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师徒初至汉南地、蛮兵惊现襄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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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江南北,虽同属荆州,但完全却是不同气象。

    若汉北还是人迹罕至的话,那么此刻的襄阳城,则是真正的车如流水,马如游龙。一看到热闹的地方,玄羲俩孩子便如脱缰的野马,东跑跑,西瞧瞧,在全新的环境中,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从都城洛阳而来的孩子了。

    一处店摊前,有几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听昨日,刘备前锋已过三峡,攻破吴军秭归城了!”注一:三国志蜀书二先主传:“吴将陆议、李异、刘阿等屯巫、秭归;将军吴班、冯习自巫攻破异等”

    “这么快?也难怪,刘备此次御驾亲征,带的可都是精锐,而且,听还带了不少西南夷的蛮人呢!”

    “话虽如此,不过咱们襄阳城,有征南大将军在,既不用担心蜀军,也不用担心吴军。”

    “对对对,只要平陵乡侯在,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

    曹羲一听那两人到了自家姑父夏侯尚,立刻兴奋起来,却见夏侯玄打了一个‘嘘’的语,曹羲会意,此行最好不要让姑父知晓,否则,让姑父知道了阿玄和自己都在此处,有可能将大魏也卷入这场战争。

    于圭心中暗暗叫苦,本以为吴军凭借三峡险要地势,还可以抵御蜀军一时,可没想到刘备已经穿过三峡,攻破秭归,照这样的速度,蜀军不出一月便可攻至江陵,自己也必须加快行动才行,否则自己带着两位侯爷,万一正好撞上吴蜀大战,后果不堪设想。

    “师父,你看!”夏侯玄看着街角几个穿着怪异的人。虽然那些人都打扮成荆州武陵蛮,但于圭一眼便可以认出,这些人与那汉水艄公一样,都是西南夷人。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不仅有蛮人,而且还有江东吴人,他们有的摆着摊儿,有的喝着茶,常人不细看也许看不出来,但于圭常年奔走荆襄,这些人自是瞒不过他的眼。

    “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发现不对劲的曹羲紧张的声问道。

    “玄儿,你觉得呢?”于圭望了望沉默的夏侯玄。

    “我觉得”少年不假思索便答道:“他们不过是来刺探消息的探子而已。”

    “阿玄,你怎么知道?”曹羲仍是想不明白。

    “因为,吴蜀开战,实力相当,他们最怕的、最不愿意得罪的,便是我大魏这个强大的第三方,所以,阴谋绝不会有。”夏侯玄一脸自信,侃侃而谈:“相反的,他们都会很担心,我魏国会不会插,如若插,会相助哪一方。因此,襄阳城中的外人,以及先前的汉水艄公,都应该只是吴、蜀派来的密探、谍者而已。”

    于圭笑着点了点头,他不禁对这个孩子的评价又上了一层,这个十二岁的孩子不仅聪慧过人,没想到对当今天下之势的了解也是相当清晰。

    “到底是谁,教会了你这么多东西?”

    于圭不禁好奇的问道。

    “您是我师父,您是谁教的我呀?”

    夏侯玄狡黠一笑,倒是让于圭无话可。

    不知不觉,天已经快黑了,于圭只得带着俩孩子,找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客栈去投宿。

    ()(e)  夜,渐渐深了。

    但于圭却仍未睡着,一想起父亲,他便了无睡意。于圭干脆穿好衣服,点亮了烛灯,席地案前,铺开一张羊皮卷,开始执笔描画什么。

    “嗵嗵嗵!”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于圭的思绪。

    “谁?”于圭并未动身,只是将笔缓缓搁置。

    “是我,师父!”夏侯玄发现门并未上锁,便直接推开门进来:“师父,连门也没有关好,你就不怕有刺客偷什么的?”

    “你师父我又没有和人结仇,哪儿来什么刺客?”于圭笑笑:“再,若是真的有刺客,你觉得凭这扇门,挡得住吗?”

    “师父得对呀”

    夏侯玄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一句。

    “’对了,大半夜的,你怎么也不去睡,羲儿呢?”

    “我睡不着,看到师父亮着灯,就来了。至于羲嘛,睡得跟死猪似得,我也不好打扰他。”玄顽皮的笑了笑,顺拿起于圭案上的羊皮卷:“咦?师父,这是哪里的地图呀?”

