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站长有苦难言,曹清连广场“遇袭”

A+A-

    换过了电话号码,像不少人一贯的做法一样,曹清连第一时间给一些有必要的人发去短信,告知自己新的新号,并表示了歉意。这些人当然主要是本系统内部的领导,还有主要的家人和亲朋。

    对于更换电话号码,曹清连心里很明白,这一次恐怕要受到一些朋友的背后谴责了,他们在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曹清连,少不了会曹清连有点绝情,是个不讲情分的人。可这实在是不得已的办法,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曹清连这次只能绝情,待回头有会再给一些有必要的人请罪做解释吧。

    在过去传统观念上,人们一提起火车站站长,都觉得是很厉害的,因为社会上对铁路构不了解,有很多人以为,铁路上最大的官就是站长。

    人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概念,其实都是缘于这张火车票,火车站站长是管车票的,在以前几十年相当长的时间里,交通运输业发展滞后,人们出行主要依靠火车,特别是改革开放初期,外出的人突然增多了,而铁路发展严重滞后,火车票远远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买票难就成了突出的矛盾,所以普遍都认为管车票的火车站站长当然就很牛啦。

    其实,铁路的火车站站长在铁路上并不是什么大官,只不过车站是铁路的窗口,做的是为社会、为旅客服务的工作,而站长就是负责这个窗口单位的人,与社会打交道相对较多,相应的就有一定的社会知名度。

    铁路系统工种很多,有管火车头的、管线路的、管信号的、管车辆的等等,大致有十来个,工种多对应的单位也就很多。这些单位都是与火车站平行或平级的单位,他们都归铁路集团公司管辖。过去有铁路分局的时候,他们还都归铁路分局管辖,铁路分局上面是铁路局,即现在的铁路集团公司。

    实际上,在铁路系统,车站工作就相当于是做销售或跑堂的,在铁路内部的地位并不见得有多高。而其它单位有些倒比车站要牛气,有时候车站根本惹不起他们,譬如火车司、车辆检车员等,如果他们想和车站操起来,那段也很多,只要一下设备出了什么故障,那火车就开不走。火车开不走最困难的就是车站,会造成列车晚点、秩序混乱、旅客闹事等诸多麻烦事。

    虽铁路内部都有考核办法,但设备情况很复杂,人为因素很多,有时很难分清是主观或客观原因,就像业内人士常的一句俗话,叫做“不是驴不走,就是磨不转”,就是指车站每天面对的情况。对于表面光鲜而实际有苦难言的车站职工,因为上班要熬夜,是最辛苦的工作之一,面对的又是旅客,铁路各单位造成的一切问题,如果影响到了旅客,一般都需要车站去协调解决,常常是既辛苦又受气。

    铁路历来是垂直管理,自成一体,过去,铁路内部除了庞大的运输生产系统以外,还拥有自己的公检法、学校、医院、幼儿园等,学校从学到大学都有,是一个完整的社会体系,基本不需要与外界打交道。有人开玩笑,铁路系统除了没有火化场,其它的社会生活各方面都很齐全,因此铁路人以前历来和外界交流很少,相对闭塞保守,固步自封,也落得个“铁老大”的外号。

    正因为如此,过去外界也对铁路体系了解甚少,包括一些基层政府部门,以前为此还曾发生过尴尬可笑的故事:地方市政府部门召开会议,需邀请铁路单位的领导参加,会议安排让站长坐上了主席台,而让铁路分局局长坐在了台下第一排,他们觉得这已经是对铁路高看一眼了。却不曾想,铁路分局局长来到会场后,看到站长被前呼后拥着上了主席台,而自己一个人被冷冰冰地晾在了一边,这位站长忘乎所以,开始也没在意,当坐上主席台之后,才发现很不高兴的分局局长愤然离席,这才慌了脚,忙跑下主席台追分局局长。哪知道分局局长根本不再回头,搞得这位站长好生道歉赔不是,也让市政府的领导感到很纳闷,殊不知,当站长给市府领导解释清楚以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可是此时已经晚了,这件事让分局局长非常恼火,没过几天,这位站长就被分局局长找个理由给免职了。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怨这位站长,都是市政府领导不了解铁路系统的情况给害了站长。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出现了,因为现在社会开放公开,信息发达,政府和铁路不再那么保守闭塞,铁路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是谁都离不开谁的互相依靠和协作关系。

    这些年,铁路的发展越来越快,运力与运量的矛盾在不断缓解,铁路作为服务行业的本质属性在逐步凸显,所谓的“铁老大”地位也渐渐淡化,白了,铁路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没什么可牛气的,并且随着发展,铁路运力矛盾得到完全解决后,也就不会再有“车票”和“车皮”的买票难、装车难的问题了。

    不过,现阶段,这个矛盾还没有完全缓解,像春运期间这种阶段性买票难问题,依然存在,正因为如此,火车站还拥有这么一点所谓的“社会资源”。现实社会,一个单位能够拥有一定的“资源”也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在工作上都离不开别人的支持,比如这春运期间,像遇到节前大雪天气叠加客流高峰,如果没有地方政府和武警部队的支援,车站的日子就非常难过,甚至会发生严重的安全问题。

