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来混,不是你爆人,就是人爆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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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又怎么可能有人不想活命的呢?惊吓过度的柳直立刻是连连点头。

    “那你将自己替那四个里长逃租的关节,都出来,也许可以保你不死。”

    柳相知道眼前这年轻的社尉平日看着很和善,但不知道把多少人沉了塘。

    明面上只有三个人,但是社中莫名其妙销声匿迹的子弟,起码几十人。

    不少人在背后偷传,这社尉那间破屋的膳房里,挂满了割下来的耳朵。

    “、人想活,绝不敢有任何隐瞒!”柳直扯着喉咙喊完这句话,就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了出来。

    原来,九月最后的那几日,这四个里正就找到了把守大昌里东门的柳直。

    四个里正是行商中的老,每五六日就要入市送货一次,每个人每次所入的货物总估价都在二三千钱以上。

    如此算下来,四个里正每次都要交设肆市租00钱。

    他们找到柳直之后,立刻表示愿意用200钱来买路,里外一减会可偷逃600钱。

    “你赚了200钱,四个里正省了600钱,倒是都不吃亏”樊千秋冷哼一声道。

    “是、是”柳直不知是不是昏了头,竟然将心里话了出来。

    “不、不”当他看到樊千秋那杀气腾腾的脸时,才意识到自己了错话,连忙改了口。

    “为了这200钱,社里少守了00钱,此举无异于外人私通勾连,按社约处置该沉塘了吧?”

    “还请社尉高抬贵”柳直哭丧着脸,慢慢地从条凳上往地下滑。

    “那你又是如何帮他们逃租的?”樊千秋不为所动,继续冷漠地问道。

    “闾门开合本就由里正钱万年负责,他会提前半刻钟开门,人又会迟半刻到岗,就成了。”

    “你所统带的其余城管卒是否知道此事的内情?”樊千秋阴着问道。

    “他、他们并不知道内情,每次我都会找由头支开他们。”柳直连忙摇头道。

    樊千秋看向一边的简丰,看到对方点了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看来,还是得加强队伍建设啊,否则这些漏洞会越来越泛滥。

    “他们的肆旗又从何处来?你若不收租而给他们发肆旗,两者数目就对不上了,你是如何糊弄过去的?”

    ()(e)  “人不敢发给他们肆旗,他、他们找自家人仿了肆旗”

    “假的?”樊千秋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正是,人看过他们仿制的肆旗,竟然有九分相似,寻常人看不出来。”

    樊千秋对此不觉得惊讶,天子诏书都有人仿制,更别私社发的肆旗了。

    囿于现有的技术段,樊千秋只用阿拉伯数字给每一面肆旗单独编了号。

    大汉黔首自然不知道何为阿拉伯数字,想来钱万年之流只是依样画葫芦。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除了樊千秋等少数人外,社中子弟也无人识得这阿拉伯数字,自然无法一眼辨别真伪。

    这样一来,反倒又钱万年之流留下了一个漏洞。

    不过不要紧,防伪代码不是让别人造不出来,而是在人赃俱获时拿出来当证据,置人于死地用的。

    “你下一次与他们碰头约定偷逃市租的日子,是在什么时候?”樊千秋问道。

    “明日碰头,后日行事”柳直回答道。

    “他这几日不在,钱万年等人可来打探过消息?”樊千秋转向问简丰道。

    “无人知道此子关在这里,我交代过旁人,只他得了病。”简丰道。

    樊千秋看着吃里扒外的柳直,想了想耀武扬威的钱万年,又想了想家资颇丰的三个里长,心中有了个计划。

    他板着的脸孔突然就软和了些,笑嘻嘻地蹲在柳直面前,抬起不重不轻地拍了几下对方的脸,啪啪作响。

    “简丰啊,用刑就用刑,不能不给别人吃食吧,你看,此子都饿瘦了许多”

    “待会儿,给柳直盛一碗羊肉羹来,再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樊千秋笑着道。

    “社、社尉,饶、饶命啊”柳直以为这是断头饭,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你放心,我不杀你,但你得帮社里做件事情,赎回你的罪过。”樊千秋的笑容凝固了,看着很渗人。

    “社尉只管,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柳直连忙对天发誓,把家中唯一的瞎眼老娘都搬出来了。

    “明日,你就按约定去与他们碰头,然后告诉他们后日按老规矩行事,一切不变。”

    “若做得漂亮,你所犯的过错不仅可以一笔购销,社中还会为你记上一功,发你一笔私费。”

    ()(e)  “还有两个月就到年底啦,有了这笔钱,你也可以给你那瞎眼的老娘,置办一身新衣不是?”

    樊千秋这几句话得和声细语,不像一个冷酷的私社社尉,倒像极了身边替你着想的大兄。

    “社、社尉是要我”柳直平静了些,试探着问道。

    樊千秋点了点头,对这叛徒没有完的话表示了认可。

    “社尉放心,我知道此事的轻重,定不负社尉的厚望。”

    “好,你今夜就先好好将养着,明日不要露出了马脚。”

    “诺!”

    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之后,樊千秋就与简丰退出了刑房。

    此时,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不停地落在屋顶和院中,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这雨水的洗涤之下,周遭的空气也清冷了许多,呼出的白气赫然可见。

    前院里,领到月钱的子弟分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所以已经冷清了下来。

    后院里,武房的七八个打卒在廊下和角楼上值守,偶尔有算卒在对面的账房里进进出出。

    一切都井井有条,闹中取静。

    “找三十个狠的打卒,让他们明夜留在社中,饱食一顿,后日丑时与我同去大昌里东门。”

    “可夜晚要宵禁,我等行动不便。”

    “你再去长安县寺跑一趟,找那个公孙敬之,让他向县令义使君请一道准许夜行的符传。”

    “公孙敬之恐怕不会答应吧。”简丰皱眉道。

    “你就告诉他,后日有天大的惊喜等着,本社要送给他的一个大功劳。”樊千秋冷笑道。

    “诺!”

    “另外,赶紧再去和李不敬一句,这四个里正的私费今日先不用送了,送了也是白送。”

    “诺!”

    “去准备吧,明夜,我再与你等交代行事的细节,记住还要派人盯住这柳直,免得坏事!”

    “诺!”简丰答得干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看樊千秋没有再多的吩咐之后,冒着雨向前院跑去。

    此时,天边竟然传来了滚滚的闷雷声,让樊千秋不禁抬头向远处看去。

    这天气,不会妨碍自己办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