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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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聚会的老朋友并不多, 席天两口子, 唐经两口子,闻川还在帮忙布展,来不了了。

    去的是唐经开的火锅店, 今晚为了慕有哥, 提前了烊。

    慕有哥忘了席天女朋友的全名, 只知道大家都叫她。一见她激动的差点抱起人来甩两圈, “哥哥, 我终于见到你了, 老听席天你们关系好,我就一直盼着能见你, 你演的湫太好了, 美炸了,我太喜欢你了, 还有周文!他怎么那么帅?他真人是不是更帅?

    “对。”

    “啊, 我死了!!”抓着她的手, “我以后可以去北京找你吗?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就一眼!”

    “好啊, 等你来我把他约出来。”

    “真的吗!!!我太幸福了!”

    席天搂住的脖子,把人捞过来, “媳妇,我还在这呢。”

    推开他,“你走开!”

    席天:“……”

    从包里掏出拍立得,“哥哥, 可以合照吗?”

    “可以。”

    她开心地连拍好几张,又让慕有哥给她签名。

    席天看着女朋友迷妹样,嘱咐道:“不要乱发啊,私人聚会,你要流出去以后都不带你了。”

    朝他撇撇嘴,“我有数的。”

    唐经女朋友给他们端来果盘,“你们先吃点。”

    “谢谢。”

    唐经:“老婆,你也来吧,准备开动了。”

    “好。”

    不停地追问慕有哥演员的生活以及认识哪些明星、哪些演员,拍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一顿酒喝下来,五个人倒了三个,唐经醉的一塌糊涂,嚷嚷着要去唱歌,也不省人事,席天把她抱到休息室里睡了过去。

    席天与慕有哥坐在天台上聊天,他点了根烟,“你还抽吗?”

    她摇摇头,“早就不抽了。”

    “不抽好。”他收起烟,“那我也不抽了。”

    “没事,你抽吧。”

    他笑笑,点上了烟。

    慕有哥躺在台球桌上,看着星星,“宁椿的星星比别的地方多很多。”

    席天曲腿坐在她一旁,“是啊。”

    “你女朋友挺可爱。”

    “很单纯,傻乎乎的。”

    “傻乎乎好呀,满眼都是快乐。”

    他也躺了下来,吐出口细长的烟,没去看她,“你呢?现在熬出头了,功成名就,事事圆满,日子过得挺开心吧。”

    “是挺开心的,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身边陪着喜欢的人,挣着用不完的钱。”

    “闻川的情况。”席天停顿了几秒,“不太乐观。”

    “嗯。”

    “我看他那些画,不怎么受欢迎。”

    “那就是他的风格。”

    “他没有想过做点别的?转行,或者做些其他艺术相关的事。”

    慕有哥沉默了几秒,

    “如果我喜欢的事能让我们衣食无忧的话,那为什么不让他一心做他喜欢的艺术。我不在乎钱多一点或是少一点,那只是个数字而已。”

    “总觉得你单枪匹马的,像个女战士,你刚演完的那个剧,演的女将军?”

    “嗯。”

    “对,你就是给我那种感觉,一个人一把刀,独自杀出一条血路。”

    “哪有这么夸张。”慕有哥笑了起来,“我的团队可是很厉害的。”

    “可这几年明显感觉你很疲惫,很累吧。”

    “是啊,不过虽然辛苦一点,但是我乐在其中啊。”她伸直了腿,浑身松懈下来,酒喝多了,脑袋有些晕,“时候的梦想都是不切实际的,不去真正接触哪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即使之前的四年不太好,我也没觉得熬不下去,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坚持下去,本就是个让人幸福的事情。认真做一件事,付出血汗是必然的。”

    “你就不担心他一直这样?很多画家一生都难出名。”

    “名气这个东西,随缘吧,从前我总想着大红大紫,挣很多钱,可是真正得到了,发现也不过如此,大概人性就是这样。”她半眯着眼,看着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闻川从会拿笔的时候就喜欢画画,以后出人头地也好,默默无闻也罢。我希望他能活得自由点,纯粹点。当然,功成名就更好了,能省掉很多麻烦,很多非议。有时候看他的画不被认可没人喜欢,我也很心疼。”

    “的也是。”

    “你知道塞尚吗?”

