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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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哭了……可是、我的哪里不对?你直言就是,只是别哭啊……”

    澈玥一颗心提着,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儿得不对了,竟把人弄哭了,只听得云苌脸儿皱巴巴的,声音哽咽着:“……主子……主子你……”

    澈玥:QAQ?

    “……你真好!”

    “云苌……云苌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主子!”

    澈玥:……商量个事儿,咱下次话,能不这么大喘气儿不?

    虽然心里这么调侃着,但对着这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澈玥哪儿得出口,她口头安慰着:“好啦好啦,既然觉得我好,就别哭啦。快些想法子把这镯子换了钱寄到家里去罢。”

    云苌依言应了,正正经经地给澈玥叩了个头,便匆匆出去了。只留下露茗一个,还留在殿内和澈玥大眼瞪眼。

    气氛有些尴尬,澈玥先开了口:“云苌都选了,不若你也选一个吧?放心吧,不会有人追究这个的,这一点儿事儿。”

    露茗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澈玥,看到了她明显实在的善意,默默叩了个头,开口了:“主子,露茗之前错了,对不起。”

    “怎么错了?”

    “露茗、露茗以为您……是像传言那般凶悍且蛮不讲理,还和苌讲了好些有关您的不好的传言。却没想到,那些传言都是骗人的。您根本不是那般残忍,您善良温柔,体贴人意,慈悲为怀。”

    这番话听得澈玥心里五味杂陈。

    emmmm……凶悍?蛮不讲理?残忍?

    嗯???

    谁特喵!!!

    瞎传老子的言?!!!

    你告诉我名字我保证不死他!!!

    澈玥摆出一副标准假笑问:“你都从哪儿听的传言,都传了些什么?”

    圆儿诚恳地答道:“是在之前还在颜扬宫当差的时候听的。”

    “传言,只因您的一时不满,就将将军府出身的梁秀女掀翻在地,那梁秀女本就有些功夫不好招惹,而您让人废了整整七日……就连选秀面圣的当日,都得人扶着才能勉强站起。”

    “还都,那梁秀女本就已经够嚣张跋扈,您比起那梁秀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怜的露茗刚觉得自家主子人美心善是被那些人诬陷了,就从自家主子一个没忍住的白眼里窥见了一丝那传言中的凌厉。

    于是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把话风硬生生地是从半路转了过来。

    “不过就露茗看来,那些传言皆不可信。主子您善良大方,待人亲厚,最是温柔贤淑了。”

    澈玥看着露茗这眼神闪烁的模样,就知道她还是害怕,于是道:“其实你们不用怕我,传言我了梁秀女,那事儿,是真的。”

    跪在底下的露茗把身子缩了一缩。

    “不过也是她欺人太甚,当着所有秀女的面儿往我碗里的饭吐唾液,行为乖张得实在过分,我才收拾她的。”

    “我信奉一句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迎击。”

    “你和云苌,是将来要陪我走一辈子的人。句不吉利的话罢,来日我若被入冷宫,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们。”

    “所以,我愿全心全意地对你们,也就希望,你们能全心全意地待我。”

    澈玥这一番长篇大论,把底下听着的露茗震惊得一动不动。

    她原以为,自己的主子是个狠辣角色,无论是人的身手还是勾||引人的手段。却没想到,原来是个真性情。

    她在宫里待了这许多年,侍奉过的主子虽然只有一个,但听同伴过的“主子们”却不在少数。无一不是想方设法竭尽所能地压别人,好让自己出彩的。对待下人,更是视作器物,不过用用而已。

    没有一个像她们主子这般,刚见了面,第一句便:“别把自己当奴才,大家都一样……”后来的问责也是,没两句,就送起了珠宝首饰,还对她们的家里情况关怀备至。

    还她们是她来日的依靠。

    这样的好主子,哪里去寻。

    即便去寻,这偌大的皇宫,又寻得下第二人吗?

    她心悦诚服地对着澈玥叩了叩首,诚心道:“露茗定然全心全意,主子放心。”

    澈玥看着这跪伏成一团的姑娘,把自己憋了很久的一句话了出来:“那就好。先起来吧,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在我们那边,不仅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膝下也是有黄金的。”

    露茗疑惑道:“女子膝下……有黄金?”

