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是汝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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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义不先拿出来以物抵钱的瓷器,而是先坐下来谈大碗的价格。

    先谈钱,再抵钱,打得一好算盘。

    这时候老洪却找了个借口出去了,看来他的任务只是确定真假。

    李义喝了口茶,“莫先生,你是掌眼的,你这东西开门到代,那我就信。不过这个大海碗,三爷要八千,是不是高了些?”

    “不高!”那友三正磕着瓜子呢,吐掉皮就接话,“这东西,它少见!我给你,前清的贝勒都不一定见过这么大的五彩官窑碗!”

    莫年乐了,暗道你可真会,这不就是前清贝勒的东西嘛。

    “优点确实是大。”李义笑了笑,“但这古董奇珍,并不是以大论价。”

    “李老板,你得对,这东西本来是可以让价的,可是那三爷,你想用东西抵一部分价钱?”莫年开口了。

    “那只是想。到底成不成,还得再商量。这第一步,还是得商定价钱,也有个基准不是?”

    李义端着茶杯,兰花指翘着,仿若不是谈这种生意,而是谈另一种生意。

    “那你给个能直接收下的价格。”莫年顿了顿,“我听听。”

    李义看了看那友三,那友三用点头瞪眼表达了自己洗耳恭听的意思。

    李义把兰花指改成了一个巴掌。

    “五千?”那友三咳嗽两声,“太低了,不行。”

    五千是要给金胖子的钱,要是李义只给五千,那就成了白忙活。

    李义笑了笑,看向莫年。

    他其实已经看透了,那友三虽然跑里跑外,但真正了算的,却是和自己同为“”字辈的莫年。

    五千确实不行,谁也不行,莫年也摇头,“李老板,五千确实不行。”

    李义想了想,“我最高就能出五千,我也没有两千三千开始讲,然后往上抬,我是出的实在价儿。”

    “我能看出你的诚意李老板,但实在太低了,这个价儿比我们收来的价儿还低,倒赔钱。”莫年应道。

    “好。五千,卡在这里了。”李义点头,又问道,“那就先看看我带的东西?”

    ()(e)  “也好,那就一起谈。”莫年和那友三对视一眼。

    起码李义出的价儿不离谱,他拿出来的东西,但凡值点儿钱,混一起能谈好了,也有的赚。

    李义拿出了那个锦盒。

    这个锦盒是个扁方盒,直径不过七八厘米,而厚度不过六七厘米。

    他将这个锦盒推到了桌上,“莫先生你是掌眼,你先来。”

    莫年也没客气,拿起锦盒就打开了。那友三确实也不可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一开锦盒,莫年就眼前一亮。

    他控制好情绪,这才轻轻从盒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件巧的青瓷鸳鸯水滴。

    长和宽,都只有六厘米左右,高只有五厘米左右。

    这个鸳鸯水滴的造型非常生动,呈现的是凫水之姿,口中还衔着一支莲梗,而梗上莲花则在鸳鸯背上绽开。

    鸳鸯的形态,还有羽毛,眼睛,刻画得都很细致。

    而鸳鸯的神态也显得安闲从容。

    水滴,又叫砚滴、水注,是很传统的文房器,储水,用的时候滴水在砚台里面用以磨墨。

    滴水而不是倒水,是为了精细控制水量,因为磨墨用水,往往不能多也不能少。

    这个青瓷鸳鸯水滴的滴水口和进水口设计得也很精妙。

    滴水口是鸳鸯的喙部,而进水口则是背上那朵莲花的花心。

    这件青瓷鸳鸯水滴,釉色青中泛蓝,亦属于天青色,釉水十分肥厚,却又特别润。

    整器没有大面积露胎之处,只有底部的三个芝麻钉痕。

    从钉痕可见如同烧过的香灰一样的胎质。

    不过这东西,确实也有点儿问题,就是羽翼密集之处,有星星点点的积釉,积釉颜色发黑。

    这也不上难看,但肯定属于问题。

    这个问题出现的原因,主要是釉水中含铁量过高,故此明这件东西的釉水调配没做到完美。

    同时,出现这么多积釉,也明上釉的时候对羽翼密集之处没有做好,虽然这种地方确实不好处理。

    不过,瑕不掩瑜,这些发黑的积釉,掩盖不了这件青瓷鸳鸯整体的美感。

    ()(e)

    那友三见莫年一直在看,不由咳嗽了两声。

    莫年抬头,只是淡然一笑;心下却想,两世为人,见了好东西还是控制不住啊。

    “看来,莫先生十分喜欢这件东西!”李义嘴角微微上扬。

    “喜欢倒没有,我只是怕看错了东西,估错了价值。”莫年点了一支烟,“不知道李老板想用这只宝鸭穿莲水滴抵多少钱?”

    “这是鸳鸯。”李义纠正。

    “鸳鸯?做得有点儿含糊了。”莫年摆摆,“见笑了,我看成鸭子了。”

    “莫先生,正所谓:褒贬是买家,喝彩是闲人。你这,也算褒贬吧?”

    莫年心这子有两下子,他虽然不懂古玩的鉴定,反应却十分敏。

    “这个咱就不讨论了,李老板还是直接如何抵钱吧!”

    李义貌似也不想啰嗦了,“我本想五千买你们的大碗,若是以这件鸳鸯水滴抵钱,那我就一块钱也不用出了。”

    “什么?不是只抵一部分么?而且就这个玩意儿,能顶得了五千大洋?”那友三有点儿急了。

    他觉得这买卖好像是成不了了。

    李义却微笑不语,看向莫年。

    莫年心下已经乐开了花,但此时一脸严肃,眉头紧皱,“李老板,这一件青瓷水滴,怎么能抵得了这么多钱?”

    “因为,这是汝窑!”李义语速不快,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这句话把莫年给整不会了。

    他要是能认定这是汝窑,怎么可能只顶五千大洋?

    若是汝窑的瓶子、洗子、香炉之类,五万大洋也买不到!

    即便是这么一只有发黑积釉的鸳鸯水滴,那也不是一两万大洋能拿下的。

    只抵五千大洋?

    “李老板,若这件水滴是汝窑,我直接出五千拿下,然后大碗送给李老板!”莫年也是斩钉截铁。

    李义的法,让他一时不能判定后头接什么话,所以先诈一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