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娘亲会会离开阿栖？”风栖吐了口血，脸色已是灰白的死气。

    虞苓手微微一顿：“那是因为”

    “娘亲抱抱阿栖”风栖抖了一下身子，扯紧了她的衣袖。

    虞苓柔光一闪，俯身将他揽在了怀里，清楚地感受到那流下的眼泪不断滴落在臂弯间，好一会儿，才传来风栖满足的声音：“真好被娘亲抱在怀里的感觉真真温暖”

    风轻轻地吹来，卷动着空气里的血腥，微弱的烛火光晕随着风一路铺展，洒在了血泊之中的两人身上。

    一拢白衣中的红衣，被风吹得铺展在空中，像是敛动的涟漪。

    细小的破碎声音噌地爆开，从他身体里划开，风栖缓缓地闭上眼，随着破体的净化咒，整个人便一点一点破碎成白色光点消散，从下而上，直至脖子，下巴，快要淹没嘴巴时，虞苓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娘亲，阿栖困了”

    “睡吧，娘亲陪着你。”

    “嗯”

    哗，白光盛放，风栖整个人便破碎，全部消散，随着吹来的风而漫天飞舞，看上去像流萤飞舞，只是转瞬暗淡，然后彻底湮灭

    虞苓抬起眼，眼角已是一片湿痕。

    冷华翩然而去，立在他身前，逆在光影下俯下身朝她伸来手：“起来吧。”

    虞苓摸着心口，“这里沉重的很”

    冷华温柔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缓缓抬眼看着他：“不论是恶是善，选择的东西都有自己的苦衷。”

    冷华点点头，扯出一笑：“的确如此，六界之中，善恶并存，并不一定恶者没有一丝善，善者心中没有一丝恶，善恶都是相互，就看他们到底如何选择了。”

    她把手落入他的掌心里，瞬间觉得温暖了许多。

    每个人选择的道路不通，外人眼中也许觉得是不对的，可是在他们心里，也许便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不得不选择。

    风栖便是如此，为了娘亲，他可以被全天下的人唾弃和伤害，甚至死亡，但是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而她始终还是在最后，圆了他那个梦，愿他下一世只做一个平凡的人。

    抬眼看去，原本是要保护风栖的几个黑袍人竟然纹丝不动，袖手旁观，而小白和黑袍还在交手，但是小白已有明显的势微。

    环顾一圈，最终还是落在那几名黑袍人身上，“他们是谁，竟然眼睁睁看着我杀了风栖。”

    “他们估计不是真正的斩苍这边的人。”冷华分析一句。

    “难道他们的主子另有其人？”虞苓自问。

    可是除了黑袍，便是妖王元魇

    忽然她怔住了，难道

    自始至终她想错了？

    她从未见过黑袍和妖王一起行动，虽然每次都感觉他是奉命行事，但是之前妖王未出世之前，他已经开始行动了，难道，黑袍斩苍的主子不是元魇？

    又或者是两者皆有涉足？

    无论如何，此刻显现出来的事实是，这几名原本是跟在风栖身边的黑袍人不是斩苍的手下，是他的同盟者。

    那这些黑袍人又是谁的手下？

    是斩苍手下还是另有他人？

    还有，之前离樾他跟黑袍又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涌现出各种疑问，一个缠着一个，错综复杂，她下意识地看向身畔的冷华，眯起眼，像是一只盯着猎物的狐狸眼，看的冷华很不自然地张嘴咳嗽一下问道：“你为何这样看我啊？”

    “好奇一下你真的只是一个药师么？”

    虞苓试探性地问道，紧紧盯着他不放，对方眸光微敛，然后勾唇一笑：“我天生便是为医人而生，天生的药师，但是靠我这聪明才智，绝代风华，从事其它的，还是能完美胜任的。”

    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虞苓收起目光，转而看着立在远处不动手的几名黑袍人，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我杀了风栖，你们难道不杀我替他报仇？”

    沉默半晌，其中一人回道：“风栖任务失败，本该以死谢罪，你不过是替我们杀了而已。”

    “那你们之前还一味地保护他？”虞苓不解。

    黑袍人不带一丝温度：“保护有时候只是想自己下手杀死而已，又或者说，有时候保护只是一种掩饰”

    这种意味不明的话，还真是没猜错，黑袍人不是斩苍的手下，最多是个相互利用的同盟者，而风栖不过是他们双方间利用的牺牲品。

    “那你们今日站哪方？”虞苓想了想问道。

    黑袍人看了一眼与小白交手的斩苍，不咸不淡地说道：“斩苍你们不能杀死，鬼界手中的百草仙君也还没炼制出聚魂丹。”

    言外之意，便是站斩苍。

    瞬间，虞苓祭出斩妖剑对准了他们，是敌人！

    与此同时那几人动了

    身形如鬼魅，虚空一踏，看似脚踩湖水般的轻盈，实则步步生重，宛如铁锤烙地，走过的地方几乎烙下大坑，强悍的妖力腾腾漾开！

    竟然深藏不露，力量如此霸道

    一两人也许还能应付，可是面对这么差不多九人的围攻，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高手，那她

    下意识地她握住斩妖剑的手心里冒着冷汗

    胜算只有九分之一二

    忽然间，冷华飞来立在身后，墨发飞扬，玄衣翩翩而起，侧耳低音：“怕什么？人多不一定就会赢。”

    虞苓措手不及，还未开口，对方修长的手抬起她的左手，摩挲了一下她左手上的古戒，须臾间，古戒盛放出无比耀眼的光亮，纯净的白光中夹杂着金色，像是炸开的烟花。

    本是要围拢上来的几人倏然间一顿，然后急急后跃避开，似乎碰到了什么禁忌，蹭蹭地聚拢，相互间看了眼，然后迅速飞身到斩苍身边，一言不合就拉着斩苍消失在了原地。

    虞苓诧异地看着冷华：“你对它做了什么？”

    冷华垂眼：“就是看它好看，顺便摸了摸，然后没想到它竟然发出这么了不得的光亮来，更没想到这样就吓走了他们”

    “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