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敌人是窦家,窦太皇太后的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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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陈安君再次难以置信地问道。

    “还请陈嫂不吝赐教。”樊千秋得直接而且也陈恳。

    “原以为樊社令眼通天,原来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陈安君揶揄了一句,心中找回了几分自信和得意。

    陈安君原以为樊千秋能在清明北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定然是一个眼通天的人,对长安的局面更了如指掌。

    可是她现在才突然发现,这樊千秋也许在治理私社上有些本事,为人也算忠厚,可对长安城的局势却不了解。

    既然此事与两人都有关系,陈安君也并没有再隐瞒关节,把这几个月里富昌社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讲了出来。

    樊千秋默默地听着,心中很是感慨,视线也开阔了许多。

    他这时才发现,当自己在清明北乡这的螺丝壳里开道场时,半个长安城竟然已经被牵扯了进来。

    反而是他这个始作俑者,因为离风暴眼太近了一些,竟然感受不到外界的风云变化。

    原来,富昌社背后的靠山不是那个的亭长赵德禄,而是另有其人。

    此人姓窦!窦太皇太后的窦,窦婴的窦,是长安无出其右的豪猾大族。

    还好,此人并不是窦婴本人,而是南皮侯窦良的儿子窦桑林。

    窦太皇太后一共兄妹三人活跃在朝堂之上,除了窦太皇太后之外,兄弟二人都被封了侯。

    长兄窦建一脉被封为南皮侯,当今的南皮侯是其孙窦良。

    弟弟窦广国一脉被封为彰武侯,当今的彰武侯是其子窦完。

    除了兄妹三人之外,窦太皇太后的堂侄窦婴在七王之乱中担任大将军,屡建奇功,被封为魏其侯。

    如此算下来,窦氏一门三封侯,是大汉如今的第一豪门。

    从宗庙血缘关系上来看,南皮侯和彰武侯不管是离窦太皇太后,还是当今天子都更近些。

    但如果只是看朝堂上的地位的话,魏其侯才是窦氏现在的顶梁柱。

    只是这根擎天白玉柱,如今也有了倾颓的迹象。

    六年前,窦婴和田蚡这新老外戚以儒家信徒的身份,一同参与了皇帝推行的建元新政。

    ()(e)  数月之后,方兴未艾的新政遭到了窦太皇太后无情的打压。

    田蚡被撤去太尉一职,窦婴的丞相一职也被罢免——窦太皇太后为了维护黄老道学,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三年前,窦太皇太后终于西去,人人都以为窦婴原会被皇帝重新启用,哪知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与他一同参与新政又一同被罢免的田蚡复用为丞相,而他却被皇帝日益冷落,再也未能出任高官。

    至此又过去几年了,窦婴仍然远离朝堂。

    窦婴虽然赋闲,但党羽仍然不少,依旧可以左右朝政的走势。

    想要斩断这条粗壮的大腿,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樊千秋听到富昌社的幕后“只是”南皮侯窦良之子窦桑林时,他是先惊后喜。

    至少不用面对窦婴这個从七王之乱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怪物。

    至少南皮侯窦良除了爵位外,并没有那么可怕的权力和影响力。

    这窦桑林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对出仕为官并不热衷,反而对赚钱情有独钟。

    仰仗着父辈的余荫,窦桑林在长安城里经营着各种各样的营生,每年进项超过百万钱。

    有那么显赫的出身,窦桑林当然不会像普通坐贾行商一样,拘泥于常见的营生。

    他所做的营生半黑不白,有时甚至要明里暗里的巧取豪夺,丝毫不顾他人死活。

    而他众多营生当中,最赚钱的一项,也是协收市租。

    “如此来,窦桑林竟然也是私社子弟?”樊千秋问道。

    “你以为窦使君和你我一样,要在这闾巷中打打杀杀?”陈安君白了一眼樊千秋嘲讽道。

    窦桑林与富昌社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他却靠着家中权威,在富昌社中强占五成干股!

    富昌社所征收的市租也好,所经营的产业也罢,窦桑林都要雷打不动地拿走一半的分润。

    富昌社每年收到的一百五十万市租,百万交给天子,剩下的窦桑林则要拿走二十五万钱。

    “一半?岂不是你们富昌社辛辛苦苦,弄得一身骚,也留不下什么钱?”樊千秋惊道。

    ()(e)  “正是,减去给窦使君的钱,富昌社并不富裕。”陈安君叹气道,各中心酸只有她自知。

    “周武虽然没用,但在征税上却是一把好,没了他,这两个月的市租少收了许多”

    “在那周武死前,就是窦使君让富昌社吞掉清明北乡的,只是后来出了变故才暂时作罢。”

    “可你们清明北乡大发横财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所以他才会让富昌社再来抢上一次。”

    听到这里,樊千秋终于明白今日所发生的种种怪事的缘由了。

    难怪公孙敬之等人躲着自己,难怪义纵这个酷吏都要避嫌,原来都是害怕这个姓窦的啊。

    看来,以后不只要当官,最好还得封个侯,这样才能在长安城横着走。

    “陈嫂,此事和你我有什么关系?”樊千秋的在二人间来回比划一番,尴尬地问道。

    “窦使君了,若我不能将此事办妥,那就逼我再嫁,嫁给能办此事的人,让出富昌社。”

    “嗯?那他到底派了何人来办此事?”樊千秋再问道。

    “此人你见过,就是那日的郑得膏。”陈安君蹙眉道。

    “那草包还想摆平我万永社,笑话!”樊千秋笑出了声。

    “他只是个幌子而已,窦使君才是幕后主使,事成之后,富昌社将会尽数归于窦使君。”

    原来关节再此,来去,竟还是要吃寡妇门的绝户啊。

    恐怕不只是富昌社要落到窦桑林的中,这颇有姿色的陈安君也会成为其禁脔吧。

    樊千秋对陈安君生出了一丝怜悯,没想到这一个女人,竟然要在那么多如财狼般的男子中周旋。

    果然不简单。

    “嫂为何不亲自出,若你今日能夺下清明北乡献给窦桑林,窦家也就无话可了吧?”樊千秋再问道。

    “樊兄此话,莫不是想要引贱妾入套,窦使君不点头,富昌社可斗不过你们万永社!”陈安君眉眼一挑恼怒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