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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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家的人会这么天真吗?他永远也忘不了初见她时的惊为天人,从未想过世上还有如此澄澈剔透的人儿,虽然年纪还,但已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从此以后他心中就停驻了一抹飘然若仙的倩影,明知道她是齐家人却依旧私心里认为宛若仙子下凡的她必定与母后与她父亲是不同的。

    五年前母后以还政于他作为交换条件要他立齐家的大女儿齐若娉为后,那一刻的屈辱和无法发泄的愤恨深深的烙在心上,永世难忘。

    那一刻他在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定要铲除齐家,他曹瀚绝不做傀儡!

    大婚当日,齐若娉竟凭空消失了,皇帝大婚,皇后却不见了,他事不关己、心情奇佳的等着看好戏,没想到大婚依旧顺利举行,只不过进宫的人私下里换成了齐家的女儿,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喜帕掀起的瞬间,他简直欣喜若狂

    “请皇上自重,若妍进宫只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这只是权宜之计,姐姐她才是真正的皇后,等寻到姐姐”十三岁的她一脸冷漠的着,冷若浅霜。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是从她口中出的,她将他当成了什么?他们齐家又将他当成了什么?真将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摆布的偶人了吗?很好!这一切的耻辱和窝囊,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会加倍奉还于齐家头上!

    终于,他做到了!如今母后疾病缠身,再也无力插朝政,朝中齐家的爪牙已经清除殆尽,齐家子孙尽数押入天牢,齐厉那个老匹夫也只剩下半口气而已,等到押解到京就即刻问斩

    “呜”浅不得不用一声弱弱的呜咽来唤回想心事想的神魂出窍的皇帝的注意力,这么半跪着被强迫抬了好半天的头,滋味可真不好受。

    浅的确唤回了皇帝的注意力,但得到的却是一句冷浅浅的“贱人”,听的她心里窝火,她一向是刀不离身的,可是臂传来锥心的疼让她倒抽口气,她怎么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杀浅了,而是这个叫齐若妍的可怜的被人轻易就折断了右的残废

    曹瀚松开她的下颌,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指痕,很碍眼,碍眼的让他厌恶,厌恶的不忍去看。

    他双轻轻托起她的右臂,似是托着一件珍贵的宝贝,“很疼吗?”

    皇帝眼中闪耀的不明光芒让浅打了个寒颤,僵硬的点了点头,试着想要抽回臂,却被他猛地抓住,那瞬间激窜至全身的剧烈痛楚让她发出一声惨呼,脸色煞白的瞪着一脸邪笑的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

    浅的意识本已渐渐模糊,却被这句话刺激的稍稍清醒了些,心里冷笑,永远都是他的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能够永远的吗?更让她疑惑的是,皇帝真的是恨着齐若妍的吗?

    看绣儿的样子就知道她整夜未睡,眼眶一圈黑印,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浅勉强对她笑了一下,“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我想洗澡。”

    “是,姐,绣儿早早就烧好了热水。”绣儿擦擦眼泪出去,不一会就费力的将一只大浴桶拖进房内,又一桶一桶的拎进热水倒入桶内,忙的满头大汗。

    愤恨的目光落在架在浴桶边缘的右臂上,她为齐若妍感到悲哀。

    在这个男尊女卑、君王至上的世界,如果是齐若妍这个柔弱的女子,或许会认命的接受这无法抗拒的命运吧!

    可是她不是齐若妍,不久前她还是谈笑间取人性命的杀浅,永远的奴?笑话,迟早有一天,为齐若妍也好,为了自己也好,这些加诸在身的屈辱与折磨,她一定会连本带利的向他讨还,让他明白谁是谁的奴!

    沐浴过后,浅还想回到床上补眠,她冷着脸将丝被掷在地上,走到窗前打开了漆迹斑驳的窗户,窗外是一个的院落,靠北边有个门,院子四周种着些细竹,微风吹得竹叶沙沙轻响,有点萧瑟的味道。

    “绣儿,把床褥扔到院子里烧掉。”

    绣儿站在原地没动,难得的没有听她的话,烧了被褥姐盖什么呢?内务府那帮势力人绝不会给失势的姐送新的床褥来的

    绣儿细细鼻子,“姐是龙涎香吗?绣儿藏了一些姐素日闻惯的熏香,这就给姐点上吧!”

    “不!连床一起烧掉才好,再睡在那张床上我会做噩梦!”

    “啊!姐你不能这样”

    “你再一遍她干了什么?”曹瀚黑着脸问内廷总管简斐。

    “回皇上,废后齐氏在秀林苑房内纵火,幸好内廷卫发现及时,只烧了一张床,未造成重大损失。”简斐偷觑皇上的表情。

    “她有没有受伤?”

    “回皇上,齐氏安好,现暂时安置在秀林苑耳房。”简斐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幸好他还没将宫内纵火的齐氏按惯例处置

    “即刻带来见朕!不去秀林苑,朕倒要看看她当着朕的面还有没有胆子纵火!”曹瀚脸色阴晴不定的上了御驾。

    浅软弱无力的靠在绣儿身上,一脸冷淡的看着宫人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收拾残局。

    事过之后她才感到自己这样做实在很不智,心里有点后悔,她只不过是想烧了这张讨厌的床而已,没想到火苗窜上纱帐,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烧着了木制的房梁,如果不是有人发现了烟雾及时赶来扑火,很可能这清雅的院就要被她付之一炬

    想想又释然了,就算这把火烧光了整个院子,那个男人还能将她怎么样?最多将她打入不远处的冷宫,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经过昨夜,她确信皇帝对齐若妍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强烈占有欲,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怎样的纠葛,问绣儿,她也是支吾其词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在可以隐瞒着什么。

    隐隐觉得齐若妍或许并不像表面看来这么简单,她的身上似乎隐藏着许多的秘密,皇帝对她的恨也好像并不完全是源于齐家,但这些她暂时无力去探究,今后的路程崎岖难行远远胜过她过去时刻游走在危险边缘的生活,毕竟那是她早已熟悉习惯的,而现在的一切都是陌生难解的,就连看似忠心的绣儿偶尔闪烁的眼神也让她觉得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