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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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的日出,似乎来的格外早。

    昏暗的天空,被初阳铺满,星辰逐渐淡去,看不见了。

    尉迟渡为保她周全彻夜未眠,当森林被彻底照亮时,舒了口气。

    他低头盯着她看了一阵,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好摆正。

    金色的阳光铺在她的长睫上,像羽毛一样轻柔。

    耳后痒痒的,楚嵘悠悠转醒。

    阳光普照大地,她不习惯地捂了捂眼。

    脑后枕着的是尉迟渡的腿,看这形势,应该是枕了有一晚了。她立马起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对不住,昨晚太累了睡着了,不心把你当成了枕头。”

    他淡薄应道:“嗯。”

    楚嵘起身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往东二域的方向看去。

    东二域上空,到现在还冒着黑色的烟雾,隐隐还能闻到焦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晚吹的是东南风,而风向攒动火苗,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别的划分范围。

    昨夜的大火染红了半边天,必定已经惊扰到了在山下等候的人们。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围猎应该会提前结束。

    尉迟渡拂了拂身上的灰尘,道:“郡主随我下山吧。”

    “嗯?已经结束了吗?”为了确保众参猎者的安全,控场者可以随时放出信号弹,终止这场围猎,楚嵘望着这青天白日,道:“也没瞧见提前结束的信号。”

    “有的。”尉迟渡在她身侧站定,“在郡主醒来之前。”

    楚嵘恍然大悟,又道:“那你为什么不叫我?这样我们就可以早些下山了。”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想让郡主多睡会。”

    楚嵘的心扑通直跳。

    他淡然着这样温柔的话,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吧?

    这种人,怎么能不讨人喜欢?

    楚嵘往前走了几步,不敢让他瞧见自己发烫的脸颊:“咱们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尉迟渡却叫住了她:“郡主留步。”

    “嗯?”

    “该往这边走。”

    楚嵘尴尬无比,强行解释:“……哈哈哈哈,我这不是,想先看看那边的风景吗?”

    余光里,他似乎是笑了。但当她真正转身去看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又好像没有在笑。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坡陡之处,尉迟渡会先行,在下面牵着她。楚嵘托福,没有像上山那样狼狈摔倒过。

    路行一半,见到了飞雪。

    大多数人会选择将马匹拴在自己的地界,容易寻找。尉迟渡在上山时,将飞雪拴在了一处草木稀疏处,尽量避免了蛇虫的噬咬。

    好是好,就是……

    “拴在这不怕有人恶意牵走吗?”

    当她靠近飞雪,她才明白,什么破马,这种马有人敢偷?

    只见她还没靠近几步,飞雪就开始抬腿,准备踢人。

    “……你什么意思?我有毒还是怎么?”

    马:“咴——”

    楚嵘叉腰,扭头对尉迟渡道:“你来摸他看看?”

    谁知尉迟渡一靠近,飞雪就安分了下来。甚至高兴地往他身边拱了拱。

    楚嵘:“???”

    楚嵘:我不高兴了。

    这马怎么比驴还倔?

    尉迟渡看向她的目光温柔,拍了拍马背,道:“要上去吗?”

    楚嵘思考了一下,委婉拒绝道:“不了,我怕死。”

    尉迟渡愣了一下,嘴角有了笑意:“我接着你。”

    他一笑,楚嵘就开始犹豫。如果能够驯服一匹性子傲慢的马,还可以受到一个俏哥哥的保护,她有什么损失?

    有什么损失?

    楚嵘时候是骑过马的,在马背上迎着风奔驰,周遭的景物不断向后退去,那种感觉,像飞起来一样。

    她这就跃跃欲试。

    似乎只要是尉迟渡在一边看着,飞雪就出乎意料的乖顺。楚嵘上马后,仍有不服。凭什么她就不能靠近,尉迟渡来了这马就巴不得长他身上?

    于是她干了一件蠢事。

    她俯下身,趴在马耳边问了一句,“马哥,你是因为什么被他收买的?”

    尉迟渡:“……”

    她在马上乐了一会,倒也没觉得有多有趣,寻着马蹬就要下来。谁想她一脚踩空,整个人从马上往下摔。

    昨天晚上她从一个更高的地方摔落下来,差点变成残废。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尉迟渡在下头稳稳接住了她。

    楚嵘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的肩膀。抬头时,他的长发被风扬起,扫过她的鼻尖,有点痒。

    他将她放下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了,楚嵘总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双腿还没站稳,她拉着尉迟渡往后一仰。

    那张一向漠然的俊脸在眼前放大,脊背倒在草地上时,不太疼。

    兴许是怕压到她,倒下时尉迟渡双手撑地,恰巧将她困在了两臂之间。

    她十指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扎进了带着露的尘泥中。

    心痒难耐的同时,她脑中只剩一句话:他好香啊。

    尉迟渡低头看着她,眼中有一丝错愕。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指,楚嵘情难自禁地看向他那双薄唇。

    这样冷硬的一个人,嘴唇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八成也会像这个人一样,又冷又硬的吧?