    “好像听过,是画家?”

    “他的画被世人叫做疯画,一生都是世人不解和嘲讽中走过的。如果刚开始没有坚持自我,轻易就放弃了,还哪来后面的大师。”

    “不是缺他们不可,可就是多了那些人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更浪漫,不是么。”

    …

    闻川过来接慕有哥,唐经一见他歪歪扭扭扑过去搂着他肩,“川儿来了,走,去唱歌,再喝几杯。”

    席天搀着,问慕有哥,“去吗?”

    她知道闻川不喜欢那些地方,直接拒绝了,“你带她回去休息吧,大家都喝的有点多。”

    “也行,改天再聚。”

    “好。”

    突然醒了,“怎么走了!哥哥,我是你铁粉,铁粉啊!”

    席天把她横抱起来,放进车里,“别嚎了,都走远了。”

    “哥哥!我去北京找你玩!”

    “……”

    闻川和慕有哥到路口了辆车,她趴在他的腿上,“展览做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

    “什么时候开幕?”

    “明天。”他摸着她的头发,“早上九点。”

    “要我去捧场吗?”

    “画展,我只有一副画参展。”

    “那怎么了?”她抠着他的裤子,傻傻地一笑,“我往那一站,就不是画展了。”

    “然后大家全部关注你,没人看画了。”

    “我这么大魅力呀。”

    “嗯。”

    “那我是去好还是不去?”

    “去吧。”

    她看向他,“你邀请我了。”

    “嗯。”

    “那我明天去艳压群芳。”

    “好。”

    慕有哥翻个身,正对着他躺着,“我想喝酸奶。”

    “家里有。”

    “现在就想喝。”

    闻川与司机,“师傅,麻烦前面超市停一下。”

    “好嘞。”

    …

    第二天,慕有哥低调地跟他去了画展,这个展览举办在吴街大道上,是个露天场。在一顺溜光鲜亮丽的画中,闻川的作品有种吸人眼球的压抑,她站在不远看了它很久,一直在思考,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让人觉得那么悲凉。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哥。”

    她被拉回现实中,对他笑了笑,“画了这么多镜子,还有扭曲的身体,想表达什么呢?”

    他平淡道:“没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的画面。”

    慕有哥牵住他的手,“你可以跟我的,你的想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我聊。”

    “没有不开心。”他提了下她的帽檐,“我们回去吧,如果有人想买,袁老板会通知我。”

    慕有哥沉默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画展办了三天,闻川的画没有卖出去,被拿了回来。

    在宁椿待了不到一周,慕有哥与他便去北京了。

    蒋静找了个中介,带着慕有哥和闻川去看房子,他们的要求并不多,仅看了两套就定了下来,是个不算太大的精装公寓,周围环境不错,很安静。

    很快他们就搬了进去,乔迁之日也没怎么庆祝,开瓶酒,两人喝了几杯就过去了。

    晚上洗完澡刚上床,黎梨突然造访。

    慕有哥让她进屋坐,黎梨待会有工作,不肯进去,她掏出个红包来,“数量不多,走个心意。”

    “不用。”

    “拿着吧。”她把红包塞进她手里,“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有个话剧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大概讲的师徒亲情,是宁祖声老师的新剧,公司觉得很不错,老赖意思是让你去学习下。”

    “那就接吧。”

    “你会跳舞吗?”

    “时候学过点民族舞,不过已经十几年没跳了。”

    “应该问题不大,练一练,舞蹈也只是辅助,主要还是演,这样的话我回头发个电子版本子给你,先看一下我们再决定,毕竟你没接触过话剧,还是比较难的。”

    “好。”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

    “他在里头?”

