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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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黢黢的院子,豆大的灯火,衬着窗户纸上一闪一闪的火光,那是人家放的烟火,更显着他们这个屋里的寥落。

    付宁和吴树丰一人披了一床被子,在炕桌边上窝着,能烧炕的炉子就一个,付宁也不能让病人冻着,所以一直在东半间放着。

    他自己也就一直住在这边,好在有人陪着,他也就不觉得多么瘆得慌了。

    两个人就着炒瓜子,喝着茶水闲聊耗时间。

    这么一聊才发现,吴树丰是十四,其实还没到生日,而付宁十月刚过了十五岁的整生日,十六是指的虚岁,要不还补不上这个缺。

    这么一算,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三十岁,现在却都为了未来而迷茫。

    吴树丰依然抱着他的书包不撒,他虽然年纪,但是开蒙早,现在已经是宛平高等学堂四年级的学生了,还有半年就毕业了。

    付宁则是高只上了两年,就为了这份能吃饭的差事辍学了。

    看着吴树丰抱着书包的样子,付宁心里有些发酸,他是没的想了,过了年就得当兵丁去了,怎么着也得混口饭吃,先活着,“你过了年有什么打算呢?”

    孩子一脸茫然,“不知道啊,原本老师是我能保送到顺天中学堂的,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觉得我应该先回老家,给我爹坟上磕个头、烧点儿纸。”

    两个人又沉默了,只有默默的磕瓜子的声音。

    付宁又看了看他的书包,“你能保送,看来你学得挺好的。”

    一这个,吴树丰又精神了,“不管月考和年考,我都是第一名,就是英文不好,老师中学堂入学都要标注英文学习情况,我要是能考到甲等,保送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付宁的兴趣也上来了,他要了高的英文课本过来翻了翻,吴树丰心翼翼的递给他,“你轻点儿翻,这个书是老师借给我的,英文不在课程之内,都是私下学的。”

    大学本科毕业、连续考研的付宁对着这本初级教材表示意思。

    于是枯燥的守岁秒变大型英文教学现场,付宁这口流利的英语把吴羡慕坏了,“付哥,你英文跟谁学的?不去上中学堂太可惜了。”

    “原先我爹活着的时候,跟教堂里的人有来往,我就跟着学了点儿。”

    托词是他早就想好的,便宜爹除了正事不干,什么事都干过,全推他身上一点儿问题没有,毕竟现如今的旗人都是比着玩儿,整这些花里胡哨、不当饭吃的东西最有面子。

    中学堂他是上不了了,先养活自己吧,但是现在吴树丰这个情况,就算是保送去了顺天中学堂,他有钱去读吗?

    吴树丰非常认真的告诉他,顺天府治下的高等学堂保送的学生,中学堂是免学费的,而且只要月考成绩好,还有奖学金拿,他想靠着这个去上学。

    付宁对着他一挑大拇指,有志气!

    拿过英文课本,他们一个教、一个学,时间一下子就过得快了。

    直到周围邻居“乒乒乓乓”的放起鞭炮来了,才惊觉已经到了子时。

    两个孩子脸上都带着笑容,站在炕上相对一作揖,“过年好!”

    付宁把刚才剩下的一半素馅饺子下了锅,一人一碗热腾腾的吃了才睡下。

    初一一大早,付宁把堂屋收拾干净了,等着亲戚上门,他身上有丧不能串亲戚,可亲戚是要来的,意思是你家长辈没有了,但是我们这一辈还是亲戚。

    这种走动一般都是比付宁低一辈的来,得在初三之前完成,以接续丧事中断的亲缘关系。

    要是不来,意思就是断亲了,以后婚丧嫁娶都不用走动了。

    吴树丰抱着炉子躲进了东厢房,他不出声,谁也不知道这院儿里多了个人。

    太阳刚出来,大表哥桂康就来了,没办法,他还没有下一代呢。

    拜了拜祖宗袋,两个兄弟了几句场面话,桂康就起身告辞了,他今天还有不少的应酬呢,比如他们参领家,就是一定要去的。

    送走了表哥,这一天都是冷冷清清的。直到天都快黑了,他们本家那个正在五服上的堂兄才打发自己七八岁的儿子来磕头。

    这连场面话都没的,付宁给了孩子一张二十个铜子的红票子当压岁钱,就把他送回去了。

    剩下的日子就是平平淡淡的,没人上门,他也无处可去,就闷在家里给吴树丰补课,经过这几天的一对一教学,那孩子的英文水平是突飞猛进。

    而其他科目付宁也是拿得起、放得下,收获了星星眼的迷弟一枚,唯独有一样他不灵,国学和书法。

    这回就变成了吴教他了,甚至是把带着他描红。

    对此,吴树丰特别奇怪,那些术数那么难,付哥是拿起来就做,可是这笔字怎么这么难看?都跟鸡刨的似的!

    眼瞧着破了五,街上的店铺慢慢的就开始营业了。

    挑着担子卖元宵的贩也开始走街串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出现在店铺摊位上,各处的庙会也是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付宁自然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但他心里也有惦记的事情。

    等到了大年初十,他等的人终于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