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皇帝抱恙?
听此,刘进不禁尴尬一下,他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儿以为此事当要昭告天下,令各郡国太守清查,若有类似情况,当严惩不贷,但同时,也亦当给众人改过自新之会,令凡犯下此前罪行者,可或通过赎买、退赃等方式弥补,且对老实种粮,未曾搞投倒把之世家士族等予以表彰赏赐奖赏。如此一来,恩威并施、软硬兼施,儿以为定当让种田者安心种粮。”刘据思索一番点了点头道:“此策可行,明日朝议,朕当将颍川郡调查情况向诸公卿宣布,并针对你今日之策询问诸公卿。若诸公卿无意见,便昭告全国。”“唯。”听此刘进应了一声。正事谈完,刘据自然又和刘进聊上了家事。刘据道:“病已乃是你嫡长子,我知你素来重视,但文君所出你也不可懈怠了。待朕百年,恐其已经封建为王了,若在封地之上为非作歹,亦当时一百姓祸害。”刘进赶紧低头道:“儿省的。父皇,儿有一请求,请父皇答应。”刘据道:“且。”刘进听此,看了一眼刘据,拱对其道:“父皇。病已之名乃是先帝所取。如今二子尚未有名号,儿希望父皇能给儿次子取一名号。”刘据一听,沉思了一番,嘴里念叨着:“你二子非是嫡出,此生能长乐未央、平安喜乐便可。但其毕竟是朕之孙子,万事皆有可能,不可不思避讳之事。如长寿、延寿、万岁、延年等名字诸多官员百姓皆用此名。亦是不可取。当取何名字为好呢?”刘据一时间也有点犯难了。刘进在旁边等着,并未催促,当然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催促,同时他也在寻思,用个什么名字为好。过了片刻,刘据双一拍,大声喊道:“有了!”刘据勐然一喊,吓了刘进一跳,他看向了刘据。刘据道:“进儿,朕为你次子起名为刘槠,你一下如何?”“刘槠?”刘进一听皱了一下眉头,“槠字何解?”刘进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刘槠”。刘进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是“槠树”的“槠”字。刘据看着纸上的两个字道:“槠树颇为长寿,且四季常绿。寓意其长寿无疾。且其木质坚硬,剖之可做器具,寓意有用之才。且槠字用途较为单一,即便是日后避讳,影响也极。进儿意下如何?”“刘槠。”刘进一琢磨名字还真是不错,当即,刘进笑着对刘据拱道:“父皇,儿替刘槠谢父皇赐名。”刘据一听,哈哈哈一笑,一挥,开口道:“为朕孙子起名,此乃朕应有之义!”起名完毕,时候已经不算早了,刘进便提出告辞。刘据也未挽留,但是又向刘进嘱咐了几句要照顾好他孙子的话。刘进自然连连称是,这才离开未央宫。目送刘进离开,刘据想着自己又多了一个孙子,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他忍不住开口道:“来人,朕家添丁进口,上酒!”“唯。”侍从一听,自然不敢怠慢,前去拿酒去了。第二日,刘进早早便到了未央宫中,给刘据问安。然当刘进向刘据的贴身侍者询问刘据的情况时,其贴身侍者却未和往常一样:“琅琊王有心了,陛下昨日安好。”而是颇有些迟疑。刘进见此,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追问道:“父皇可是有何事?”侍者这才开口道:“回禀琅琊王,奴婢不敢隐瞒,昨日陛下饮酒过多,昨夜呕吐数次,辗转反侧,入睡并不安。殿下,此言或许奴婢不当讲,但陛下待奴婢等皆和蔼可亲,如亲卷一般。奴婢等自不忍心陛下有事。但自奴婢看来,陛下常常饮酒无度。奴婢等曾有心劝解,却触怒陛下,险些丢了性命。殿下,您乃陛下嫡子,您所言,陛下尚能听得进去。奴婢斗胆请殿下劝劝陛下,切莫再饮酒无度了。”听此,刘进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又紧接着皱了皱眉头,这才吩咐道:“陛下饮酒过多,孤自当劝解。你且为陛下准备下醒酒汤,湿毛巾等待陛下醒来。”“唯。”其侍从应了一声接着便去安排去了。接着,刘进并未出宫,而是前往了前殿朝议殿上。等刘进到的时候,尚且没有人到此呢。刘进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着众公卿前来。约莫半个时辰,众人纷纷到位了。然而,皇帝刘据却仍未出现。众人不得不再次等待了一番。谁知又等了一会,中书谒者令却前来传诏道:“陛下有口诏,朕今日身体抱恙,令琅琊王刘进主持今日朝议。”听此,刘进愣了一下,有点意外,却又感觉在情理之中。众人听中书谒者令之言,也纷纷看向了坐在前排的刘进。中书谒者令见此,开口道:“诸位,还不领诏?”“唯。”众人听此,纷纷起身,对中书谒者令拜了一下。中书谒者令走到刘进身边,躬身对刘进行礼道:“殿下。陛下吩咐,农业改革之事,由殿下给众公卿一,令众公卿议一议,众公卿有何意见,报给陛下,由陛下定夺。”刘进点点头道:“孤知晓了。”中书谒者令这才再次给刘进行了一礼,告退了。待中书谒者令离开,众人纷纷望向刘进。刘进开口道:“父皇身体抱恙,托付孤主持今日朝议。其他朝议之事且稍候再。孤先一父皇刚刚吩咐孤的事情。孤之所言乃是颍川钟家、荀家两族犯废格诏书罪之事。此乃颍川郡,大司农赵过调查之详情。诸位且传阅一番。”着,刘进便将昨日准备好的今日在朝议之上的材料给众人拿了出来。众人纷纷传阅起来。内容颇为精简,约莫两刻钟,众人便浏览完了,又重新传到了刘进的中。刘进将材料收起,重新放入自己袖口,起身站起来对众人问道:“诸位,孤与陛下昨日商议。当昭告天下,令各郡国太守清查,若有类似情况,当严惩不贷。