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督护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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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策想要追随祖逖的北伐,只能操练自己的私人部曲,带不走吃着朝廷粮饷的牙门军。

    “郎倒是实在。”

    卫策打了个哈哈,依旧不死心:“你先从祖氏族人和外家母族入,应该是想学着商君的徙木立信的办法,立住祖道重的威信,接下来收取估税就方便多了。不过,京口的坊市不比其他州郡的坊市,过于繁华了,掺杂着大量高门士族的市肆客舍,有了本将的支持,你能轻松不少。”

    卢祎主动认可了:“郎知晓,不过,卫督护可要想好了,估税钱的分账账目最终要交给祖公。”

    卫策摘下了脑袋上的兜鍪,左臂夹着,权衡着估税钱分账的各种利弊。

    卢祎等待了起来。

    随着日头西斜,他心里逐渐出现了焦急的情绪。

    很多情况下,尽心尽力服对方是一回事,同不同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世事无常,情况多变。

    “哈哈。”

    卫策突然大笑了起来:“郎果然擅长雄辩,竟然服了本将,还让本将越想越觉得合理,不跟着令明府一起瓜分估税钱,吃了很大的亏,本将答应了。”

    “呼。”

    卢祎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拱了:“卫督护已经答应了,郎也就不多嘴了,只是希望督护主动缴纳估税了。”

    天下各地的坊市洛阳、建康两座都城最为繁华,各个州郡城池里,京口、寿春等算得上是最繁荣的要津都会了。

    只占二成,不定也有几十万钱。

    卫策重新戴上了兜鍪,又拿出了大红戎服披在了身后,走出车厢高声道:“左右!去把缯布市肆今年的估税钱给了,本将不能拖祖公的后腿,耽误了北伐。”

    祖氏族人和外家母族全都愣住了。

    不明白四望车里发生了何事,卢祎过去闲谈了两句,卫策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竟然主动缴纳了估税。

    卫策头戴兜鍪,身穿甲胄,甩了一下身后的大红戎服,冷笑道:“劝你等最好安生缴纳了估税,若是拖着不交,休怪本将不讲情面。”

    京口铁瓮城驻扎着数支军队,有中军、外军、州郡兵。

    ()(e)  卫策统领着数千牙门军,背后又站着琅琊王心腹祖约,给与了祖道重收取估税的极大支撑。

    祖氏族人和外家母族越发匪夷所思了。

    主动缴纳了估税也就罢了。

    又干起了得罪士族的糊涂事,挑明了自己支持祖道重的估税收取。

    祖道重惊喜连连,赞叹道:“你给本官带来了又一喜事,未曾想,卫策主动缴纳了估税,还力挺了本官。”

    原因很简单,见到钱粮了。

    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任何人都会上心了。

    卢祎没有隐瞒,出了实情:“卫督护提出了要求,这次估税收取结束了,二成归他所有,用来操练北伐的部曲。”

    各个坊市的估税收取有了卫策的支持,征收红笔注解的五类人变得轻松了,省去很多心思。

    何况卫策不是拿来私用,依旧是用来操练北伐部曲。

    卫策操练出来的部曲,属于祖约的私军。

    祖逖和祖约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比起其他兄弟更为亲近,算是一家人。

    祖道重同意了:“卫督护的要求不算过分,只要二成比较少了,接下来征收黑笔注解的五类人困难重重了。”

    一辆轺车离开了缯布市肆,后面又多了一辆四望车,品第更高官员乘坐的犊车。

    按照九品中正制,官职一共九品,第九品是诸县署令长相、丞尉,市令是第九品。祖道重官职又有徐州刺史参军,品第更高了。

    参军职务复杂,州郡国都尉司马等是第八品参军,诸军长史司马秩六百石者等是第七品参军,祖道重是第八品参军,出入乘坐一辆轺车。

    卫策是牙门军督护,属于诸督军、诸护军长史、司马的第六品,出入乘坐一辆四望车。

    四望车上面加一层帐幔,覆盖车厢,青油纁,朱里通幰,朱丝络,装饰比起轺车更为华丽。

    卫策坐着四望车跟了过去,收取估税顺畅了很多,红笔注解的祖氏族人、外家母族早就得知了消息,不敢拖着了,只能不忿的交给了估税。

    好在估税只是缴纳了增值税,高门士族只是不忿,还不足肉疼,秉承着破财消灾的心思给了估税。

    ()(e)  免得祖道重、卫策两个浑人闹起来。

    侨望豪族、四夷胡人、寒门庶族看到了轺车、四望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市肆客舍门口,更是不敢抗税,一个個慌忙缴纳了估税。

    “哗啦啦!”

    一枚枚五铢钱落在柳木大箱子里,发出了叮铃铃的清脆声响,祖道重、卫策两人听来比起庙堂乐还要动听。

    “嘭!”

    又装满了一个柳木大箱子,贼捕干从安车车厢里搬上去一个装满了箱子,搬下来一个空箱子。

    卢祎坐在车架上,右拿着簪笔,左拿着一大卷左伯纸,仔细记录着账本:“这家是货卖奴婢,百分收三,需要缴纳一万钱的估税。”

    第一个收取万钱估税的商贾。

    终于出现了!

    祖道重、卫策瞬间来了精神,矮身走出了车厢,站在车架上盯着舍主。

    “别的市肆客舍百分收四,最多缴纳几千钱。”

    舍主满脸不忿:“翁的市肆客舍按照估税百分收三,缴纳的估税却是更多。”

    “嗯?!”“呵!”

    祖道重、卫策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舍主,但凡敢少给一枚五铢钱,拿着马槊往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舍主的冷汗登时冒了出来。

    祖道重戴着一梁进贤冠,身穿绛纱袍,腰系铜印黄绶。

    卫策头戴兜鍪,身穿连膺甲胄,披挂大红戎服。

    一个比一个高贵。

    舍主不敢多嘴了,闭上了嘴碎,赶紧叫来仆僮拿来了十缗五铢钱,放进了柳木大箱子里,堆满了底部的一层。

    卢祎亲自清点了数量,确认无误了:“走吧,去下一家贩卖马牛的市肆。”

    祖道重、卫策两人的肃穆脸容,露出了笑容,笑的合不拢嘴了。

    又是一家缴纳万钱估税的市肆客舍。

    多多益善。

    有了万钱的突破,胆子也壮了起来。

    祖道重、卫策两人突然奢望起了十万钱的估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