    “尉迟渡。”

    “……嗯。”

    “我可以……”她咽了一口唾沫,“摸一下你吗?”

    本以为他会冷着脸从她身上起来,然后退开三步,骂她轻浮。可没想到的是,他垂下眼帘,更显眸光似水。

    “你想摸哪里。”

    楚嵘笑了一下:“咦,哪里都可以吗?”

    她眼中的男人似乎有些羞赧,闭了闭眼,以一种近乎隐忍的声音道:“有些地方……不可。”

    楚嵘乐了:“我就……摸摸这里。”

    着,她的手指轻抚上他淡色的唇。

    很软,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有一种名为独占欲的东西在楚嵘身体里爆发。

    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不能是她的呢?李姝奕喜欢他,世上有许多的女子也像李姝奕一样喜欢他。

    他们在八年前就相识,他为什么不能是她一个人的?

    楚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撤回了手,双眼看向别处:“挺、挺软的。”

    尉迟渡从她身上起来,扶着她的手将她托了起来,道了一个“嗯”字。

    后来,楚嵘在前头走得飞快,尉迟渡跟在后面,牵着飞雪若有所思,耳根却悄然红了。

    二人回到山下时,已有不少人等候多时了。

    “好端端的,怎生会起火?索性没有烧到我这儿来。”

    “你们看见了吗,夜里那火,烧得忒旺,也不知得有多少活物搭进去。”

    “真是作孽呐……”

    楚嵘一路走来,听到不少议论,罪恶感更甚。

    楚峥早就下了山,瞧见二人并肩走来,惊讶道:“你们怎么在一起?你昨晚上山了?”

    虽昨晚二人在东一域休息,个中巧合,二人没有碰上楚峥。

    楚嵘了个哈欠表示肯定。

    “真是胡闹,”楚峥骂了一句,随后便向尉迟渡赔罪:“荆阴侯莫要见怪,我这妹子就这副德行,没给你拖后腿吧?”

    楚嵘抢过话茬:“我只有拖别人后腿的命?你就不能想着我点好?”

    楚峥道:“你还能上山救人去了?”

    “当然。”

    也不知道是谁,昨夜在树下一人坚守,几度哽咽。

    这火是从东二域烧起来的,楚煜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尉迟渡。

    “昨夜突发大火,荆阴侯作何解释?”

    楚嵘跟着尉迟渡跪着,听楚煜话语里颇有怪罪的意味,于是抢先一步开口道:“皇叔叔不要生气,是我贪玩上了山,给侯爷惹了麻烦。”

    楚嵘开口,楚煜的神色便放缓了不少:“你个调皮蛋,一天天的怎么净是折腾,搞砸了一场围猎,朕看你怎么收场。”

    “皇叔叔别急,我慢慢和你。”楚嵘调整了一下心态,继续道:“我本是想上山看一眼就走,途经东二域,就挑了个地方稍作休息。期间无意发现了一些白色粉末,我本想借着火折子的光看的更清楚些,却不心掉了火星子下去。”

    “不过是火星子,怎么会烧起来了?”

    “皇叔叔,那白色粉末,是五毒粉。”

    众人哗然。

    五毒粉易燃,这是每家每户知道的常识。东二域草木茂盛,火星子有五毒粉助燃,是完全有可能在一瞬间燃烧起来的。

    楚嵘借着话头,顺利达到了她的目的,将问题引到了另一处:这五毒粉,是怎么来的?

    尉迟渡不可能自己害自己,所以一定有人刻意而为之。

    楚煜面色沉了下去,质问一旁的楚何亭:“五毒粉是怎么回事?”

    楚何亭此刻也是懵着:“父皇明鉴,地域划分是由四弟全权负责的,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四皇子呢?”楚煜皱眉问道。

    一旁的随行侍从毕恭毕敬地答道:“皇上,四殿下参猎,现在还未回来。”

    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原来还有人比他俩回的还晚?总该不会是在山上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她幸灾乐祸地想,楚何渊的东三域相比东一二域是安全得多,这也能受伤?

    楚嵘浑身一震。

    昨夜顺风的那个方向,好像就是楚何渊的东三域?

    “不是吧……”

    他该不会是被烧成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