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高舜最后也还是没到底哪里有问题,只随便几句话糊弄了过去,虽然汪洋还是晕乎乎觉得高舜既然问了,应该是有什么的才对,但是高舜给出的理由,以他的脑袋瓜子来,还是堪不破其中玄妙的。
高舜倒不是故意为之,而是他顾虑得比较多,虽然这一个多月来,汪洋已经渐渐收起了自己的爪子和獠牙。而且似乎有意无意地拿自己做榜样,行为处事处处有种像自己看齐的意思。
而且从来不提回那个“家”的事情,更不要回去闹腾了,看着就好像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对着李凤丽和他的父亲实施自己的“报复”大业了。
但高舜却很明白,汪洋此刻的种种不过是徒有其形,故意装着一股成熟劲罢了,他本质上对他的家,他的报复,他的父亲和后妈与他之间的关系没有形成理性的认知,一旦再有一个什么触发,汪洋毛躁起来可能就是失控。
他现在之所以收起了爪子,一方面是在他这里得到了巨大的慰藉,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作息表上的任务将他所有的时间都占满了。
所以汪洋没有成长到能够冷静面对这么多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以前,高舜不准备做一个民主的家长和伴侣。
汪洋最后想了半天,还是摇头。童年的记忆本来就因为脑细胞的更替而出现断层,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记忆对汪洋来,几乎全是灰暗与压抑,而且其中各种情状都还与他母亲的死有关,大脑便有意识地阻断了这些东西,让汪洋现在回想起来总是模糊一片,甚至想得太深了,就会脑中一片蜂鸣,让汪洋疼得冷汗直流。
高舜见状,立即叫停,将汪洋揽到自己怀里,汪洋整个人蔫蔫的,看着很没有精神,大概一再回忆自己母亲的死亡实在让他心里承受不住。
尤其高舜还感受到,汪洋在一定程度上对自己母亲的死有些自责。
当晚,高舜允许汪洋与自己同住,汪洋的情绪这才有了些回升。
因为这一个多月来,除了第一晚他因为醉酒又哭又闹腾的,高舜将他挪到自己床上照顾了一晚外,之后的时间,高舜在各个方面对他都是较为宽松的,不管是课业还是体育锻炼方面,就算偶尔有不达标的时候,高舜也都是无奈一笑便算罢了。
只有一条,晚上不准往他的房间钻这个准则,高舜是守得死死的。
要不是汪洋见证过高舜实打实是个汉子,他都要忍不住恶意猜测高舜的真实性别了。
可是高舜确实是个汉子,而且对他也是有意思的,就算他非得学老八股守个什么成年不成年的界限,但是这也不妨碍他们睡在一起啊?
青春期里,满脑子都被爱情的多巴胺和血清胺给充斥着的汪洋,每天两人都要去各自的学校里呆着,回来也是各种课业和锻炼的压力,能够两个人什么也不干,就完全腻腻乎乎呆在一起的时间对汪洋来,实在太少。
依照汪洋的标准,就他跟高舜这状态,还没有他们班几对情侣够腻歪呢!他就是想不通了,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而且每晚睡觉只隔着一面墙,怎么就这关系处得还不如他们班那几对情侣呢?
汪洋更想不通的,自然就是高舜那态度了?要不是高舜从来不反感跟自己亲吻,有时候还经常主动亲自己,他肯定要觉得高舜绝对是有问题了!
在汪洋见天儿翻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想这些问题的时候,高舜自然也不闲着,他不断地加大自己的运动量,每天把自己的精力耗得透透的,还特地将汪洋赶到旁边客房去睡,死死守住最后的底线,原因无他,不想让自己言而无信。
只是汪洋显然不懂其中真意,每天都将翻越雷池当成他每晚睡前必修课。
今天好了,汪洋还没提起,自己就松了最后一道防线,让这子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高舜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一年一定是在早晚各冲一遍凉水澡的日子里度过的。
汪洋兴致又有些起来了,高舜赶在他开口之前命令他:“睡觉,什么都不许做。”
汪洋眼珠子转了转,衡量了一下形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见好就收,于是他闭上了眼,等到高舜也上了床的时候,他便像蠕虫一样,挪呀挪呀,挪到了高舜的旁边,自己的肩膀和他的肩膀抵在一起。然后满足地缩在被子里安然准备睡去。
高舜看他这副模样,心里软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头,伸出一只臂将他半搂在怀里,在关灯闭眼的最后一瞬间,高舜脑子里蹿过最后一个意识:看来李凤丽在之前绝对和汪洋的母亲有过接触,好歹有了调查方向了,下一步只能慢慢来。
随后没几天,国庆夹着中秋就到来了,学校里开始放假。
屈震的出游计划在放假前,制定得七七八八了,还弄成了书面文件,主要是为了应付不肯放人的各路家长。
虽然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高中生,尤其还是他们班的一群高材生,基本没有傻的,但是只有这么一群半大的孩儿出去玩,怎么也还是让人不放心。
屈震的这份出游计划书一出,倒是立即折服了不少家长。计划书里不但包含了出游路线,还有他们整个行程里准备做得事情,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详尽的自我安全保护册,和财政预估。
条条框框,一项一项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不少开明的家长立刻意识到这群孩子确实是有准备有计划的,不是贸贸然出行。自然也动了让孩子们锻炼锻炼也好的心思,所以便松口同意了。