    火车站作为社会窗口单位,无论是安全生产、商业经营还是旅客服务,都有受制于人的地方,安检、消防、工商、税务、审计、媒体等,如果处理不好与他们的关系,哪个部门都可以找茬挑毛病,给车站穿鞋。那么,正因为有了这么几张火车票的资源,在春节这样最关键的阶段,能够给人家解决一点出行方便的难题,那就能够保持良好的关系,在工作上就能得到人家职权范围内的支持。

    假如没有了火车票这个资源,那么你在别人那里就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那遇到困难的时候,找别人支持就不那么容易了。这就是社会现实,人与人,单位与单位,都少不了互相利用的关系。并且不仅是单位,对于火车站的干部职工来,有了车站这个招牌和几张火车票,有时候在社会上也显得地位高一点,办事儿顺一点,自信心也就足一点,这也是现实。

    对于火车票这个权力问题,曹清连倒是历来看的都很淡,他脑子里考虑的主要是车站的大局,是车站的主要工作,根本不是什么权力不权力,所以,平时他很少过问车票的事儿,因工作关系要票而拨不开面子的,他都交给办公室来处置,对于家人他都要求不让管闲事儿。对此,家人都非常理解曹清连的做事原则,也非常自觉,特别是他的老父亲,一个农村出来的老汉,常常提醒儿子做人的准则。

    起来很有意思,曾经老爷子有个邻居知道儿子是火车站站长,就想法接近他,被老爷子识破,根本不吃那一套,从来不沾邻居一点光。后来邻居出了实话,原来邻居是做旅游行业的,想通过老爷子接近站长,被老爷子果断拒绝,多亏了老爷子“火眼金睛”,没能上当。

    初六,是节后第一个客流高峰,由于实行了限制超员“新政”,如果能控制好无票旅客进站的问题,列车秩序正常的话,实际上站内候车和站台组织的压力倒会一些,但是,关键是无票旅客提前进站占用运力问题是个大事儿,同时站外广场和售票厅旅客,因买不上票而增加的压力就会增大。

    往年在这种情况下,曹清连心里是比较揪心的,有时他承受不了车站广场和售票厅外那些场面的冲击,一旦看到那么多的旅客着急的样子,都是痛心疾首,不仅是对于旅客来,曹清连觉得心中有愧,同时也为车站没有车票可卖而感到十分可惜。

    今天,在曹清连的请求下,早上交班会开过之后,杨维新组织了一个站区单位负责人的协调会,主要目的就是要求大家把好口子,堵住漏洞,严防无票旅客进站上车,维持好站内秩序。

    协调会开过之后,曹清连和文绍杰陪同杨维新以及肖严,开始巡查车站广场和售票厅。

    虽时间才是上午0点多一点,但是,广场上的旅客已经聚集了不少,并且有的旅客还是席地而卧,地上铺着褥子,身上盖着被子,浑身穿着棉衣,就像乞丐一样卷曲着身子,很明显是在广场上过的夜,夜里没有睡好,白天天气暖和了一些,可以补补瞌睡,这是外出打工的人。

    曹清连陪着杨维新穿过广场,在即将走到售票厅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在前面,背着一个大包裹,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正挡住了大家的去路。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中年男子便迅速扔掉包裹扯住孩子一起双膝跪地,同时以可怜兮兮的口气连声:“请领导开恩请领导开恩帮帮我们吧!”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了一跳,随之曹清连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把中年男人和孩子搀扶起来,马宏亮也快速上前把曹清连隔开,询问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情绪激动,有点不囫囵话来,只会“请领导开恩,请领导开恩我要回乌鲁木齐”

    此时,曹清连已经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便交代马宏亮:“别问了,你带他们到那边了解一下情况。”曹清连指了一下西边的一处空地上,让马宏亮领着他们去那边问个明白,免得周围旅客都围上来。

    稍后,马宏亮过来回话:“站长,他们父子俩是节前回老家探亲的,节后要赶回乌鲁木齐上班,初四从老家出门来到了车站,因买不上车票在此呆了三天,因为往乌鲁木齐方向太远,没有开行的长途汽车,所以现在非常着急”

    曹清连看了一眼满脸严肃的杨维新和肖严,然后转过脸来又看了看呆滞在那里的中年男子。对马宏亮:“你去把他们带给客运车间照顾一下吧,想办法把他们送进站上车,就违规一次吧。”完,曹清连又看了看杨维新,杨维新没有看曹清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默许。刚才开会,才提过要求不准放无票旅客进站,可一出广场,曹清连就带头违反了,这还能怎么。

    那么,这对父子是怎么知道领导们的身份的呢?后来得知,是广场一个售货亭的售货员告诉他们的,原来这个售货员曾经在车站干过保洁工作,认得曹清连。因为知道这父子俩几天来买不上票,受了不少罪,非常可怜他们,便给其出了这个馊主意。并且这个售货员还很有把握地告诉这位父亲,只要他能够见到站长明情况,相信站长一定会解决他的困难,因为售货员知道站长是一个好心肠的人。

    可是,曹清连只能解决遇到特殊情况的旅客个例,却不能解决成千上万个有需求的旅客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