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何瑞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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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何瑞问。

    “具体时间云岚也不知,就是那夜异象之后的早, 温姑娘做了噩梦, 天还没亮就想要沐浴, 云岚是在那时发现的。”

    “我知道了。”何瑞蹙着眉头,瞧云岚要退下,又嘱咐道, “之后初白若是又做了噩梦, 你尽快告诉我, 我去陪她。”

    云岚抿抿唇, 想让何瑞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可话到嘴边,还是只道了一个淡淡的“是。”

    等她出了房间, 何瑞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翻看,那册子瞧着有些年头了, 可也许是内容精湛晦涩, 所以虽只有寥寥几页, 他却反复翻了数遍。

    等翻够了,何瑞又拿出纸笔来, 写了一封不长的信。

    他写地入神, 以至于听到门口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时笔尖一顿。

    “大哥?”温初白在门外叫他。

    何瑞将写好的信反扣在那本薄册子上, 低咳一声,“进来。”

    温初白笑嘻嘻的,两手背在身后,凑到了何瑞身边。

    桌上被掩住的册子露出“命术”两字, 她瞧了一眼,笑道“大哥在给自己算命呢?”

    何瑞一怔,也瞧见了桌上露出的两个字,失笑道,“是啊,最近诸事不顺,我迷信一下。”

    温初白在他对面坐下,“我给大哥借的钱不够用吗?”

    何瑞摆摆手,“不是,幸亏你给我借了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然我这会儿就不是在算命,而是要找块豆腐撞死了。”

    “哈哈,有用便行。”温初白笑了起来,“对了,我刚才房间里无聊,忽然想到,你之前是不是要找重黎楼的左护法?”

    何瑞眼神微闪,“之前是要找,不过,已经不用了。”

    “啊……”温初白有些遗憾,“我还想着告诉你是谁,吓你一跳呢。”

    何瑞配合道,“是谁?”

    “是我娘啊!是不是很惊讶?”温初白笑着,“不过我问我娘,她之前应该没见过你,你是不是记错了呀?”

    何瑞摇摇头,“没有,的确是她。”

    “那不应该啊……”温初白想不通。

    “不这个了,反正也不重要了。”何瑞弯起嘴角,“你自一进来就把手背在背后,可是藏了什么好吃的?”

    “不是……”温初白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我是在雕刻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想来请教一下大哥。”

    “哦!我明白了。”何瑞点点头,故意笑她道,“所以你才告诉了我左护法的事,想让我拿人手短?”

    “不是啦。”温初白瞪圆了眼睛,“我是那样势力的人吗?我是真忘了,和木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哈哈,逗你的。”何瑞温润地笑着,“给我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初白不好意思地伸开了挡着那木雕的手指,掌心一个人,矮矮胖胖的,倒是承袭了何瑞的一贯作风,虽然雕得有几分粗糙,却也能从着装上判断出来是个男子。

    “这是……?”何瑞眼中带着期颐。

    温初白笑的有几分害羞,“是江煜。”

    何瑞脸上那两份期颐顷刻散尽,他面沉如水,将那木人捏在了手里,不带感情地评价道,“衣着刻的还可以,就是面容不大明晰。”

    “是啊是啊。”温初白好似没察觉到何瑞的变脸,仍在一边点着头,“但是五官什么的太难刻了,我怕一不心,掘断了木雕的鼻子,但我知道大哥最是心灵手巧,便来寻求大哥帮助了。”

    正算掘断“江煜”鼻子的何瑞手下一顿,轻抿着唇地道了个“好。”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两人对坐着,却都格外安静,不知过了多久,何瑞将手中的木雕还给了温初白,“好了。”

    那人经过了何瑞的手,边角的毛躁不平都圆滑了许多,只不过,许是温初白之前下的底子太差,她总觉得这木人乍一看有点像江煜,但仔细看又哪哪都不太像了。

    她正想着这怪异的感觉是为何而来,忽听何瑞道,“初白,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

    温初白心中一跳,隐隐猜到了何瑞要的话。

    “这番话,早在半年前,你要去鉴宝大会时我就想和你了,但当时你:回来再,便一直耽搁;后来你回来,我又算和你,结果被司恶给断。哈……今天没有别人,也没有事情,我……”何瑞犹豫了一下,双眼静静地凝视着温初白,“初白,我心悦你。”

    温初白今日本就是想来和何瑞清楚这件事的,可饶是她自认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还是一惊。

    而比惊讶更多的,是奇怪。

    明明眼前话的人是何瑞,表白的人是何瑞,她却在心中募的忆起了江煜。

    ——我想与你生孩子!

    ——阿白,我喜欢你。

    ——阿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相信我。

    在山顶,在月下,在透过窗口掺着灰尘的阳光里,有大笑,有委屈,有一次次梦里相会。

    那天司恶,江煜觉得温初白并不喜欢他。

    她没有反驳,甚至装作了没听见。她两世为人,从未有人教过她什么是喜欢,她朦朦胧胧地对江煜有好感,但她又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但此刻,许是有了何瑞作比,她竟然一瞬间看透了自己的心。

    她顿时有些羞愧于自己的迟钝,“大哥,我和江煜……”

    “我知道。”何瑞断她,“你和他虽然结了婚,但我也知道你们当时那个情况,你……”

    “不是的。”温初白得坚定,“我和江煜,是两情相悦的。”

    何瑞似是被刺激到了,眼睛有些发红,“初白,你是个聪明人,江煜这么久没来找你,你竟然还傻得觉得他与你两情相悦?”

