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临别准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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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莺郑重的点点头:“不后悔。”跟性命比起来,那些身外之物又算的了什么?在知道田氏的真实身家之后,冯莺隐隐猜测到可能当初田氏选择回到冯家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女儿一个身份或者是旧情难了,不定更多的是为了避祸!就算海贸的事情再隐秘也会有泄密的可能,孤儿寡母的家里有那么多银子,自然会引起旁人的觊觎。而当时的定国公府圣恩还算优渥,应该是可以庇护她们母女的。当然这些都是她的猜测,究竟事实如何,怕是只有田氏自己心里清楚。

    大田氏不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冯莺已经想了这么多,只是沉声回道:“既然你都做好决定了,那我便不拦着你。只是,你一去山高路远的,咱们娘俩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面的时候。”

    冯莺亦是双眼含泪:“姨妈放心,外甥女如今也不过是变成了表侄女,还是亲戚,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的回来京城看您的。”

    大田氏不免絮絮叨叨了许多嘱托的话,然后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包袱:“渝北关那边天寒地冻的,寻常的大毛衣裳都不顶事,我让人用上好的紫貂皮给你做了一身衣裳,还有一件银狐披风,你带着去那里穿。

    不管紫貂还是银狐皮都是非常珍贵的,就连大田氏自己等闲也不用这样贵重的皮毛做衣裳。只是对上大田氏殷切切的目光,冯莺实在不忍心拒绝,便收下了。结果大田氏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锦盒来:“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她原的是等你成亲安稳生下嫡子后才让我给你。只是,世事弄人,如今已然这样,咱们娘俩也不知道何时才见面,这些还是尽早给了你吧。”

    原以为里面装的就是那第二把钥匙重不到哪里去,没想到盒子一入手却是异常的沉重,把她的手臂都压的一弯。因此冯莺着实被箱子沉甸甸的份量给惊了一下,她开一看,只见里头铺了大半盒的金条,最上面才是钥匙和几张纸。

    见冯莺有些惊讶,大田氏道:“你娘到底不傻,知道国公府那起子人都是靠不住的,因此走之前托人把这些金子和两万两银票转交给我替你保管。金条一共是二十根,每根十两,这些便是二百两金子,加上银票两万,现今一起给了你吧。另外,你去了那边总不好寄人篱下,我便找人替你买了个三进的宅子,这是地契,你去了后先将就住着,到时候若觉得不合心意再自己再换吧。”

    冯莺一看那张地契上头是自己的房子,连忙推辞:“姨妈替我保管这些财物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孝敬姨妈东西呢,怎好收姨妈的宅子。”

    大田氏把脸一板:“你这话的!这些年我拿这笔银子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难不成要给你红利?不过是个宅子而已,你只管收着。”

    冯莺还是推辞:“我就算带着碧莲和房嬷嬷母子过去那边,就这么两个人哪用的着住这么大房子?人少屋大岂不空的慌?”

    大田氏回道:“你没去过不晓得,那边地多人少,房子都盖的大,略富裕些的平民百姓都是二进院子。你以为跟京城似的一家三代挤在三间屋子里?再者你去到那边早晚要添人的,要不碧莲和房嬷嬷两个哪个是做惯粗活的?那边宅子便宜,这么个宅子加上家具也不过一千多银子。你只管收下,要是不收这宅子,姨妈可真要给你红利了。”冯莺只好收下,只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多孝敬大田氏。

    接着大田氏又:“府里在渝北关也有些产业,其中同安堂和庆祥布庄都是我的私产,里头的管事我都已经好招呼,到时候若有什么差遣你就只管找他们。还有程家的族长太太那里我也带了口信过去了,你去了之后定要亲自拜访一下。另外我家老太太的娘家,以后就是你母亲的娘家了,也还有几个老人家在世,到时候你一一去请个安。有这两家人照应着,在那里等闲便没人敢欺负你。”

    大田氏絮絮叨叨了很多,冯莺都一一记在心里,虽去了渝北关不用改名换姓,但到底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行事,有些事不得不注意些。

    直待到日头偏西,大田氏才走,走之前问道:“你可想好到底哪天行事?”

    冯莺浅笑道:“姨妈放心吧,这事有人比我着急着呢,最迟不过三天就有音信了。”

    大田氏点点头:“恰好我也有个别院离这里不远,想当初都是你外婆给我和你娘选的,为的是姐妹的庄子挨的近些好照应。没想到……罢了,如今能照应到你也就行了。我已经交代好了,到时候你这里只要放起五彩蝴蝶样的纸鸢,就会有人前来接应你。”

    两人又依依不舍的了许多叙别的话,大田氏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走了。

    待田氏走后,冯莺和碧莲已经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包妥当,只等到了时候就金蝉脱壳。

    果然不出冯莺所料,第二天京城那边就来了人,是原先向家的一个老婆子张氏,也算是大刘氏的心腹,带了些补品是替老太太来瞧她的。又老太太如今已经大好了,觉得那个道姑的话未必做准,不好因为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就让儿媳跑到山上来待产。只是她年纪大了爬不了山,因此就让张婆子代替她来一趟,然后让冯莺安生在这里再待两天,等向达休沐的时候就来接她……

    冯莺有些“受宠若惊”的听了,看看天色又:“辛苦张妈妈了,这会天色不早了,不如在这里住一晚,明儿我让人收拾些新鲜瓜果你顺道给老太太带回去。”完似乎是不经意的问:“不知跟着妈妈来的是哪几个?”

    张婆子难得见冯莺给她这样的好脸色,当即腆着笑脸回道:“是马房的顾老头和蝉。”

    冯莺脸色如常的让她下去歇着,转头就对碧莲:“好生盯着蝉,想办法看看她有没有带东西过来。”

    碧莲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半晌后带着微醺的酒气回来:“奴婢把她们俩灌醉了,在蝉随身的包袱里找到了火石和油绳,还有蒙汗药。倒是张婆子那里没有找到东西。”

    冯莺冷笑:“张婆子虽然是向家老人可未必会听刘氏差遣,蝉却是刘氏的心腹。如果有人巴不得我现在就死的话,那只能是刘氏一个。裴氏顾忌自己名声,而向家母子俩怕是着留子去母的主意,否则他们凭什么留下我的嫁妆呢?”

    碧莲恨声道:“这些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冯莺丹唇微启:“所以,本姑娘才不想和她们玩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一会儿,咱们就出去把纸鸢放了吧。”

    于是傍晚时分,别院的下人们瞧见一向文静的主子竟然在院子里放起纸鸢来,还凑成块议论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