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个渣攻(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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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在危月和杜仰韶话的时候就醒了。

    他趴在杜仰韶肩膀上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无意中歪了歪头,看见危月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

    那一瞬间,他心中浮起一丝异样。

    003在任务部同事们看来是个心思简单的人,适合做朋友,但在任务世界里,他却常常让人觉得冷淡而不好接近。这并非源于他的区别对待,而在于他虽然不能理解别人的情绪,却总能敏锐地分辨出善意与恶意。

    任务部少有勾心斗角,所以003喜欢和自己的同事们相处;而在任务世界,别人无时无刻的算计与谋划,简直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那种感觉已经好久不曾出现过,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想着去算计一只猫。

    但刚刚那种感觉……

    003端坐在床上给自己舔了舔毛,杜仰韶已经回到了房间,正屈身和他对视。

    “你在这里乖乖的,知道吗?”他像是在和孩子话一样,眼里是非常纯粹的温和,“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跑,也不要相信别人。等我回来了,就带你去吃鱼。”

    003喵呜一声,算是应答。

    等杜仰韶在别苑里见过承天阁主,从寒风中回到客栈,天已经蒙蒙亮了,透出暗青色的光。

    狸猫躺在枕头上,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成一团,它对尾巴像是有一种独特的爱好,用肉垫揉捏着自己的尾巴,以一种自己撸自己的方式着呼噜。

    杜仰韶:“……”

    他笑了笑,和它挨在一起躺下,目光幽深而冷淡地望着帐幔上繁复的花纹。

    在那个看起来平常无奇的园子里,杜仰韶见到了他血缘上的父亲,高高在上、号令群英的承天阁主杜霄。

    那个男人有着和他相似的眼睛与轮廓,但是他的眼神却毫无温情,只有冷漠的量与衡量。

    在他心里,杜仰韶算不上他的儿子,充其量只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杜仰韶能够看出他的心思,杜霄希望他去做杜旭身边的一条狗,听他驱使,献出自己的忠诚。

    可是,要知道,只有狗才会因为主人的饲养而忠心耿耿,人不会。

    几日后,天气晴朗无云,拔剑台之试正式开始了。是拔剑台,其实并没有正式的地点,这个名字来源于一把绝世名剑:长渊。传闻中,长渊是帝王之剑,昔年圣教之主问鼎中原,登基称帝,此剑就是他的贴身佩剑。

    流传到现在,他和盟主令一起,成为了魁首掌管的宝物。待到魁首胜出之后,将会在众人面前拔出此剑,以示传承之意

    。

    前六天,天山、两仪门、承天阁、虚巫派等名门并不需要参与,他们的弟子可以直接进入最后二十人之列,争夺魁首之位。

    杜仰韶抱着猫,坐在角落里。危月吩咐他必须到场观战,做到知己知彼,但他看起来却实在是兴致寥寥,003都比他更对上面的比试更感兴趣一些。

    狸猫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激烈的比试看,杜仰韶不太高兴,伸手蒙住了它的眼睛。003 费力地用爪子扒拉下来,他另一只手又遮住了视线。

    003:“……”

    “喵!”

    杜仰韶摸摸它,给它顺毛。

    被这样一断,比试也看不下去了。003严肃地看了杜仰韶一眼,发现他真的对擂台上他可能的对手毫不在意。

    看起来就像……他知道他们绝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似的。

    就算是主角……也确实有些傲慢了。可003又总觉得,他并非对一切都无所察觉。承天阁的暗流涌动,危月的谋划,杜霄的算,人心反复无常,作为一只整天吃吃睡睡的猫,003也只是在回忆剧情的时候才能反应过来一二。而杜仰韶……能够作为主角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总不能真的靠世界的垂青吧?

    可要他心思深沉,连日夜相伴的自己都没看出来,那也似乎不太可信?

    狸猫浅琥珀色的眼睛里不觉流露出困惑来,它舔了舔肉垫,这是它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

    当然,饿的时候,它也喜欢舔爪子……

    杜仰韶站起来,轻声问他:“要吃饭吗?”

    003纠结了一秒钟:“喵!”

    于是一人一猫走了。

    旁边正在写本本记录的暗楼弟子抬起头,茫然四顾:人呢?

    第九天,从擂台上拼杀出来的十一人和门派中选出来的九人名单出炉,引起大家好一阵津津乐道。

    候选者们由抽签决定对手,以示公平。杜仰韶上场了两次,淘汰了两个人。对他的比试其实没有什么可描述的,从出刀到收回,都快得不可思议。霸道凛冽的刀法如暴雨前重重压下来的天空,让人无法逃脱,甚至无法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旁观者们一片唏嘘,准备借此观察他的其他候选者们也很失望,但更多人还是暗暗心惊:这样的实力,前三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在天山白谢秋、两仪门江褚和此人之间,谁能最终获得魁首?

    在眼前的情况下,大家都默认了魁首将在三人中决出。但偏偏,老天总爱开玩笑,第十天,天山白谢秋碰上了藏药谷薛浦深。本来这场比试的结果应该是毫无疑问,谁都知道藏药谷的武学不行。但偏偏,输的人是白谢秋。

    天山剑法名扬天下,但是薛浦深用一套平平无常的剑法败了它。擂台上,一身白袍的翩翩公子眼底闪过讽刺的意味,随即转身离去,淡然地消失在人群中。

    众人哗然,天山之人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台下唯一单纯地高兴的大概只有宗扬了,他眼睛亮晶晶地,只觉得这一次师兄给藏药谷争了光。

    但高兴之余,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人,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

    他们,他要成亲了。

    宗扬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涩。他转头,看见了一脸复杂的林止。

    “林师兄?”宗扬喊了他一声。

    林止半晌才慢吞吞地扭头,轻声:“公子……大师兄真的很讨厌天山,对吧?”

    宗扬茫然:“有吗?不过,他在擂台上给我的感觉,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但不管怎样,他都是大师兄嘛!”

    林止看着天真的师弟,苦笑一声。今天公子以藏药谷弟子的身份败了天山,看来是真的不算回去了……可明明,他才是天山正经的嫡出公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啊!

    仿佛怕大家还没有吃惊够一样,第二天,薛浦深宣布退出接下来的魁首之争,回了藏药谷闭关。

    众人:“……”藏药谷和天山有仇吗?

    流言纷纷,但不管怎样,白谢秋都被淘汰了,拔剑台之试上仅剩下两位候选人,即两仪门江褚和承天阁杜仰韶。

    前者神神秘秘在江湖上仅有名声流传,后者初出茅庐,实力也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唯一实力有目共睹被大家看好的白谢秋又惨遭淘汰……在众人看来,这一届的魁首之争,简直充满了意外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