    澈玥头大地胡乱道:“总之,以后对着我,别跪了就是。”

    露茗不情不愿地应了,只是心里偷着想,这两日先不跪,以后……以后再罢。

    三人把宫殿的正殿偏殿好生收拾了一番,这宫里才总算是没那么灰暗了。如今正是大好春盛时节,澈玥看着院中一片空旷,琢磨着是不是该挪些花草进来。

    问了问云苌和露茗,三人商量一番,决定跑去司木坊要点儿花草种子来。

    司木坊的人一听是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的苏美人带着来了,皆是呼吸一窒。就连最低等的搬

    花太监都紧了紧正搬着花盆的手,生怕这位美人一个不高兴给自己来一脚,砸了这花,那自己也是活不成咯!

    司木坊的总管柳亦封见了澈玥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苏美人此番前来,有何事?”

    待到澈玥明来意,便看到柳总管的眉头皱了一皱。

    她问道:“是不能给吗?”

    澈玥发誓,她真的只是很平常地发问而已,要放在现代,那语气就像问“晚上吃什么”一样温和无害而且正常。

    但这是在古代,人们习惯于客套和礼让的古代,在不相熟的人发问之前大都先有半句话作

    引,这么单刀直入的询问,加上语气微微上扬的尾调,很容易给人一种诘问之感。

    于是柳亦封柳大人,话语艰难地了句:“自然能给,此处有本样例,苏美人且看着挑罢。”

    澈玥接过一本花草图册,开始看了起来。

    这书的内页全是标准的工笔画,看起来栩栩如生,种类多样精美得让澈玥不知该如何挑选了。

    本来只算挑个一种两种带回去种着玩儿的澈玥认认真真地开始挑了起来。

    她站久了累了之后,干脆寻了一处空桌椅坐下来挑,还时不时拉过玉儿圆儿一起看。这架势,把柳总管愁得头都要秃了,这是准备拿多少种子啊?啊?!

    ……

    待到半个时辰过去,澈玥带着她的两个丫鬟终于挑完了,她那狗爬爬毛笔字在纸上写了满满一整页,全是些珍贵的花草名称。拿给柳总管看,看得总管想撞墙。

    此女凶悍就算了,字还这般丑,还仗势抢种子,真不知道皇帝是看上这个人哪一点了!难道就是因为看上了这张脸?

    唉,红颜祸水啊!

    柳大人在心底默默感叹,手上却还是本本分分把纸上所涉及的种子各自拿了一包出来。

    一包种子有女子半个手掌那般大,这十几包种子叠在一起,竟一个托盘都放不下。本来正愁着要怎么让人拿回去,却见苏美人开了一包种子,从中取出来十几粒包进一张纸,折成一个包放入她随身取下的一个香囊中。

    澈玥又把剩下的十来包种子如法炮制,全部收入了那香囊之中。把原本以为要痛失一大批种子的柳总管惊了个呆若木鸡。

    按理她本应该趁着这当头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但职业道德还是让她忍不住心翼翼问出口:“苏美人,你这样包着,好是好,能分清种子哪个是哪个吗?”

    本来兴头正好的澈玥一听这话,瞬间呆了:“……分不清。”

    柳总管:“……”

    柳总管心中叹气:不光是个凶的,还是个傻的= =。

    她另外取了三个香囊过来,把澈玥手中的香囊接过,把里面被包好的种子一一开,把种子们按照喜阴好阳浇水频率分类开来,装进不同的香囊。再把这些香囊中种子的特性详细地告知了澈玥,并写了纸条留作提醒,才算妥当。

    澈玥走的时候带着四个香囊和一堆种子,对着身后的两个姑娘夸赞:“这柳总管做事好仔细啊,我们回去一定要把这些种子好好种了,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云苌露茗连声称是,露茗还保证道:“放心吧主子,这些种子我一定把它们照料的无微不至,让它们每一颗都发芽开花,一颗也不浪费。”

    澈玥心眼儿里开心,觉得皇宫里的生活,也并没有自己看过的宫斗剧里面那么可怕,这里的人,大部分还都蛮好的。

    她欢欢喜喜地回到秀意宫,和玉儿圆儿一起,把这些种子都种进地里。还特意用铲锹在种过的土壤上面拍了一拍,浇了些水,才满意地回了卧房。

    这时本来天色就已经暗了,澈玥本欲入睡,却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劳力过后的汗味,实在难忍。

    便唤了云苌和露茗搬来木桶添了热水,准备在卧房中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