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两处宫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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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她抓着他臂的份上,姬荀骓淡淡地:“姑母不知道,她知道了,也保不了我。告诉她,她反而会尴尬,会为到底是保还是不保我而为难。”

    看她一副失去方向的样子,他轻轻凑到她面前,“你一个连自己都懒得担心的人,会担心我?”

    纪间蕊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她低下头,心乱如麻。

    姬荀骓故作轻松地:“如果陛下问我愿意去哪,我就去蜀中,不定陛下会答应。”

    “去蜀中做什么,那里怎么会适合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蜀中的时候,虽然觉得日子很难熬,但一想到回来是迟早的事,也能忍得下去。

    可是把他们两个人的情形一对调,姬荀骓去蜀中,而她留在玉京。她稍微想一想,就觉得受不了。

    姬荀骓有点向往,又有点赌气。

    “那是你待过的地方,我自然愿意去。

    你走过的路,我要再走上一遍;你看过的风景、吃过的东西,我都要看一看,尝一尝。

    另外,谁给你写了诗,谁为你吹了一夜的笛子。那些人,也要顺便会一会。”

    纪间蕊:“”

    “见他们做什么?你又不喜欢诗,也不喜欢音乐。”纪间蕊对他的蜀中生活一点没兴趣。

    “遇到那个写十二首诗的人,我让他给我也写十二首。”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笑,她提醒道:“那个人现在正在玉京呢。”

    姬荀骓笑笑:“他很快就能回蜀中。借你上位的那点把戏,我能看得明白,陛下自然也能明白。他和那个和着雨吹了一夜笛子的人相比,我觉得,还是吹笛子的比较厚道。”

    纪间蕊:“”

    “你现在还有心情管这些闲事?”她问。

    “倒也是,有我家的姬行尘在,他们什么都不是。”

    纪间蕊:“”

    “你到底闯了什么祸,跟我,我去求陛下。陛下也舍不得让你离开吧,有人求他,他才好下台阶。”

    这事,他没法告诉纪间蕊。他能怎么?

    他怀疑她的侄儿身边有高人指点,所以试探了一下,差点把她侄儿的心上人一箭射死了。

    然后,事情又来了个大反转。

    谁能想到端木浅是个大情种,把太宗玉玦这样的王室信物给了心上人,而他用的人,一个是不在朝堂的布衣,一个是瞎子,一个认不出太宗玉玦,一个看不见。

    所以,他就只能去地方上报到了。

    “这个台阶没法下,你不用去求。陛下一向爱护你,别把陛下的爱护,浪费在一些解决不了的事情上。”

    这么严重!太后不方便保他,她去求陛下,也解决不了问题?

    纪间蕊急得快哭了,跺了跺脚,“那你估计多久能回来?”

    姬荀骓就算再傻,也看出了她的不舍。

    她折磨了他这么年,早成了一种习惯。

    突然没人可以磋磨来磋磨去,她也会不适应吧?

    不过她很快就要嫁人了,以后她会用更多的时间,去爱她的郎君,不会再有那份闲情逸致折磨别的男子了。

    他幽幽地:“你成亲的那天,我恐怕赶不回来。等我回来了,你们的第二个孩子,应该能开口叫我伯父了。”

    纪间蕊:“”

    他会去那么久?

    就算陛下把他外放,一年是最长的时间了。

    无论太后还是今上,都不可能让他离开太久,他是今上和太后的平衡点,是两个人的磨心。

    有他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才不会那么尴尬,两个人的心情才能都好一点。

    除非,除非是他自己不想回来。

    “看来你是不打算回来了。”纪间蕊心里一空,眼前一黑,姬荀骓要从此自我放逐,浪迹天涯了?

    自从临淄王府败落,她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和姬荀骓耗下去。

    这种斗法,叫做不放过。

    即便再疲惫也要死缠着,即便再无望也要拉着他。

    他们要斗一辈子,不死,就不休。

    而姬行尘是闯进来的意外,原本并不在她的打算之内。而且,为了不影响她的计划,她从没想过要去招惹姬行尘。

    可姬荀骓人影都没了,她找谁斗去?!

    其实是的,他不打算回来了,但姬荀骓没回答。如果了出来,就免不了像他在赌气,或对她的威胁一样。

    赌气,威胁,这些对纪间蕊有用吗?

    他真得累了。

    他们两个人中,如果纪间蕊能够从此获得一种平静的幸福,他愿意在她的世界里把自己彻底抹去。

    看着她耳上的那件坠子,在风中低着头,像紫藤花一般的娇怯和温柔。

    他忍不住伸摸了摸,“这坠子真好看,把它送给我吧,我还从来没找你要过东西呢。”

    这么一,纪间蕊更加确定,姬荀骓要远走高飞了。

    她拍掉他的,气急败坏地取下坠子,鬓边的头发一松,落下来一缕,孤孤单单地垂在耳边。

    她取了那只坠子,攥在心里,气苦地望着他,“姬荀骓,你真得不打算回来了?”

    她心情好的时候,叫他孟暗;心情不好的时候,叫他韩王。

    很少像这样直呼其名叫他姬荀骓。

    她还是有点在意他的吧?

    他做的一切,纵使不能抵消她难以消弥的恨意,可也能凸显他的一点好吧?

    等她嫁了人,那句“孟暗”,他再也听不到了。

    姬荀骓心中一酸,伸去拢她松落下来的头发,把它们轻轻抿在耳后。

    纪间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竭力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他失了神,他最看不得纪间蕊哭,想吻掉她的眼泪,在心里忍了又忍。

    最后,他靠近她一步,用没烫伤的,环着她的腰,在她的耳边哑着声音,低低求她:“蕊蕊,再叫我一声孟暗,好不好?”

    听到这一句,纪间蕊终于确定,姬荀骓不打算回玉京了。如果他真得不想回来,太后和今上也没办法。

    他那么一个不舍得权力,在意姬家立场的人,一旦决绝起来,让她陌生,也让她绝望。

    她抹去脸上的泪,挣脱他的怀抱,用尽力气把那只坠子扔了出去,“姬荀骓,你喜欢它,我偏要把它扔得远远的。我讨厌它,就和讨厌你一样。”

    完,她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跑去。

    姬荀骓怔怔地看着那件坠子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他想,它静静地躺在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一角,多么像他和纪间蕊的曾经和未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