    温初白反驳道,“他没有不管我,他安排一个影卫保护我。”

    何瑞问,“他人呢?”

    温初白不确定地望了眼窗外,“重安?”

    良久的平静后,回应她的是何瑞的叹息,“你还不明白吗?初白,你根本比不过他心中的江山,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江煜现在在做什么?”

    温初白问,“在做什么?他不是在景山?”

    “早就不在了。”何瑞指着皇城的方向,“你前些日子听到皇城外有隐约的喊杀声,那时我只告诉你是皇城战乱,实则其中一方,就是江煜。”

    “石头。”温初白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江煜,担心地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去看看。”

    何瑞蹙着眉拦她,“皇城战乱,人多纷杂,你如何找到他?”

    温初白坚持,“那我也得去。”

    何瑞抓住她的胳膊,“江煜如今处于下风,过几日多半会战败,你现在过去,就相当于是送死。”

    温初白回过头,一字一顿道,“江煜他会胜的。”

    她完这句话,便拉开何瑞的手臂,准备下楼前往皇城。

    “砰。”一记手刀。

    何瑞长臂一伸,将被自己晕的温初白抱在怀中,“江煜他,会败的。”

    江煜今日没在营中,吾正来寻他,他便跟着吾正带去找了柳清芳。

    皇城战乱,汀贵妃一派树倒猢狲散,便没有人在城中继续寻人了,他们也因此从和瑞楼出来,搬回了面霜铺子。

    江煜带着江卿写给柳清芳的信,一瞧见她,便递了过去,“岳母,这是江卿写给您的。”

    柳清芳茫然道,“江卿是谁?”

    江煜答,“是我的皇叔。”

    “从未有过交往,我与皇家之人接触甚少。”柳清芳摇了摇头,拿过信看了起来,半晌,道,“这信中提到的逆天改命之法,倒的确有此事,但是这法子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当时的楼主留存在了重黎楼中,这江卿非我楼之人,怎么会知道这个?”

    吾正蹙着眉,“楼中有记载这个术法?”

    “有。”柳清芳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一向对于医药、术法感兴趣,当时我算出逃,这本书刚读了一半,出来的时候便顺手装着了,我去找找。”

    柳清芳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吾正瞧她手中提着一个大包,问道,“在这里?”

    柳清芳摇摇头,费解道,“我记得是在这个包袱里,但我刚才找了却没发现,你们看看?”

    她这包袱里装的大多是些书信、票据,一开便琳琅满目的都是些纸张,几人立即围在桌边翻找起来。

    “主子。”重康从门外进来。

    江煜还埋头在那堆纸张里,“怎么了?”

    重康瞧了一眼吾正,“明花州回信了,右护法大人亲自将夫人带走了,重安也跟着一起走了。”

    江煜顿时心情大好,“吾师父,您将阿白带过来了?怎么刚才不和我?她现在人在哪呢?我去看看她。”

    吾正惊讶道,“我没去明花州。”

    柳清芳也蹙着眉,“这几日阿正一直和我在皇城中。”

    “那……”江煜看向重康,可重康一脸肯定,“明花州那边是您带走了夫人,另外,我刚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封信。”

    江煜正欲伸手去拿,忽听柳清芳在后面“哎呀”一声。

    “怎么了?”吾正连忙过去看。

    柳清芳左手拿着江卿那封信,右手拿着刚从包袱中翻出的一封信,“这……这两封信,好像是同一个人写的。”

    白桃瞧了一眼,“这不是何瑞大哥当初写给娘亲告罪的信吗?”

    “何瑞?”吾正与江煜同时问道。

    “是啊。”白桃点点头,又看向江煜手中刚拿到的信,“王爷,您手里这封信的字,和何瑞大哥的字也一模一样啊。”

    江煜顾不上更多,连忙开了手中的信:

    听闻侄儿与妃子感情甚笃,特邀其休息几日。皇城内外人多兵杂,若不撤兵,恐会伤及。——江卿

    这是一封威胁信。

    江煜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何瑞就是江卿,而阿白竟在他手上!

    怪不得他总觉得江卿的字眼熟。原来不只是鉴宝大会上的这一封信,还有更早之前,他扮女装与温初白去瑞和楼吃饭,在瑞和楼门口看见的写着毛豆活动的木板!

    江桑两个兄弟,老大和睦王、老和瑞王,江卿这样明目张胆地以号为名,他早就该想到的!

    “重康,走。”江煜放下手中的信就要出门。

    吾正问,“你要去哪?”

    江煜脚步微顿,但不回头,他额上爆着青筋,语气中满是焦急,“去找江卿,救阿白。”

    作者有话要:  让我来看一看,哪个朋友还没有猜到江卿是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