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城不正经啊!!
“砚砚,要不咱们明儿在去玉玑山之前,先拐到绫城那头玩一圈吧!”
客房之内,一身鹅黄长裙的姑娘指着案上地图,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这两日临近满,咱们拐过去刚巧能赶上绫城的祈蚕节——我早就听绫城的祈蚕节风俗与别处不同,不但要祭蚕、植桑,还要举全城之力,精挑细选出几位桑神女。”
姜明雪掰着指头了个头头是道:“砚砚,我们去看看那几位被选出来的桑神女长什么模样好不好?”
“唔左右眼下距离剑宗开山还有段日子,绫城去着玉玑山也不远。”易砚之瞅着那地图,抬搓了搓下巴。
“姜姑娘若要想去,就拐过去看看呗,反正耗不了多少时间,我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车又不是她租的,她就是个会喘气的包袱。
幼童举目望天,姜明雪闻此正欲抚掌欢呼,下一瞬却又被守在一旁的李老截了个正着。
“等、等等。”李护卫元兼职马夫宁咽了咽口水,甚为艰难地补充了个的问题,“姐,您知道绫城的别名吗?”
姑娘懵懂摇头:“不知道。”
“叫‘伶城’,”李元宁皱着面皮挤眉弄眼,试图让自家姐领会到自己的意思,“伶人的那个‘伶’。”
“然后呢?”姜明雪歪歪脑袋,她隐约觉着李老似乎在费力提示着她什么,但她感觉这题仿佛有点超纲。
——她之前在姜家的时候,除了修炼、看书和学习各种稀奇古怪的保命技能,好像也没见着过什么伶人。
所以伶人的“伶”有什么毛病吗?
“意思就是,他们选出来的那个‘桑神女’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修,而是‘莺花’。”灰衣老道痛苦拧眉,“那种‘莺花’。”
“哪种樱花?”姑娘不明所以,“神女为什么要叫樱花?”
“哎呀!就是就是那种,就是,秦楼楚馆里卖笑的那种!”跟自家姐解释不清了的李元宁干脆破罐破摔,“白了,整个绫城就是个巨大的花街,到处都是那种能偎香倚玉、弄月抟风的地方!”
()(e) “哦”姜明雪恍然大悟,下意识拖长了音调。
“所以姐,咱要不然换个地方玩吧,您看隔壁枫州城的祈蚕节也很有意思没必要非得去绫城那种不靠谱的地方,对吧?”李元宁苦口婆心,循循善诱。
“芜湖”姑娘瞳中光芒大作,“听起来更兴奋了!”
“正好我还没去逛过花街!”
李元宁:?
这话听着多少有点变|态。
“易、易友”道人脊骨发麻,顶着莫大的压力,扭头求救似的看向易砚之。
彼时幼童正揣摸着怀中的几只装药瓷瓶:“大号的烟柳巷子啊”
“那岂不是代表着,那边能有很多我能用上的药?”
李元宁:???
不是,谁家好人到绫城找药啊,那药正经吗!!
在姜明雪二人处接连碰壁的李元宁如遭雷击,当场凌乱风中。
他表情空白地立在原地怔了半晌,回神时那两个孩子已然快乐地达成了共识。
他盯着这两人一时半会都没能憋出句囫囵话来,到底叹息着投了降:
“好吧好吧,去绫城就去绫城,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姐,您二位明儿还是打扮成男娃娃为好。”
“好啊,刚好我早便穿腻了裙子了!”姜明雪攥拳,易砚之闻言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那套黑布袋子一样的衣裳,微微纠结:“李老,晚辈这几天仿佛就没穿过女装。”
——上回穿裙子都是七八年前了。
?好像是哦,易友一直穿得性别不明,身份不明,物种不明。
好!不愧是姐看重的人才,有远见,有前途!
李元宁浑浑噩噩地想着,腹内开始胡言乱语。
他觉着自己大概是快被这两个孩子吓疯了,忙不迭寻了个借口,跑回去多练了几个时辰的静功。
次日晨起时,老道果断掏出个关傀儡,接替了他中的车夫大任,自己则匿了身形,躲去暗中看护起二人。
——毕竟他是出家人,出家人可看不得什么桑神女和祈蚕节。
会瞎的。
()(e) 李元宁默默抱紧了怀中香炉,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格外想要点点儿什么,就是可惜,暂时没有合适的由头。
老道抠了指头,思索中姜明雪拖着易砚之蹦跳着出了客栈,幼童抬眼望着那车前的关傀儡,不由轻轻抖了眉梢:“李老这是”
“嗐,李爷爷指定是嫌绫城的祈蚕节不堪入目,自己先躲起来了。”姑娘摆,“他的性子么,我了解得很。”
“懂了,老年人的娇羞。”易砚之大力点头,遂跟着姜明雪上了马车。
傀儡驱着车子在官道上走得甚是平稳,几人抵至绫城那会,山巅的日头还没落完。
绫城的风物,猛一眼瞧上去与其他城池并没什么异处,唯有细看之时,方能在街头巷陌的旮旯里,隐约瞥见几分混着脂粉气的绰约风姿。
——比如檐角上随处绑缚着的轻薄红绸,比如老街贩摊子上叫卖着的甜腻花露,再比如,囤积着各式各样滋|阴|补|阳之物的。
药铺。
下了车的易砚之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药铺,补充寻常药材的间隙,还不忘让伙计给她介绍介绍绫城本地的独有药物。
买到最后,那药铺伙计都忍不住怀疑面前这孩究竟是不是什么奇怪的黑心贩子,易砚之抬头看着那柜台上摞成山的药包,又垂眼掂了掂自己怀中的银票,这才打消了要把药铺搬回去的念头。
——算了,穷。
而且她身上有没有储物法器,买多了也带不回去。
幼童幽幽叹了口气,结过账便在伙计们微妙注视下出了药铺。
门外等着她的姑娘这时间已无聊到踢起了石子儿,她见她这样,忽有些不好意思。
“姜姑娘,让你久等了。”易砚之面上微赧,姜明雪应声连忙摇了脑袋。
她本想回她一句没等多久,哪想那话刚涌到唇边,她就先被幼童里的药包吸引去了眼球。
“咦?砚砚,你买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配点防身用的药。”易砚之有意含糊其辞,姑娘听罢,却登时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