剩下的那一群家长则是属于死硬派,基本没有可能屈服,所以这些家长附庸下的伙伴们也就只能挥一把辛酸泪,目送屈震他们上路了。
屈震这群人里为了降低家长的担心和不良影响,一个女孩儿都没有,加上高舜和汪洋,总共十个人。
在这十个人中,汪洋并不是唯一的外带家属,还有一个高舜的同班同学,带上了自己一个表哥。叫高启云,算起来,也算是他们的学长,今年刚考走,外省一所名校的大一生。
国庆放假前刚军训完,提前放假就跑回来了,谁知道回来才发现他以前的一些朋友基本都没有回来,乘着这几天假全部去各地玩去了,他一个人呆着也很无聊,一听自己表弟和班级同学弄了个这样的出游活动,便也就腆着脸加入了进来。
十个人在约定的地点一碰头,因为汪洋和高启云的缘故,众人也正儿八经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了一下,不一会儿就打成一片儿。
等到上火车时,汪洋和这群人的熟悉度,基本赶超了和他们做了一年多同学的高舜,目的地是南方一个海滨城市,从他们市过去,距离还是有的,这种快车一般也要十多个时。
于是在火车上,汪洋空前来劲儿,不管那些人提出玩什么游戏,差不多都能掺上一脚。扑克三国杀一类的桌游自然不在话下,到最后,一群男生玩到后来,也不关注节操了,什么刺激玩什么,最后就玩到了真心话大冒险。
一群人找了个空的矿泉水瓶,十个人分布在两个卡位里,但是现在为了玩游戏,全部挤在其中一个卡位里,将将就就地就玩了起来。
一火车上都是要出行的人,每每被转到的那个人一旦选择大冒险,剩下的七个人能出的损招儿太多,所以保守起见,选真心话的人还是多过大冒险的。
一连转了六轮,忽然就转到了高舜,在瓶子挺稳前,众人都有些屏息和期待,心,一定要是他,一定要是他。
为何众人意愿如此统一,原因无他,在班级里的时候,在座众人都是眼睁睁看着高舜的成绩一步步压到自己头上去的,而且压完后,就一直稳坐钓鱼台,从来没下来过。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玩了,结果刚刚一连五轮转下来,转到的都是别人,其中两个选了大冒险,就是他给出得缺德注意,这子平常看着很稳重,谁知道关键时刻居然这么损?!
就连汪洋都不得不为高舜举大拇指,这才叫真腹黑。
终于,瓶子在高舜面前停稳了,众人一致握拳吐息——该!
众人兴致冲冲地等着高舜选个大冒险,他们都想好了,就让他到隔壁车厢里去,找个最漂亮的二十来岁的姑娘,上去就喊:“妈,我找了你好久,你是不要我了吗?”
结果高舜抱胸莞尔一笑:“那就真心话吧!”
众人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高舜淡淡地道:“你们这反应是准备连真心话都不问了?那感情好”
“我勒个去,问!怎么不问!”最后还是前一轮被高舜整惨了的伙伴率先反应过来。
“那你们问吧?”高舜一副我完全没有秘密的样子,坦然地面对众人。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还真不知道探听点高舜的什么秘密,好半天,高启云才道:“出你喜欢的人的名字。”
众人一听,顿时反应过来,这高舜每天在他们班几乎被捧成了男神,就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屈震,好像也没听过他喜欢他们班哪个女孩儿?
顿时,众人纷纷叫好,汪洋也像毫无所觉一般在旁起哄。
高舜忽而收了笑,变得有几分神秘莫测,“你们真想知道这个问题?”
“就这个就这个,快,我要是知道男神的女神是谁,回去我们班那些女生还不得膜拜我啊?不,应该是我们全校的女生!”
汪洋一听,脸上笑虽然还在,眼里却有些阴森森,“高舜还是你们全校女生的女神啊?”
“那可不,我跟你啊”
正在对方准备拉着汪洋宣扬高舜身后的粉丝团时,高舜忽然出声。
“汪洋。”
“?”汪洋回头看他。
高舜依旧笑眯眯,坐在那里。
汪洋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话,便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啊?”
众人也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感觉。
就在这时,高启云率先反应过来,他一副扼腕的表情,“真奸诈,被他钻了漏洞。”
“啥意思啊?”
“他刚刚的那‘汪洋’是在回答问题呢!”
“啊?”
“他钻咱们话里漏洞,我们问得是喜欢谁,喜欢这事儿还不多了去了,他就是回答他喜欢他爸他妈也符合要求啊。我们又没是什么喜欢?也没规定必须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生。”高启云一边摇头一边表示高舜抬精明,太难坑了。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对高舜露出“你果然够阴险”的神情。
汪洋也在旁边不住点头附和,如果忽略他不敢跟高舜对上的眼神,和已经冒了红的耳朵,那一切就还跟之前一样。
众人吵吵嚷嚷闹了一会儿,觉得这游戏他们永远玩不过高舜,还是换个吧。汪洋乘自己休息一下,不玩了,高舜也做出一副无趣的表情,表示自己去他们的另一个车厢看会书。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另一个车厢。
两人面对面坐下,汪洋的眼睛这才重新对上了高舜的眼珠子,他的眼底闪动着欢快明亮的色彩,嘴巴不住地弯成一个大大的弧度,可见他的高兴和快乐就像鸟一样,要一飞冲天,谁都拦不住。
高舜自然也很是愉悦。
火车在铁轨上匡次匡次地行驶着,车窗外的高树不停地向后飞去,风吹起,带着云飞得很高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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