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启强这样问，高启盛也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是识时务。

    “唐家那两兄弟告诉你的？”高启盛静静的开口，俨然一副无所谓的状态。

    死到临头还这般镇定自若，让高启强心中怒意更盛。

    他大一挥，直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

    “到这个时候还不打算实话？”高启强发问。

    “哥，咱们从一起长大，你最了解我了，你专门把我叫到这儿来问我，不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了吗？”

    高启强语塞。

    “我没骗你，我真的在做钢铁生意。”高启盛嘴硬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厂子的记录：“哥，你看”

    “啪！”

    脆响传出。

    高启盛的头歪在一边，脸上的巴掌印红肿清晰，嘴角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而高启盛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一下，用抹干净嘴角的血迹。

    “我总要有些资本才能上船，我什么都没有啊哥！我只能去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危险的事情！我第一次做这些脏事的时候，心里也很忐忑，我想抛下这一切，马上回到京海来找你！但不行，我想活出个人样”

    “什么是人

    样？”高启强高声质问。

    “就是他妈的再也不要过那种被别人瞧不起的日子！再也不要被别人颐指气使的对待！我再也不要看见自己的家人被别人威胁，被别人鄙视，我他妈再也不要听见别人对你臭卖鱼的这四个字！”高启盛也发了狠，他站了起来，恶狠狠的踢开脚边的贡品，指不住的点着地大声的喊着。

    “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高启盛红着眼睛质问：“我他妈就差一点点成功了，哥我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洗白现在的一切！我有钱了，我们一起做钢铁生意！做汽车生意！还有你那个度假村，我们不仅可以买下村子里的地，还可以把整片的山头包下！”

    高启盛的眼神里全是炙旺的火，他舞足蹈的给高启强讲述着自己的计划，又懊恼的捶胸顿足质问高启强为何要阻止。

    看着弟弟的模样高启强很是痛心疾首。

    “阿盛，咱不做生意了，只要你好好”

    “我他妈怎么好！”这是高启盛第一次敢打断高启强讲话，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顾自的叫嚣着：“不做生意，我们做什么？你妈继续去卖鱼吗？我就算学习好又怎

    么样？照样被他妈别人瞧不起！这种生活怎么叫好？”

    “我就要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生活！我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哥我能给你这样的生活，之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跟兰了”

    高启强拉过他，高启盛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碎瓷片划伤了他的腿，血浸湿了裤子难看的聚集在腿上。

    这要是放到平时，高启强一定会心疼，可他现在只想狠狠的踩在高启盛的伤口上，妄想靠疼痛来唤醒高启盛的理智。

    “跪好！”高启强冷冷开口，他摆正了父母的遗照。

    高启盛跪在地上，下巴微抬。

    这个角度望上去，刚好能对上父母的眼神，他突然身形一顿。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高启强喘着粗气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你主要负责什么？”

    “收债。”

    两个字从他的嘴唇里轻轻吐出，没有任何重量，仿佛他置身事外，也不需要为这些负责一般。

    高启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压制着怒火继续发问：“做到哪一步了？”

    这没由头的问题让高启盛一愣，他仰头看了一眼高启强，随后明白过来。

    高启

    盛嗤笑一声：“我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情。”

    “我只是想有些钱，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

    “都是什么债务？”

    “赌债。”

    “你参与过吗”到此处高启强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他心的询问，生怕听到自己害怕的回答。

    好在高启盛并没有那般不堪：“当然没有。”

    他们和赌场并不是直隶关系，更像是合作。

    那赌场也是心谨慎得很，哪怕高启盛已经帮赌场收了半年的债了，他也没有会真正的见过那家赌场。

    不仅是赌场结构严密，就连催收都有森严的等级。

    原本高启盛就是最不入流的那一个，他能接触到这个行业，还是在他做国际钢铁贸易当翻译时候的事情。

    当时的老板好赌，原本就是打闹的玩着，不知道怎么被现在的赌场盯上，身家性命都搭了进去，经常有催收的来找他收账，那时候高启盛不过是老板身边的翻译自然不会有人注意。

    可高启盛却动了歪心思，他亲眼看着老板是如何在鼎盛之际败家，把正在上升期的厂子兑给别人。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高启盛找到了一条“捷径”。

    若是他

    感兴趣的老板都走上这条路，那他岂不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捡漏了？

    更何况在他了解之后才明白，暴力催收的利润有多高。

    做这一行既能积累财力，又能获得生产资料。

    对于高启盛来，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他一开始不过是催收公司一个最不起眼的喽罗，不过他脑子活泛，他帮着公司出谋划策收了几次烂尾账，上面的人才注意到了他。

    “龙哥欣赏我的野心，所以我被调去了他的身边，我只用帮公司算账，偶尔出出主意。”高启盛不吐不快，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高启强。

    “车祸的事情呢？”

    不必挑明，二人都知道是哪一场车祸。

    “那不是我做的，是龙哥，龙哥他需要一点教训，就找人安排了一场车祸，龙哥安排我去医院最后警告他，我没想到会碰上你跟大嫂。”

    “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做过谋财害命的事情，我的是干净的！”

    在高启盛看来他不过是钻了一些漏洞，窃取了一些生产资料，而他的双始终干净。

    这些都不需要他亲自动。

    “阿盛，收吧。”高启强闭上眼睛，声音里满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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