但同时凡犯下此前罪行者,有心悔过着,可或通过赎买、退赃等方式弥补其过错。对老实种粮,未曾搞投倒把之世家士族等予以表彰赏赐奖赏。诸位以为如何?”众人听此,首先看了看三公之首的丞相田千秋。田千秋此时已经老迈非常了,头发全部都白了,牙齿也几乎全部掉光了,甚至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见此情况,此前皇帝刘据特意下诏,令田千秋可令其儿子推着车,其坐在车之上参与朝会。因享受此殊荣,故不少人玩笑称呼其为“车丞相”。然玩笑着,竟然真成了车千秋的称号了。此前朝中之事,田千秋轻易不发表意见,或在朝议之时打瞌睡,然其发表意见之时,即便是皇帝刘据却也是极为重视。此事涉及全国,因此众人纷纷看向了田千秋,想要了解一番他的态度。田千秋颇为意外,竟然没有在朝堂之上打瞌睡,他咳嗽一声,用苍老的声音道:“老朽年岁以高,精神恍忽,此事诸位且先谈一下吧。”众人听此,相互看了看,各自思索起来。御史大夫桑弘羊站出来对刘进道:“既然丞相不提意见。我便抛砖引玉,提一下我的意见。殿下,若各郡国太守国相清查不利,或有徇私枉法可如何处置?赎买、退赃当到何等程度方可免罪。至于表彰可有何章程?”御史大夫有监察之权,因此自然从监察的角度提了一些自己的疑问。众人见此,纷纷称是。刘进也点了点头,确实是此前思虑颇为单纯了,很多事没考虑周全,当即他开口虚心问道:“御史大夫以为当如何?”桑弘羊点点头道:“殿下,臣以为,此事当并入‘六条问事’之中,依照‘六条问事’之惯例处置。至于赎买、退赃,臣以为当倍罚之。至于表彰,臣尚未考虑周全。”刘进一听,忍不住点了点头,桑弘羊所言意见皆是颇为中肯。汉武帝设置监察制度之后,各地刺史便依照“六条问事”行驶其监察权力。其具体内容为:一条,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二条,二千石不奉诏书,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三条,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任赏,烦扰苛暴,剥戮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四条,二千石选置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五条,二千石子弟恃怙荣势,请托所监。六条,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六条问事”之中有,以强凌弱,以众暴寡,侵渔百姓,聚敛为奸等监察权限,并入“六条问事”之中,便可不必另起炉灶了,直接引用“六条问事”之律令便可。然,此时一太学博士却起身,质疑起来:“御史大夫,我以为此事不妥!”刘进一听,皱眉:“你且。”此太学博士起身道:“殿下。儒生以为,非但御史大夫之言不妥。殿下之策亦不妥。”刘进不禁哂笑一下道:“你且!”此儒生道:“吾听闻治理百姓,应该防止产生放纵享乐的根源,发扬人们固有的道德因素,宣扬仁义,这样,古代帝王的教化才能复兴,当今的风俗才能改变。现在,粮食最低收购价施行便是与民争利。此举破坏了忠厚的本质,形成了贪婪卑劣的风气。因此,老百姓务农的少了,热衷于工商业的多了。外表太华丽,就使本质衰败;工商业兴盛,就会使农业衰落。工商业发展,老百姓就奢侈,农业发展,老百姓就诚朴。老百姓诚朴,财用就富足,老百姓奢侈,饥寒就产生。希望废除粮食最低保护价,以便促进农业,限制工商业,有利于发展农业,这才妥当。”刘进一听,忍不住发笑,这家伙,为了反对而反对,就连最基本的逻辑都不讲了。然而,紧接着,刘进又忍不住叹息起来,这样没有水平,不讲逻辑的人都能成为博士,可见随着时间的推移,举贤良、文学这样一种推举人才的制度,已经开始不能发挥其推举人才的作用了,推举出来了净是些虚头巴脑的玩意。想到这,刘进忍不住有些烦躁,刚还想好声好气和他,但现在却忍不住呵斥道:“放汝之废气!孤问你,行粮食最低保护价可否令百姓得利,更有心劲耕种?百姓更有新进耕种是否令农业发展?农业发展是否便了令我大汉强盛?”那博士听此,强行争辩道:“孟子有云,君子喻于义,人喻于利。行粮食最低收购价,便是令百姓逐利而忘义,此非正道!”众人听博士之言,不禁暗自偷笑,部分对入儒家研究颇深,或者就是儒家出身的参与朝会的官员见此,心中暗道一声:“若儒家皆是如此后辈,可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刘进则是再次问道:“孤且问你,农民可是人”此人一听愣住了。人一词,在不同场合使用,有不同含义。其可指人格卑鄙的人,也可指平民百姓。而君子一词,亦是如此。在先秦典籍中多指“君王之子”,着重强调地位的崇高。在汉朝随着时间推移,也指人格高尚、道德品行兼好之人。听刘进询问,这儒生博士硬着头皮道:“农民亦可是君子。”刘进却没给其含湖的空间,直接在此问道:“孤是问你农民可是人?”儒生博士在此硬着头皮道:“便是地位卑下,人格高尚,道德品行皆高可称之为君子!”刘进不耐烦的道:“孤问你平民可是人?你回答是或不是便可!”被逼到墙角,儒生只能叹息一声道:“是!”刘进听此,总算是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一来,便没有错了。孟子所言之意为对于君子当晓之以义,对于人当晓之以利!孤持举便是践行孟子之言,孤且问你,孤此举怎么就非正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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