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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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羽先醒过来,揉着眼,烦恼地看看自己身上的痕迹。每次和他做完都会弄成这样,像是干净的新房还没住多久,时不时就要被闹腾的孩童在洁白墙壁上做出涂鸦,破环美感,平添压力,且屡教不改,他在床上什么也听不进去,当时拿他无可奈何,只好在事后恼怒地狠狠踹一脚。

    章诺被她这一踹硬生生弄醒了,伸个懒腰,又闷闷哼了声,半眯着困乏的眼,问她:“几点了?”

    “自己看。”她没好气地,随手从地上捡起件衣服,披着去浴室洗澡,水花从头顶浇下,一部分落在身上,一部分沿着下巴往下滴,掉落在洁白的绵软,顺着沟壑流溢,游过她更隐秘的皮肤。

    没有把玻璃门反锁上,朦朦胧胧的曲线又把不知餍足的人吸引过来,水花蒙了眼睛,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她抹了把脸看过去,下意识地去环抱住住己的身体,他已经进来了。

    想象不出他到底是有多少精力,把她按在墙上,淋浴不断落下热雨,又从后面要了一次,她低头,看着他按在自己腹上的大手,身体不住地摇晃,一下一下地往前撞,他一个深顶,逢羽前额撞到墙上,痛呼一声,两手紧紧捂住额头,他居然笑了,掰过她脑袋看看没什么事儿,继续做。

    逢羽嚷嚷着他只顾自己,不心疼她,他就带上她身体趴在洗漱台的镜子前,让她自己来看,镜子里的她毫发无伤,反倒见到从未目睹过的昏淫模样,简直是变了个人,还有后方他黑黝黝的眼睛,湿漉漉的头发,胸膛前充血红了一大片,镜子里,四目相对,他唇角勾起笑,手滑向腿间去按捏她那一颗果实。

    在这方面,他永远占有主动权,是主宰者,让逢羽达到顶峰的时候,他也结束了,简单冲洗了下,出去穿衣服,逢羽那处被弄得通红,上厕所都感到痛,坐在马桶上,让粘稠的东西流出来,章诺敲了敲门告诉她,要下去买午餐,逢羽让他顺便带盒药上来。

    手机上庄嬏了无数个电话过来,她干脆关了机,远远抛在一旁,沉迷放纵的滋味,尝到成人世界的美好,再也不要做回那个女孩。

    擦着头发在公寓里到处走了一圈,把窗帘拉开,外面阳光正好,撒进来,一会儿头发就会干了,她看着吊灯上的一只黑色的东西,搬过椅子站上去,把它摘下来,这是她不久前偷偷安下来的针孔摄像头,现在也不再有什么用途,趁他不在,鬼鬼祟祟地扔进垃圾桶毁尸灭迹。

    无所事事地翻着柜子上的一些书,有很多是郁乘莱喜欢的,还没有被处理掉,注意到其中一本,法国作家的一本短篇集,记得郁乘莱跟她提起过这本,拿下来,拨弄着书页。

    任何时候,尽管物是人非,文字依然是文字,传递着恒久不变的事物,纸墨的香味天生让人怀旧,书中夹杂着一朵干枯的矢车菊,它大概已有三四年的年龄,此时已经不不剩余一丁点的水分,不再鲜活,提醒她,时间竟过得那么快,一些事情好像也才发生在不久前。

    那一天,作为优秀毕业生的郁乘莱穿着学士服,在学校礼堂接受院长的嘉奖,四年来他一直都是学院的佼佼者,台下的女同学们紧紧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却只对着一个方向笑了下。

    多少人自作多情,芳心乱撞,逢羽知道他看到了自己,在结束时,抢在那些女孩前面,大胆地迈上台,把怀里一束蓝色的矢车菊递给她。

    借机,她做出了与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她拥抱着他,着恭喜毕业的话,满足少女的私心。

    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拥抱的感觉,触摸到在心中幻想过无数遍的憧憬,是最幸福的时刻,全然不知道他在后来把花留下来一朵,做成标本藏在书中,即便如今的他已经成为泡影,这多矢车菊在强烈地指示逢羽,曾经郁乘莱是怎样得存在过。

    牵扯着她的那几年,酸涩且甜蜜的初恋。

    不知不觉眼泪一滴滴地掉落下来,水渍在纸张上浸透,她惊愕地抬头,更不知何时章诺已经回来,一回身,见到他冷淡地看着自己,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逢羽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他没表现出什么。

    那本书被狠狠地撕碎,碎片零七碎八地落在地上,的干花也破碎了,他还是没情绪似的,平静地让她过来用午餐。

    庄嬏最近在忙分馆扩建的事,再过一个月就到除夕,年前的一段时间,工作格外繁琐,忙碌的同时,她也被一种无能为力地落败感困扰着。

    逢羽从非常听话,永远都会乖乖顺从她的每一句话,可到了现在,我行我素地做着悖逆的事情,一时她竟不知道该如何管教。

    工作也让她对之无暇顾及,母女偶尔在家中见到,气氛僵硬地冷战。

    每一年的寒假,逢羽都会去奶奶家住几天,庄嬏让助理订了来回的机票,想让她这次多住一些日子。

    章诺申请休了年假,和她一起回去,他在逢羽奶奶家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偷偷摸摸的恋爱换了个城市,也换了种感觉,放松自在,逢羽白天来酒店找他,晚上回家过夜。

    和章诺吃住都在酒店,一来二去的路过前台,大厅的工作人员都眼熟了她,逢羽偶尔还会声招呼,这天,跟着一大堆邻里来聚餐,逢羽从他们身前走过,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跟她招呼,可热情的大堂经理还是违背了她的意愿,满面笑容地过来迎接:“逢姐来了?”

