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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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饮食偏好的形成,多数缘于幼年时期的味觉记忆。

    像豆汁这样地域性极强的食品,就是很多在四九城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是敏敬不谢的。

    傻柱对于原本身体的记忆融合的很好,这导致了他的口味也发生了变化,饮食上的喜好完全成了四九城里市井中的味道。

    这几天气温已经逐渐的转暖,在黑芝麻胡同口上的那家食堂,开始供应豆汁了。

    虽都是豆子磨成浆制成的,可豆汁与豆浆的口感截然不同。经过一定时间的发酵,豆汁带着特有的酸馊味儿。

    非要类比的话,豆汁大概就是把用过的笼布煮了水,又搁了两宿的味道。

    红星学就在黑芝麻胡同里面,放学的时候,食堂里常挤满了来“下馆子”的高学生。

    从今年春天起,四九城豆类粮食开始不要定量的豆票。各种豆类所制作的食品,供应也变得充足起来。

    食堂里一碗加糖的热豆浆5分钱,一个焦圈也是5分。不少学生在此花上一毛钱,体会着大人下馆子的感觉。

    傻柱又从厂里早早溜号,带着高菲去山货店给炉子配个火门,路过食堂,也挤在一屋子学生中间垫垫肚子。

    放了学的棒梗带着当走过这家食堂,几个兜来回摸了摸,就掏出三分钱。

    于是他连咸菜丝也没敢要一碟,就只买了碗豆汁,在桌上找个空位置,和当头碰头的喝了起来。

    同桌坐着的几人都是喝豆浆吃焦圈的学生,有人认识棒梗,便嘲笑着道:

    “棒梗,你这是穷了八辈儿了吧,豆汁都咽的下。甭在这儿熏着我们,麻溜滚那桌去。”

    孩子学着欺负人,有时候是种群体效应。本来这桌上其他几个学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一個学生这么,其余的也开始帮腔起哄:

    “滚边儿去,再把哥们臭着。”

    “买俩蹦豆儿吃得了,没钱跑这儿装什么蒜。”

    “棒梗,哥哥给你指条明路。你问这食堂阿姨借个碗,带着你妹去交道口,在电影院儿的台阶底下撂一地儿。只要你装的可怜,保准能落不少的钢镚儿。”

    ()(e)  “就是,到时候甭豆浆了,保不齐能买俩大油饼。”

    家里没爹的孩子是极缺乏安全感的。棒梗心态再敏感易怒,也没胆儿和一群比他大的学生起冲突,只好端着碗,往另一桌上凑。

    可能是看这么挤兑棒梗挺有意思,另一桌的学生也冲着棒梗撇嘴:“嘿,你怕臭着他们,就不怕臭着我?蹲门口喝去,走的慢了踹你!”

    豆汁讲究喝的时候烫嘴,棒梗端着碗来回这么走了两步,指头热得再也扣不住了。

    “啪啦”一声,粗瓷碗一摔几瓣,豆汁也泼了满地。

    两桌学生顿时哄堂大笑,食堂开票的女职工也拽着棒梗的衣裳袖子,让他赔碗钱。

    一名善良的男学生指着棒梗取笑道:“瞧那臭要饭的样儿,就碗豆汁儿都喝不到嘴里。”

    另外几名熟悉棒梗的学生开始唱儿歌起哄:

    “棒梗妈,卖p股,卖了p股买白薯,白薯大,白薯甜,棒梗吃了不上学”

    棒梗的脸满是忿恨,有心上去和学生们厮打,可又被女职工死死拽着袖子动弹不得。当被这样的场景吓得站着大哭起来。

    “滚边玩去,家里头大人都怎么教的!”傻柱看不下去了,从角落里的桌子旁走了过来,给起哄的男学生每人后脑勺上都拍了一下。

    见有个身强力壮的大人过来收拾他们,起哄的学生们心里害怕,纷纷跑出了食堂。

    傻柱赔了碗钱,又给棒梗和当买了豆浆和焦圈,安顿他俩坐着吃,才回到了自己那桌。

    虽觉得刚才学生们挤兑棒梗很不像话,可高菲还是对傻柱的行为有些不满。

    高菲白了傻柱一眼,道:“你还心疼上了。这子白眼仁多黑眼仁少,你就是帮他,他也不会记你什么好。”

    傻柱喝了口豆汁砸砸嘴,道:“我哪儿是单心疼他呀,我是心疼所有没爹的孩子”

    在胡同里孩子的生态圈中,上面没有强势的哥哥姐姐,本就处于食物链的底端。家里再没了顶门立户的爹,那孩子的日子更是难过。

    ()(e)  熟知剧情发展的傻柱并不指望棒梗能对他有什么回报,只是单纯的怜弱心态作祟而已。

    傻柱和高菲走后,邻桌的一位老头向身旁的年青人道: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伙子有觉悟啊”

    傻柱和高菲买好了东西,往家里走去,快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看见附近停着娄晓娥家里的轿车。

    傻柱想着可能是接娄晓娥回家的,也就没有在意。

    可随着傻柱走近院门,车里下来位司。

    那位司笑着对傻柱道:“何大哥您好,我们娄先生请您去家里做客,有事情详谈。”

    傻柱本不想再搭理娄父,但毕竟是重要的npc,想着万一能触发什么特殊剧情,于是点头应下。

    “麻烦您再等会儿,我很快出来。”傻柱对司交待了一声,便往院内走去。

    既然是请他做客,按四九城的老礼儿,客人没有空上门的道理。

    可娄家豪富,等闲东西拿不出,傻柱就在前院阎埠贵种的花里选了一盆。

    阎埠贵见不得别人动他的宝贝,很是心疼,道:“哎呀,那盆儿是葱,你拿它干嘛?”

    “通气!”傻柱一副二愣子模样,拿着花盆就走。

    高菲对娄家的突然邀请有些担忧,对傻柱道:“不会有什么事儿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傻柱笑着安慰她:“都解放多少年了,还担心这个。伱老老实实回家。有什么事儿我明儿找你。”

    轿车开到了娄家,傻柱进门后发现娄父并没有在客厅里,似乎娄晓娥和她的母亲也没在。

    “您的东西交给我就好,娄先生在二楼书房等您。”娄家的服务人员对傻柱微笑着道。

    对于娄父的刻意摆谱,傻柱全然不在意。他并没有把花盆交给旁人,用抱着那盆脏乎乎的葱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