一会儿。
为确保万无一失,施阳还是想确认下徐有容后颈的瘾根在服下百疫丹后会有何变化。待她像往常一样出门,施阳便跟在她身后。徐有容挽着可人的发髻,后背还落下如瀑的乌发,施阳见不到后颈的情况,嘴中便默念了几句,街上便忽然起了一阵大风。
街上的人被这阵风吹得措手不及,让施阳颇为不好意思。
待风撩起了徐有容的乌发,施阳趁乱才看清。这百疫丹果真有效,才服用一日,瘾根所在的肌肤边上就有红色的丝状物浮现出。这些丝状物,本该是深入脊梁的。
“按照这个情况,待到了第三日晚,便可以拔除瘾根了。”施阳自言自语道,同时还觉得百疫丹还真是个不错的东西。师门精心炼制的药,效果果然非比寻常。
风停下,施阳一脸舒心地进了一家茶馆,又喝茶听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