    逢羽尴尬地笑,向大家解释:“这儿五楼有个SPA会馆,我和朋友过来几次。”

    没有人多想,热闹闹地进了餐厅,亲近地像一家人。

    奶奶家附近的邻里们关系都非常好,也都一起住了很多年,林大叔近几年做了大生意,今天做东,在年前来五星酒店宴请大家用自助餐,毫不手软。平时他就爱组织这样那样的活动,是个活跃的老好人,有个儿子,和逢羽年纪相仿,从一起长大,放了寒假从外地回家,也一起来了。

    年轻人们坐在一起,都是时候一起玩闹过的,大家聊得正热闹的时候,林大叔的儿子林枫起身去甜品区拿了几块漂亮的慕斯,端着盘子放在逢羽面前,:“记得你最爱甜食。”大家心领意会地起哄,逢羽笑着了声谢谢,眼神越过他们,无意看到餐厅门口走进来的男人,紧张地愣着,恨不得把自己龟缩起来,当作什么也看不见。

    章诺一来就看到了她,林枫坐在她身边,又是倒果汁又是递纸巾的,全部被他收入眼底。

    上午他约她过来,她借口是要陪奶奶走亲戚,结果还是来了酒店,着不想当众遇见他的念头,结果还是期望落空。

    章诺选了点海鲜,在附近坐下,侧身朝着她,她什么,他都能听到。

    这一来逢羽就收敛了许多,年纪相仿的同龄人聚在一起,无例聊聊学校的事,再聊聊感情,逢羽生怕他们再起她和林枫的哄,偏偏有人起时候林枫亲她脸,把她气得大哭,回家告状的事,林枫当时被林大叔狠狠揍了一顿,还梗着脖子着以后娶她就是了的话,成为大人们之间的笑谈,现在他们再提起也忍不住笑得肚子痛,逼问林枫当年到底是亲了脸还是嘴。

    叉子被用力拍在盘子里,发出的声响让他们都回头看去,章诺脸上怒气阴郁,手撑在椅子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穿了件黑白相间的工装羽绒服,外套敞开着,拿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平息下来,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手机。

    逢羽心惊胆战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眼神,见附近的奶奶依然和老邻居里热络地聊着,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她稍稍松一口气。

    身旁曼曼声:“哇!好帅,好想去要微信啊。”

    强推搡她:“去啊,有种就快去!”

    曼曼:“不行,我胸不大,我要不到。”她:“逢羽,要不你去吧!”

    大家哄笑,逢羽耳根泛红,:“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曼曼忙着解释:“哎呀我是逢羽长得漂亮!你们想到哪儿去了?一个个猥琐的……”

    逢羽埋头吃东西,手机震动了一声,接着看到章诺起身出去了。

    看看手机,消息就是他发过来的,两个字——“出来。”

    等他出去了一两分钟,她借口上厕所跟了过去。

    章诺倚在卫生间外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两手环在胸前,看着脚下,高大的绿植长到几乎与他等身的高度,枝叶的影子映在他身上,逢羽过去了他还是没抬头。

    看看身后没旁人,她走过去抱了他一下,仰着脸:“怎么了?”

    “那个男的是谁?”

    “青梅竹马啊。”

    他偏着脸呵笑。

    逢羽也笑,故意轻扬语气:“真的是青梅竹马,追了我很多年,又高又帅,怎么样,跟你比也没差到哪去吧?”

    他活动了下脖子,懒懒地:“不考虑发展一下吗?”

    逢羽对他这种想气又气不上来的态度有点上瘾,一再激他:“想过啊,哪天你对我不好了,我马上就找枫哥哥去,我可是真的,你给我心一点。”

    章诺又冷冷笑了一声,嫌恶地重复:“枫哥哥?”

    他醒后的声音总会带着独特的鼻音,知道他是刚醒,逢羽问,“怎么睡这么晚起来?”

    “昨天累着了。”他长长叹了口气,“腰疼。”

    不知道这是不是装的,不过最近他也的确有点过度了,逢羽在他腰上掐了下,恨恨地:“让你疼!”

    他低骂了她声没良心,突然低下脸去吻她,逢羽顺从地捧住他的脸,扑在他怀里回吻,听到脚步声就赶紧放开。

    身后,林枫匆匆转身离开,想必刚才的一切都被目睹,逢羽恍然大悟地看看他,鄙夷地表示:“你真的,好有心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