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新婚之期,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夫妻与父母着话,手指却在私底下悄悄地勾勾搭搭,纠缠不清。
“……”手指被勾上的那一刻,赵允承侧目,眼神似笑非笑,睨着一刻都离不得他的女郎。
接触到郎君的目光,秦嫀微微一笑,含情脉脉。
那人就像被烫了一般,脸红着正过脸去,不敢再对望……当着岳父岳母的面呢,好不羞人啊。
秦嫀不退,继续用指尖搔他掌心。
“哼。”赵允承不敌,反手扣住娘子的柔荑,十指相扣,叫她不得兴风作浪。
被扣住手指的娘子,这才老实。
二人在秦府逗留了大半日,日落前辞别父母,道回府。
因是被妻子黏糊着,摄政王放弃了骑马回府,勉为其难地随女眷与幼子,一同坐马车归家。
宽敞的马车内,奶娘与世子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地待着;摄政王夫妇在一侧,王妃娘娘没骨头似的,依偎在王爷怀里撒娇。
“夫君,舍不得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只有被她腻歪着的郎君懂得。
“嗯……”赵允承眉宇深沉,望了眼欲落不落的夕阳,越发握紧王妃的手,她舍不得他,他何尝不是。
原以为秦三娘爱他多些,他便会甘心几分,没成想知晓秦三娘更爱他之后,越发不甘心。
夜晚,王府为当值的众人大摆宴席,放烟火,热闹又温馨。
此时南城沈府那边的人,也调到了王府来。
与月英议亲的柳郎君,已禀明父母,二人不日亦要成婚。
今日大家同乐,二人被大伙起哄撮合,竟是坐到了一起,双双闹了个大红脸,好不窘迫。
铁鹰不习惯与大家待在一起,他单独拿了壶酒,在树杈上躺着,静静地体味片刻轻松。
作为死士,转行当管家已是意外,他不知晓自己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别告诉他是娶妻生子。
“……”
“铁鹰管家!”沐芮捧着一个碗,站在树下抬头看:“我给你拿了个鸡腿,你接着!”
那鸡腿抛上来,铁鹰眼疾手快,稳稳接住:“多谢。”他道了句,一口咬上烧鸡腿,王府的厨子做的,味道是不会差的。
沐芮笑笑,风吹起头上的发带,娴静美好。
“夫君快瞧,今晚的月亮真圆啊。”站在内院的秦嫀,穿戴素净简单,轻松地负手站在廊下赞叹。
墨羽立在夫人身后,抬头也瞥了眼:“我讨厌月圆。”
“……”秦嫀好笑,郎君真乃真性情,坦荡得很:“可是真的好看啊。”她道,抬起手做摘月亮之势:“将月儿摘下来,送与郎君可好?”
赵允承扬眉,挑唇笑道:“好啊,那我助你一臂之力。”他着,从身后抱起秦嫀,一跃身脚踩栏杆,飞上院子里那颗最高最直的大树,落在结实的树杈上。
秦嫀:“!!!”
屏住呼吸,一闭眼一睁眼,已离地面十几米。
“这样近些。”在她身后的郎君,声音恶劣,笑容狡诈,特别是发现她害怕时。
“你这人……”秦嫀缓过来一口气,抓住树杈大气不敢喘。
然而,坐在树上双脚悬空,吹着晚风看星星月亮,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秦嫀慢慢适应之后,竟觉得还不错。
赵允承懒洋洋地坐在外边,一只脚还屈起来踩在树干上,坐姿十分随意,也是,毕竟掉下去也摔不到他。
“喜欢你。”秦嫀靠着夫君的肩膀,笑靥如花。
对方怔了怔,而后亲了一下她的唇,生生令她体会到鼓励的意思:再接再厉。
“……”秦嫀笑意更浓,眼睛亮晶晶的,觉得世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墨羽陪娘子在树上吹了会儿风,生怕她身子骨弱着凉,便将人抱下去,毕竟那杀千刀的白衣今夜要醒来,他还不曾写信。
不过正当他想要去做正事的时候,新婚妻子却噙住他的唇,硬是不放人离开,她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吗?
墨羽眼眸深邃,闪过一丝挣扎,钳着自己妻子的下巴道:“你想清楚。”
吻他片刻,秦嫀恍然醒来,歉意地笑笑。
这抹笑却刺激到了体谅她的郎君,嫉妒疯狂在心中膨胀,下一秒便狠狠地噙住她的唇,将她摁入帐内……
“墨羽……”秦嫀惊呼一声,心情复杂。
赵允承此刻想着,若是她极力抵御,比如给他一巴掌,他就把守。但是她没有,她唤了他两声,便与他一道沉沦。
秦三娘,也开始心疼他了吗?
是的,秦嫀也开始心疼他了,一个用恶来保护心中纯粹的大可爱,她如何心疼他都不够。
瞧着娘子不遗余力地疼爱自个,墨羽脸上爱欲交织,既痛快又得意,上挑的眼尾写尽风流:“啧,某人可要嫉妒死了……唔……”
他百般嚣张地使唤秦嫀:“多留几个印子,气死他,听见没?”