    “我男朋友?”

    “嗯。”

    “在。”

    黎梨轻叹口气,拍拍她肩,“去休息吧。”

    “再见。”圆圆

    “再见。”

    …

    假期还剩下一周,慕有哥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书看电影,她不喜社交,在这个圈子的朋友也寥寥无几,也就是罗束剧组那几个主演来往的还算频繁些。假期间,只有孟晴来她家里玩过一次,知道她爱喝,还特意送了瓶酒过来。

    假期一结束,慕有哥就去投身于话剧的准备工作中了。

    赖红城给她介绍了一个专业舞蹈大师,连着练了两周,才正式进入话剧排练。

    …

    闻川交了个朋友,慕有哥有些惊讶,毕竟这么多年他从未与任何一人交好过。她也很希望闻川能出去走走、交交朋友,成天一个人窝在家里,迟早闷出一身病来。

    这个朋友也是个画家,姓邢,三十多岁,扎着辫,留着络腮胡,一脸沧桑,看上去起码比实际年龄大了十来岁。闻川与他是在一个展览上认识的,邢画家擅长画女人体,只是他画里的女人大多不像人,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闻川与他聊得来。

    邢画家有个大厂房画室,经常聚集大批艺术家们,一起画画、喝酒、聊艺术。闻川自与他走到一起,时常迟迟而归,甚至夜不归宿。而慕有哥也整日忙着话剧排练,两人相处机会越来越少。

    前阵子,慕有哥新购了一辆车,可她太忙了,没时间去学驾驶,便请了个专职司机。

    一天的排练结束,回家路上,她给闻川了个电话。

    “你在家吗?”

    “不在。”

    “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么?”

    “想吃点家常菜。”她的黑眼圈很重,疲惫地闭起眼,轻揉着阵痛的太阳穴,“你不回来的话我就随便点个外卖。”

    “我回去。”

    “我去接你?”

    “好。”

    “地址发来。”

    “好。”

    挂了电话,慕有哥收到他发来的地址,把手机递给司机,“去这里。”

    车停在一个大厂房前,慕有哥累得很,也懒得下车,了个电话让闻川出来,便把人接走了。

    对于做饭这件事,闻川比她要在行许多,他没让慕有哥进厨房,自个在厨房荤荤素素搞起来。

    最终做了四个菜,一个汤,慕有哥每道菜只吃几口,便放下碗筷。

    闻川夹了块排骨给她,“再吃一块。”

    “不吃了,胖。”

    “待会去跑两圈。”

    “没时间跑。”

    他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最近排练不顺吗?”

    “嗯。”慕有哥拿着西红柿走了,“你吃完吧。”

    闻川握着筷子杵着,看她进了房间,又看向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的菜。

    可惜了。

    …

    最近慕有哥心情确实很差,排练的很是头疼,话剧和电影电视剧很不一样,光是台词就总是把握不好,音调、节奏、各个点全都是毛病。

    对她这个完全没有舞台经验的新手来,实在太难了。

    闻川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便把桌子收拾掉,一边刷着碗一边听着慕有哥在屋里练台词,同一句话字正腔圆的念了十来遍。

    半晌,声音突然停了。

    闻川给她榨了杯果汁送过去,一进去就看到慕有哥抱着头面对着墙蹲着,他走过去弯下腰拍了拍她,“有哥。”

    “有哥。”

    慕有哥突然一个激灵,猛地转身,一手撞过来将他手里的果汁撞翻,杯子掉落,碎了一地。

    她眼眶红红的,皱着眉抓了抓头发,“我在走神,对不起。”

    闻川见她欲伸向地上的碎玻璃碴,抓住她的手,“你别碰,我来弄。”

    慕有哥捂着额头站起来跨了过去,“我去透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