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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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泼妇·月英就觉得六月飞霜, 简直受了千古奇冤般。偏唯一有资格坐在公堂上, 充当青天大老爷的自家公公又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听完那个死丫头片子的话, 竟是问也不问,就直接叫她的克勤道歉?!

    这心偏的, 叫黄月英都暂时忘了被老公公支配多年的恐惧。直接皱眉哭喊:“老爷子, 你……你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孟景年是你孙子,难不成我克勤就是路边捡的?都是一样儿的孙子,怎么你就能两样待遇到这种程度?叫克勤跟了他的死丫头道歉, 岂不是扒下孩子的面皮往地上踩?!”

    黄月英嘴唇翕动, 欲言又止了好一阵儿, 到底没敢把你还是不是孩子的亲爷爷了这句问出口。只气呼呼地看着孟老:“也不是我这当儿媳妇的多蛮横不孝,敢指责长辈。但你这样, 叫克勤以后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家世仿佛的少爷们, 谁又肯正眼看他、和他诚心相交?”

    “噗!”许来娣乐,在黄月英杀人般的目光中略夸张地拍了拍大腿:“哟,真对不住。不过大侄媳妇你这话儿,实在叫我老婆子没憋住乐。你你, 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是,当妈的么,都望子成龙, 望女成凤。可就是盼着孩子们好,才更得好好教育孩子。你是这个理儿不?”

    “孩子嘛,错了不要紧,改了、以后别再犯了就成。可不能像你这样瞎护着, 心哪天把孩子性子护歪了,你哭都找不着调儿去!”

    “对对对!”陈福妞点头,特别旗帜鲜明地站在了自家婆婆的阵营中:“咱们农村有句土话,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这孩子啊,就像那树苗儿似的,得灌溉、得施肥,那也得少不了修剪残枝败叶。

    那不管情由,就一味儿惯着,才真是害了孩子呢。什么里子面子的,什么都不敌让孩子明理知事来得更紧要!”

    “咳咳,我们娘们儿可能有点交浅言深。”谁叫你们娘俩试图欺负我家宝珠和宝儿了呢?陈福妞心里冷哂,面上却特别的亲切热络:“但咱们两家现在是姻亲不是么?双重父母的事儿,我终归是希望未来亲家样样都好的。”

    “只有你们家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像长春花儿似的,常开不败,我们宝儿以后才能长长久久享福对不对?”

    所以忠言逆耳,我们也是真的为你好!

    黄月英气极,对着陈福妞破口大骂:“对你个榔头!特么的,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敢这么踩在孟家的地皮子上,对我这个孟家的主母明嘲暗讽?倒是癞□□哈欠——好大的口气,我……”

    “你什么?”孟老皱眉,狠狠一把砸碎了桌上的茶盏:“啊,你倒是看。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你怎么就成了孟家的主母?”

    “呵,难道这几年孟夫人、孟夫人的听多了,真以为自己是个多大的人物了?!”

    黄月英脸色一白:“不是的,爸,您听我解释……”

    “得,你也别跟我解释,我个当公公的也跟你个做儿媳的不着。”孟老嫌恶摆手,随手拿起了案上的电话。噼里啪啦一串号码拨过去:“孟凯旋,老子限你马上、立刻给我滚回来,把你那对儿败德丧家的老婆孩儿接回去!”

    “什么?上班?呵,你特么的连修身齐家都做不到,还上什么狗屁的班?叫你们领导给你放长假,什么时候把你家里这点破事儿理清楚了,你再什么时候上班也不迟!”

    噼里啪啦一顿咆哮过去,老爷子都不等对方回复就啪地一声挂断。接着又虎脸了孟凯旋上司的电话,特别干脆利落地就替他请了假。

    这,这这这……

    还当老爷子又惯例干雷不下雨的黄月英傻眼,直接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背上,并对他猛眼色:“你这个蠢货,还不跟爷爷和客人们道歉,请人家原谅你?”

    快啊!

    再慢点儿,你老子的工作都要不保了!

    遭遇突然袭击,又并没有看清楚老妈眼色的孟克勤大哭:“不道歉,不道歉,我就是不道歉!我堂堂孟家的少爷,才不要向个乡下土妞道歉呢!”

    “什么狗屁的未来嫂子啊,未来嫂子?我都没当孟景年那个不死的是我哥,还能在乎个什么嫂子?”

    只这一句,就叫孟老爷子抢过了宁栓柱手里的拐杖,狠狠捶在了孟克勤的屁股上。

    也特别成功地,止住了宁家几口想要求情的意思。

    几人望天望地的,就是不肯看把拐棍舞得虎虎生威的孟老爷子。孟景年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挡在后妈身前,死死挡住了倒霉弟弟的最后一个援兵!