秦嫀:“……”
秦嫀当然不敢多留几个印子,也不敢配合墨羽去气死修晏,那是她的修晏,她哪个都心疼……
“我怎舍得让你疼?”秦嫀顾左右而言他,委婉拒绝。
“哼!”墨羽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嫉妒得想一把掀翻了她去,但终究舍不得这样对她。
秦嫀苦笑,这郎君真的好爱蹬鼻子上脸,不知满足。
是的,他黑衣就是这样的人,怎了?
他配得上。
摄政王与自个的王妃,在榻上折腾了个把时辰,不曾写信,不曾收拾残局。
最后,黑衣就这般卧在娘子身旁,被哄着闭上了眼睛。
“他醒来你莫要跟他亲热。”郎君挣扎着掀开眼皮,发表最后一句。
“好。”秦嫀道,用嘴唇抵着郎君的眼皮,陪他入睡。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不久之后,郎君呼吸平稳,显然进入了深度睡眠。
也只有深度睡眠事,二人才能完成交换。
不得不,十分神奇。
若是有朝一日,其中一个不醒来,那……
秦嫀不敢想,所以她也不敢想二人融合,因为一丁点的意外,她都经受不起。
哪怕有融合的可能,也不敢尝试。
修晏醒来时,看见艳红的幔帐,成亲了?迟钝的眼眸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满床的狼藉,凌乱而靡丽的红绸,缠绕着夫人修长的玉腿,往上看,更是令他气恼无奈。
那竖子故意激他!
否则怎会故意留下这些斑驳痕迹,像个用粗劣手段占地盘的畜生,毫无意义。
在身上留痕有什么用,有本事在心里留痕。
修晏这般想着,转身覆上娇娘子,一言不发,深情地吻着对方,上演一出默剧……
就因为郎君什么都不,才要了秦嫀的命。
她立刻拿出自己的一百二十万分好,抚慰郎君,缠绕郎君:“修晏,我想你。”
“有多想?”郎君终于话,在她耳畔吹气。
秦嫀语气认真:“很想很想。”下次再与郎君,提到他的名字,她心都在轻颤呢。
“我亦想你。”他弯眼一笑,像个终于抢到了糖的孩子般,然后拥妻子低声商量:“我们生个女郎,可好?”
秦嫀想了想,点头。
其实新婚这几夜,墨羽便放肆了,但她不敢与修晏,孩子究竟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是吧?
与娘子亲近一番,修晏直接睡了过去,第二日寻找黑衣留下的信,却找不见,以为丫鬟收拾床铺时收走了,他还暗自懊恼了一番。
“夫君在找什么?信吗?”秦嫀掩嘴好笑,不太好意思地道:“墨羽不曾写信。”
“……”修晏不敢置信,这是为什么?
秦嫀怎好意思,是自己耽误了他们二人的交流:“是这样,上半月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知晓,我一一给你听。”
这样不就行了吗?
修晏从娘子的神情,已猜出了大概,面容淡淡地道:“你。”
秦嫀真是拿他没办法,歉意地依偎过去:“那你这个月也不理他,不给他写信,我们做一些他不知晓的事……”
斯文内敛的郎君,神色这才阴转晴,颇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他不知晓的事?”
秦嫀笑道:“新婚夫妇怎能不出去把臂同游呢?我们去庄子上避暑,虽然也住不了几日,不过胜在新鲜。”
“可。”修晏微笑道,心中不无期待。
次日,李贵妃墓。
这里是黑衣常来之处,倒显得修晏少有踏足,但他终究是来了,与妻儿一道,来祭拜母亲。
秦嫀亦是第一回 过来,看见这修建妥善的陵墓,心中感慨。
话,太皇太后的陵墓也在修建,新旧交替,真是不可抗力之人间常态。
修晏站在墓前,给母亲烧了些纸钱,又诵了一段经文,他不知晓人有无来生,但希望母亲来生平安喜乐,顺遂如意。
回去的路上,素来坚持无神论的郎君,竟神情颇认真地喃喃发问:“笑笑,你觉得人有来生吗?”
想必是被李贵妃引起了感触,想寻点安慰,前无神论者,现迷信媳妇·秦嫀,握住郎君的手掌,十分肯定地回答:“有来生,通常前一世过得不好,下辈子都会过得很好。”
赵允承便笑了,虽然知晓娘子是在安慰自个:“那太好了。”阿娘这辈子过得这么苦,下辈子定然过得很好。
他却不知道秦嫀的是自身案例,前一世她什么都没有,事业半吊子,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家庭关系也差强人意,可以是很普通的平凡人。
这一世遇见惊艳无比的他,便将从前所肖想的东西,都收入囊中。
“阿娘,鸟……”世子轻唤,指着窗外的一行飞鸟灿笑。
女郎和郎君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