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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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们议论了好长时间才散开,之后便是照常当差做事。晚饭后,因为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大家伙早早的就躺下休息了。在京城的时候张婆子就知道冯莺治下严格不许耍牌赌钱,原以为来了山上怎么也会宽松一二,没想到规矩都是一样的。没办法只好带着蝉在一个屋里睡下。

    这点倒是正中蝉的下怀,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刚才在饭菜里下的那些蒙汗药应该快要见效了。想到自家姐的托付,蝉心里只觉得“咚咚”直跳,她也没想过姐竟然会让她做这种事情,但是自己的卖身契捏在姐手里,却不敢不听。要是不听话,姐就会把自己卖到那种地方。蝉伺候刘氏十来年,深知她的心狠手辣,当初带着姐投奔老太太的何妈妈就是因为自大了一些,姐嫌她碍眼毫不犹豫的给她安了一个“偷盗”的罪名,让老太太送官去了。

    就在那里胡乱思量的时候,蝉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难道是今天坐了半天的车累坏了?到半夜一定要记得爬起来去放火……

    在别院里的下人们都睡着以后,一行五六个身形矫捷的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来到别院门口,其中一个黑衣人按约定好的学了三声鸟叫。

    听到叫声,正在屋里焦急等待的主仆两人对视一眼,碧莲欣喜道:“姑娘,是百灵鸟的叫声。”冯莺点点头:“应当是他们来了。”

    碧莲:“我去看看。”提起灯笼从门上的圆孔里往外瞧了一下,发现头的两人的正是房山和田氏身边的一个侍卫于大,于是开大门。门一开,见到碧莲,房山略顿了一顿便问:“姑娘呢?”碧莲回道:“在屋里等着,还有一些行李要搬。”

    房山问:“没有被人发现吧。”碧莲摇摇头:“没有,有人替我们在晚饭里下了药。”想起干娘的话,房山了悟的点点头,示意于大带人去院子里。

    冯莺见他们进来指着地上的箱笼道:“就这些东西,劳烦诸位了。”于大连忙摆手:“姑奶奶客气了,只是就这么点东西吗?”他是见过自家主子出门的,去上个香都要带上两三口箱子几个大包袱。可是如今冯莺是要出远门啊,地上一共只有四个箱子再就是几个包袱。冯莺回道:“我倒是想把这院子都给搬走呢,只是也办不到,这样的境地能带走这些就不错了。”她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于大心里很是佩服,殊不知冯莺平静的表象之下也在心疼的滴血。她的不是空话,要是可能,她真是连一片瓦都不想留下的……

    因为东西不多,于大带着几个弟兄搬了一趟就成了,冯莺自己拎了一个大包袱,碧莲也拿了两个包袱。两人脚程慢,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箱笼放好了,原本负责在门口放风的房山见她们俩出来,连忙迎上前。

    冯莺见他往这边走刚要把手里的包袱给递出去,却发现人家先冲着碧莲去了。房山先把碧莲手里的包袱接过去才接了冯莺手里的,虽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但冯莺还是从里面发现了一点苗头。

    只是当下明显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待冯莺和碧莲在车上坐好之后,房山便驾着车先行离开,于大他们则是留下来料理“后事”。

    当张婆子把睡的迷迷糊糊的蝉叫醒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妈妈你什么?”

    张婆子一边系扣子一边:“赶紧起来,院子里不知怎的起火了,赶紧起来救火!”一边一边胡乱套上鞋子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蝉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连忙翻出自己随身带来的包袱,发现自己带的东西竟然全都不见了,她一下子就吓出一身冷汗来。当即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下床跑出去查看情形,当得知着火的是主院以后,蝉没有觉得放心反而更加疑惑了:自己明明没有动手,怎么主院就莫名其妙的着火了?还有自己包袱里的东西是谁给拿走了……

    张婆子从另一边拿了两个盆过来,见蝉在那干站着不动弹,没好气的塞给她一个盆:“都什么时候了,还光在这站着,还不快点去救火,要是奶奶真有什么好歹,咱们的命不都得赔上?”蝉一时间也无所适从,有些麻木的接过铜盆泼起水来。

    只是火势太大,她们发现的又太晚,到后来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主院被焚烧殆尽。

    当裴氏听仰天山别院突遭大火,冯莺主仆都葬身火海的时候,那简直是比谁都要惊讶,她忙不迭的把于嬷嬷喊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好了等她临盆的时候再动手?这个时候这样一场大火,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不都让人往我身上想?”

    于嬷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夫人的话,这事真不是老奴动的手啊,没有您的吩咐老奴怎么敢做这种事?不过……”

    裴氏不耐烦的:“不过什么,有什么话直就是,有什么好犹豫的。”

    于嬷嬷回道:“不过昨儿,向家的老太太突然派了自己的心腹婆子去给奶奶送滋补品,昨晚那个婆子和车夫丫鬟都没回来,今早起来就出了别庄失火的事……”

    裴氏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这事是向刘氏做的?你不是她的意思想留子去母吗?一个乡下老太太满身的穷酸味,这算盘倒是的挺好!”

    于嬷嬷低声:“她还不是看中了姑奶奶的嫁妆?老奴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差错,或许这场火就是天灾也未可知。”

    裴氏无奈的道:“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这场火都不能烧到我头上来。好了,你先回去,把冯莺的嫁妆给我看好了,可不能让向家那些人占了便宜。我也该换身衣裳去别院哭上一回。”

    当别庄大火的消息传到向家时,大刘氏当即就昏了过去,倒不是心疼冯莺,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自家怎么强留她的嫁妆!

    倒是刘氏一边安抚姑妈一边拿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腹,心想:没想到这个蝉还真把事情给办成了。

    而此时的冯莺已经离开京城百里之遥,对这些人如何装腔作势操办丧事又如何分割自己的嫁妆,她已经浑不在意。从此之后,京城的定国公府和向家上下跟她已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此一去,自当是山高水阔任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