    等被放假了的孟凯旋火急火燎赶来时,就看到他心肝宝贝老儿子又被抽了个涕泪横流。

    看到他这一进屋,眼泪就又刷地一下子滑落了眼眶。

    哎哟,哎哟,长一声短一声地喊疼:“爸,您可来了,再不来,儿子就要被爷爷给死了!呜呜呜……”

    孟凯旋心疼脸,刚想问问这到底又怎么了?就见老父亲手里的拐杖又长了眼睛似的,特别精准地着落在儿子的屁股蛋子上:“当着老子的面儿还敢模糊重点?光知道诉苦,你怎么不老子为什么你?”

    “来,别藏着掖着的!叫你爸听听,他捧在手心里的好儿子是怎么个不着四六的怂包蛋!没礼貌、没教养,挺大个子主动挑衅姑娘不成反被揍,还敢舔着脸告状。

    啧啧,你爹当年都够怂了,也没怂成你这样啊!难道真是黄狼子下豆杵子——一辈儿不如一辈儿了?敢做不敢当,你这样的也配自己是咱们老孟家的种儿?”

    孟老皱眉嫌弃脸:“原本吧,支应门庭有景年,老子也不指望你有多出息。但你也别长成白眼狼啊?来来来,再把你连孟景年那个狗屁哥哥都没放在眼里,更遑论什么嫂子的话让你爸听听!看看他是不是也觉得你的才是对的,是不是觉得你童言无忌!”

    孟克勤在老爷子刀子般凌厉的目光中缩成一团,只顾着瑟瑟发抖了,哪儿还敢再一字半句?

    不怕老爷子再DuangDuang一阵拐棍下来,的他皮开肉绽啊!

    再想不到蠢子居然还犯了这么个蠢的孟凯旋冷汗,不得不亲自上前给爱子重了个茬。听到那孩子嗷地一声惨叫,孟凯旋只觉得心尖儿都在抽疼。

    忙横把人给抱起,转身往门外走:“爸,克勤看样子伤的不轻,我带他先去看看。天大的事儿,咱等孩子的伤好了再成么?”

    他这一走,黄月英当然也是急急跟上。

    气得孟老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就不明白戎马一生的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才养出这么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儿。

    被迫旁观了一场家庭大战的宁家一家子:……

    就很想告辞,并顺便毁个婚。

    豪门水深不,他们宝儿这么单纯善良(?)的性子,也不适合有这么复杂的婆家关系。蛮横无理后叔子、刻薄傲慢后婆婆,再加上个不后也跟后差不多了的偏心眼公公……

    想想这难弄的一家子,就很叫人望而却步了好么?

    孟老爷子何等人物啊?

    那除了束缚于父子亲情,对唯一硕果仅存的儿子有点下不了狠手整治外。其余时候,老爷子都正经称得上一句人老精,鬼老灵呢!

    宁家几口子满脸的窘迫、迟疑,他这就分分钟明白了症结所在。

    赶紧长长一叹,万分抱歉地看着宁栓柱:“对不住啊,亲家。你看,我这满心想着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叫你们有个愉快的京诚之行,结果……”

    “哎!家门不幸啊,竟然才刚刚开始,就让你们看了这么大个笑话。还……”

    “宝珠、宝儿,孟爷爷替那个不着调的克勤跟你们道歉好不好?都是爷爷没交代好,让那几个不着调的又进了来。爷爷这就交代警卫,以后再也不叫他们进来,再冲撞不着你们姐妹了。你们……”

    “就原谅爷爷这一次好不好?”

    曾经威风凛凛的上将,就这么满满讨好地半蹲着向俩孩子赔礼道歉什么的。

    那画面,简直叫人心酸。

    叫宁宝儿想要借题发挥,彻底搅合了这婚事的心都淡了又淡。只想着冤有头,债有主,口出恶言的是那对母子。那报复什么的,肯定也得冲着她们娘俩来!

    分分钟想通的她对一直盯着她,等她态度再表态的姐姐点点头,很有点傲娇地:“各人造业各人担,这事儿跟孟爷爷没关系!”

    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的。

    哼哼,织梦异能在手,能叫她们娘俩逍遥到明天早上,都是她这个织梦大师的失败。

    “嗯嗯!”宁宝珠点头:“妹妹得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孩子的恩怨也该由我们孩子自己解决。孟爷爷不必道歉呐,就……”

    宝珠坏笑,脆生生:“就我回头有机会再揍那个不勤的时候,爷爷您别心疼更别拦着就好!放心放心,我会很有分寸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