    夏侯玄好不容易,才认出了于圭画的东西,原来是地图。

    于圭咳嗽了两声,稍稍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我估算了一下,要到江陵,至少还需两日”于圭似乎察觉到不太对劲,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啦师父!?”

    夏侯玄尚未反应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于圭用眼神指了指门,夏侯玄这才会意,他悄然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哎呀!”

    夏侯玄与门外的人同时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大叫,隔壁客房立即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门外那人着实吃了一惊,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改变偷听的姿势,他尴尬的赔笑道:“打扰两位了,我就是来问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哦,不用了!”于圭冷冷道:“以后没什么事的话,就不用麻烦你了!”

    “好好好”那人扫了一眼夏侯玄中的羊皮卷,悻悻离去。

    于圭明白,那人看似无异,但是其鬼鬼祟祟的行为,已然明那人目的不纯。

    过了半晌,于圭轻轻了句:“此地不宜久留。”

    “我去叫曹羲!”

    话毕,夏侯玄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门口。

    夏侯玄拖着睡眼朦胧的曹羲,紧紧跟在于圭身后。尚是寅时,整个襄阳城一片漆黑,三人疾步南行。于圭似乎觉得,事情已不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三人连走带跑两个时辰,不知不觉已至上午,太阳也渐渐毒了起来,晒的赶了半夜路的三人疲惫不堪。

    一片树林中,于圭正和两个孩子采摘着野果,一切都只怪昨夜走的太急,俩孩子竟然将干粮落在了客栈。

    “师父,这个可以吃吗?”曹羲拿着一个色彩鲜艳的果子问道。

    “吃可以,不过”于圭看着曹羲:“吃了以后命不保。”

    “啊”

    曹羲听了,虽然很舍不得这只可爱的果子,但还是将它埋到了土里。

    ()(e)  “荆北的水真甜啊!”

    夏侯玄跑到林边溪旁,掬了一捧溪水,美美的喝了一口。

    “咦!”

    他刚喝了一半,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一老一少两人走来。那老者挑着一担柴,而身旁则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师父,你看,有人来了。”

    “这位老伯”于圭见到来人,先和老者打了个招呼,顺便问道:“请问,出了这片树林,离江陵城还有多远呀?”

    “年轻人,你们是要去江陵吗?”老人问了一句,他摸了摸自己颔下花白的胡须,操着一口江南的吴侬软语道:“出了这片林子,再向南走十里,便到江陵城了。”

    “不过年轻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听刘备大军已攻破秭归,现在估计又快要东进了,不出半个月,江陵估计也就不太平咯!”

    “这位老爷爷”,曹羲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不禁问了一句:“听那刘备刘玄德,仁德之名远播四海,为何百姓却都如此惶恐,老爷爷又要这样呢?”

    “娃娃,话虽如此”老者弓腰捋着胡须笑道:“但刘玄德此次出兵,是为了给关云长关老爷报仇的,常言道:‘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啊,更何况,此次他出兵,据还带了不少蛮人,因此指不定会对百姓怎么样呢!”

    “既然如此危险的话。”不知为何,夏侯玄用怀疑的眼神盯住了老人,反唇问道:“老爷爷又怎么还在此处樵采,难道不怕兵灾吗?”

    “呵呵,兄弟有所不知啊”老人笑着:“老夫祖辈世代居住于此,早已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就算蜀兵攻来,我们爷孙俩也是不会走的。”

    夏侯玄又抬眼看了看那名少年,那孩子看起来少年老成,一直一言不发。

    “咳咳吭!不打扰几位了,老夫与乖孙,还要到江陵集市上去卖柴呢”

    老人着,摸了摸那少年的头,挑起柴担就要离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老伯也是去江陵啊。”于圭笑道:“那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呃这”老人犹豫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开口回绝道:“老夫与孙儿腿拙,只怕耽误了几位的行程啊”

    “哦”于圭点了点头:“既然老伯不方便的话,那我们也就不便叨扰了”。

    “好好好,几位,那就再会了,再会”

    老人话未完,却已急匆匆的前行,似乎有几分慌张。于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夏侯玄与曹羲一眼。夏侯玄挤目会意。

    “师父,你看我们干啥?”曹羲一头雾水,却被夏侯玄一把拉过,紧紧跟在了于圭身后:“哎,表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笨蛋,不许乱叫哦。”夏侯玄做了一个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