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评审会。

    沉默。

    陈成钢一脸严肃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不时还按动屏幕输入几个字。

    曾正龙掐着中烟头眉头紧锁。

    陆帆则双抱胸面带讥笑。

    两位副院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示意藏立民两句。

    这个时候，只有系主任藏立民来主持大局了。

    藏立民也觉挠头，但他毕竟不止是一位行政人员，更是一位艺术家，他还是秉承心中良知出第一句话：“我相信肖讷那孩子不会抄袭。”

    “你是杜维克抄袭？”陆帆阴晴不定的冷笑，“藏主任，这话出来你自己信，陈教授信，但你要问问社会大众信不信，杜维克是成名艺术家，抄袭一个高考学生，出去会不会让人笑掉大牙？清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藏立民沉默。

    的确。

    谁会相信一个成名艺术家抄袭一个高中生呢。

    到最后还不是清美和陈成钢的名声遭殃。

    到这时，就得陈成钢表态了。

    藏立民便对陈成钢：“老陈，你两句吧。”

    曾正龙把烟怼在烟灰缸里按了几下将之熄灭，抢先开口：“我先，创意撞车是常有的事，老实，两件雕塑的水平都很高，都有资格参展，但我们总不能展出两件一模一样的作品，那不好，所以”

    “就一起展。”陈成钢却，“如果两件作品水平都够，那就一起展。”

    “老陈！”曾正龙叫了起来，一起展，观众怎么看？谁会杜维克抄袭一个高中生，如果陈成钢弟子抄袭，那陈成钢国内雕塑第一人的脸还要不要了？

    “公道自在人心，谁用了谁的创意，谁抄袭谁，到时候自有分！”陈成钢‘砰’一声把拍在桌子上，对着所有人，特别是陆帆语气严肃地。

    啪啪啪！

    陆帆鼓掌，细长眼中显出讥讽的神色。

    “你陈教授舍得死，我陆帆当然陪你玩。”

    在陈成钢的屏幕上，显示着他和肖讷的对话：

    陈成钢：肖讷，你有抄袭么？

    肖讷：没有。

    ()(e)　　陈成钢：风险很大，你还要参展么？

    肖讷：要。

    “肯定有人偷了肖讷的创意！”

    李不盯着工作室内所有研究生，逐一注目，像是审贼一样。

    没错，自从开始准备参展作品，工作室就不对外开放了，所以李不认为肯定是内贼泄露了肖讷的创意。

    对此，成高远有自己的法：“首先，工作室虽然不对外开放，但还是有人进出，比如上次moma来人那次，其次，你怎么确定是有人偷了肖讷的创意，而不是肖讷偷了别人的创意？”

    正在那边长条桌子上画图的肖讷，抬起头来瞧了成高远一眼，表情冷静，像是大卫一样，他要不是正忙着，就上了。

    李不则盯着成高远：“不会是你吧？”

    成高远冷笑：“李不你有什么证据？话心点！”

    “我的直觉就是证据！”李不虽然这样声称，但也的确不可能凭空给成高远定罪。

    这时陈成钢回来了，公布消息：“教授评审团决定，李不、肖讷和杜维克的作品一起参加双年展。”

    啪嚓！

    那是成高远心碎的声音。

    “老师，两件一样的作品同时参赛！您疯了么？！”

    成高远的质疑反应最强烈，而其他两个研究生也是同样心情，连李不都惊呆了，因为这的确有点扯，就算复刻大师作品，在艺术上都是不入流的，你刻得跟罗丹一模一样，那你也只是个石匠，何况是两件一模一样的作品参赛呢，模仿秀啊？

    到时候骂声会淹没清美的，这又是bj-威尼斯双年展，那就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国家之耻啊。

    想到这，连李不都有些畏缩，那陈成钢是怎么想的，他是怎么做出这种决定的？

    “肖讷他没抄袭，那就是杜维克抄袭，或者两人有了同样的创意”到这，陈成钢都觉得扯淡，灵感创意这玩意就算是一个艺术脑子里两个时间也冒不出同一个玩意，何况是两个人的想法，创意撞车撞到雕刻出一模一样的作品，根本不可能。

    他强调：“总之，公道自在人心！”

    “可是老师这风险也太大了！老师您是用自己的名声在赌啊！”成高远叫着。

    ()(e)　　其他人也是同样想法，他们都知道陈成钢向来有点性格刚烈，换句话就是有点轴，但轴成这样，轴到拿自己艺术名声做赌注，就为一个山里走出来的孩子，还是令人费解，无法理解他究竟在想什么。

    “哪有那么严重。”陈成钢不以为然，“再，一个点名声哪有一个大艺术家的未来重要。”

    一个大艺术家？

    众人望向长桌上正在伏案苦画的肖讷。

    “老师。”肖讷并没有感知到大家的关注，只是工作有了新灵感，他抬头望向陈成钢：“我有具体的想法了！”

    陈成钢便走过去，“哦，你。”

    新想法？

    是什么？

    此刻还有什么回天之术么？

    研究生们都很好奇。

    但陈成钢不把肖讷的新草图给他们看。

    陈成钢只是性格直爽，又不是傻，如果肖讷没偷创意，那就是肖讷的创意被偷了，谁偷的呢？工作室里的这些研究生最有可能。

    而陈成钢为什么相信肖讷，他当然相信自己从大山里带出来的孩子。

    距离双年展只剩下一周。

    陈成钢开始和肖讷在雕刻室里通宵达旦的干活。

    研究生们听着雕刻室里传出的斧凿电磨声，只觉心中百爪挠心般的好奇，李不如此，成高远也是如此，每天都觉魂不守舍，但陈成钢又明令禁止他们接近雕刻室。

    一日，李不忽得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我一直纳闷，就算杜维克能偷走肖讷的创意，又为什么能雕刻得比肖讷快，连细节上都比肖讷好，现在终于明白了，肯定是陆帆和杜维克一起做的！”

    哦其他几个研究生作恍然状。

    一个：“是啊，据陆教授特别擅长临摹别人作品，他做的各种漆雕、佛头和大理石作品，连专家都看不出真假。”

    另外一个：“导师帮着做作品，也太不要脸了！”

    “你是我们的师弟？”成高远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我可没有！”那研究生急忙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