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高启强的话，高启盛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一般狂笑不止。

    这个时候收，无疑是要断了所有的路，汽车厂，钢铁贸易一切都要断送了。

    “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一个月不不不半个月，半个月就好！”高启盛跪在地上爬向高启强，双拉住了高启强的裤脚。

    他意识不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多么向他讨债时的那些赌徒，狼狈，又癫狂

    赌徒们哀求更多的时间，寄希望于下一把的赌注中翻身。

    高启盛要求更多的时间，寄希望可以清白的抽离这趟浑水。

    某个时刻，他和那些赌徒竟然有了共性，他和他比夷的那些人拥有了一样的嘴脸。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瞧不起那些赌徒，而高启强只会更心疼怜悯自己的弟弟。

    “听话。”高启强的语气里带了不容置喙的严肃。

    看着哥哥决绝的样子，高启盛眼神里蒙上了一层绝望，他不甘心的嘶吼着：“你现在让我收是在毁了我！毁了我们高家！”

    “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安欣。”高启强冷静的着。

    “不！”高启盛的双攀上了高启强的膝盖，他紧紧的握着高启

    强：“哥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安欣，那我就彻底”

    “我会保住你的。”

    他硬生生的把高启盛的指掰开，眼神复杂着看着跪在地上的高启盛。

    “这几天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里，这里的东西都是新的，我也有每天打扫，吃饭我会派人给你送来的，你安心住下。”

    高启强站起身来，看着颓废跪坐在地上的高启盛，眼神里到底是有些不舍得，迟疑了片刻后开口：“腿上的伤我会派人来给你包扎。”

    与其是看管，倒不如是软禁。

    房子大门已经被锁上，窗户早就钉的严严实实，家中任何利器都找不到，就连房子外都有唐家两兄弟轮流看守。

    房子像铁桶一般，滴水不进，想要逃出去，比插翅还难。

    折腾了一番后，高启盛疲惫的躺在床上。

    他理解哥哥的好心，但他实在太渴望成功了。

    他不甘心这半年来在外面吃苦受累尝尽白眼，眼看着马上要成功到头来又要功亏一篑。

    “虎！”高启盛隔着铁门对看守在外面的唐虎喊着。

    “是缺什么东西了吗？”唐虎经过高启强的提醒，颇为警惕的看着他。

    “这个！这个给

    你。”高启盛把自己上的表摘下，递过去。

    那表虽然没有送给高启强的名贵，但也是块好表。

    而唐虎却像避毒蛇一般避开：“别让咱们兄弟为难，强哥也是为了你好。”

    他泄愤的踢了一脚栏杆，见唐家两兄弟都油盐不进，只得认命般的回到房间。

    车内安欣的脸被闪光灯映照的一闪一闪，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肯率先打破僵局。

    安欣犹豫了片刻，清了清嗓子道：“你是知道我的原则”

    “我只要你帮我保住盛，他没有犯大错，只是帮人收收债，我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我求求你”

    他为了保住高启盛，不得不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只出了对高启盛有利的片段。

    安欣听后点了点头，安抚似的开口：“如果只是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出事。”

    他不知道在高启强未出口的话里，隐藏着什么。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烟头一明一灭，屋内的三个人均是沉默。

    谁一开口就要占据下风，这是安欣和高启盛的博弈。

    “盛，听话。”高启强哑着嗓子发出命令。

    这些天他为了查清楚高启盛做过的事情东奔西跑，原本斯文潇洒的身形染上了一丝疲倦，头发糟乱，眼下乌青，嘴唇泛白起皮。

    高启盛有些恍惚，眼前的哥哥和曾经卖鱼的哥哥重叠起来了。

    高启强没有变，在世俗的成功之下，高启强仍为家庭操心，为弟妹规划。

    此刻，高启盛才突然意识到，他才是高启强最不安心的存在。

    “我”高启盛试图开口，刚一个字就哑了声音。

    他这些天都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景象。

    他不知道自己出口后，到底是救赎，还是让哥哥更操劳。

    “我答应你哥了，只要你没有做出实质性的犯罪，我不会追究你的。”安欣乘胜追击：“你忍心看你哥哥为你这么担心吗？你这最后的会，是你哥哥没日没夜奔波为你换来的！”

    这些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高启盛吞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开口，还把名下的工厂交代了出来。

    “这个龙哥”安欣问道。

    “是这个讨债公司名义上的一把，公司大事情都是他负责，是公司，核心成员不过七八名，他们掌握赌场客源和那些赌

    徒的所有信息，其中还有专门的叠码仔，介绍人去赌场，输了以后再特意借钱给他们。”

    “一般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大老板，威逼吓唬一番就给钱了，但也有些赌红了眼，所有的身家性命都赔进去了，还欠下巨款，这种的”

    高启盛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心再下去。

    他们的下场安欣是能猜的出来的，可他是警察，必须亲耳听到真相，他声音颤抖发问：“会怎么样？”

    “卖掉。”高启盛艰难开口：“有些赌狗没了人性，卖妻卖女的大有人在，有些因为赌博家破人亡成了孤家寡人了，那只能卖他们了。”

    “有些会被卖到矿区当黑工，有些就是血液和器官了”

    “绝大数的命运是抽血体检，接着被卖去当黑工，直到有人配型成功，他们就会被带走，术后再被送回去，如此反复，直到”

    这种恶毒的段让当了多年警察的安欣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人已经不能被称呼为人了，变成了工具，猪猡，一个符号，一沓票子，所谓以龙哥为首的集团压榨着他们最后的一滴热量。

    “你参与了多少，在里面担任什么职务？”安欣冷着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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