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脉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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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肃肃的吹着,我出来时并不是个好季节,本我借助大阵与张家族地的联系构建了一个型的传送阵,我被随传送至张家族地附近。

    来自本体的羽毛给我提供了化成人身的力量,我拢着一身幻化出来的衣裙,看着周围的草木萧瑟,冷风吹过带来几分凉意,世界的压制仍在,我尝试着掐诀抽取草木成丝织衣,但吃力而迟缓,如车行泥沼。

    方圆三百米亦未曾察觉到麒麟的血脉感应,我找到附近最高的树,观察周边的地势走向,根据曾经的记忆想要圈定一下张家族地的大概所在。

    翻入最近的一处瞭望点,但这里已荒废了许久,地面泥灰枯叶,墙面蜘蛛结,曾经的驱虫措施已经失效,以至于这里有虫前来筑巢。

    瞭望点很干净,除了掺进建材里的驱虫药,留下的都是没什么特点的简易工具,收拾过却没拆除,大抵是一次比较紧急的有序撤退,只是这一走就没再回来过,这颗虫子稀少的树已经长得比周围的树都要高好多了,显眼的很。

    又找到几处瞭望点,和最开始的都大差不差,仅在这一批同一时间搭建的建筑中翻出一份藏起来的金疮药,再找不有时间更近一些的瞭望点。

    虽圈出了族地的大概位置,我也知晓这处族地大抵早就废弃了,只希望找不到人也能找到点儿其他有用的信息。

    降临于深山密林之中,我不知道自己来到了怎样的一个时间节点,只能暗自希翼不要正逢乱世给我增加寻人的难度。

    护族的阵法与当年相比变化极大,不仅仅是人为的改动,还有地脉变迁引发的连锁变化,看着这一团糟的阵法我真的怀疑那些麒麟们自己能不能顺利的通过家门口回家?

    阵法造诣不够娴熟的,自己出门无人接应怕是有家都不能回。

    这样想来,族地废弃会不会就是因为回家太麻烦风险太大于是另建新家了呢?

    我尽量让自己想的乐观一点儿,不要太消极。

    但,另一面,我又很清醒的知道他们必然出了大变故,山脉有缺地脉不畅,长久无人梳理地脉,以至于变迁越演越烈与阵基相斥。

    更何况张家族地不仅仅是族地,也是与青铜门大阵息息相关的一处重要阵眼,族地不仅是他们的庇护所,更是他们所需要镇守的责任。

    门内不知岁月,门外沧海桑田,从门里到门外接二连三的变故与计划之外,让我心头发凉。

    无数代的血肉化镇,万千生灵的前仆后继我接受不了他们的失败,我绝不愿大家的一切努力与付出皆化作空妄。

    穿过大阵,遮掩的云烟散去,砖石土木依旧,在夕阳的笼罩下泛着一层金光,但在缺少了人气的情况下,这些精巧又大气的建筑也变得暮气沉沉,整个族地安静的近乎死寂。

    集训的大厨房里无有米粮,药堂里药橱空空,奇珍阁里剩下无法带走的大件异宝,各家各户里也是剩下些无法带走和可有可无的东西,秘药、金银、异宝、巧、奇兵

    能带走的一样不剩。

    这是一场有所准备却又时间仓促的举族搬迁,秘药之类的带走了,但是培植特殊药材的药圃下的配套阵法却没有被拆解带走,体型笨重但附有灵纹可以引动地火的熔炼炉也没有被搬走,甚至族地里的许多平时不开启的致死性关都是激发状态,只要有人进入侥幸不全军覆没也会死伤惨重。

    仗着对变化后的族地仍有七分熟悉和特殊地点的限制松动,我还算顺利的避开了所有的致死性关,并好运的给自己翻出了一身还算合适的衣裳和斗篷。

    抖抖灰尘光洁如新,不愧是当年麒麟们特意找人请教学习又仔细钻研过的技艺,不仅保暖防寒远超普通织物还防刀兵、不染尘、养身体。

    踮踮脚,斗篷对我来还是有些过长了,将我从头罩到脚还略有拖地,不过我很喜欢斗篷上可以把我罩的严严实实的大帽子,让我很有安全感,像窝在自己的巢里。

    对于安静,我从无聊的烦躁到习惯性的喜欢,如今已不是很适应和人相处更不习惯被人直接打量。

    在族地到处略略看了看,在尽量保持关不变的情况下我闯进了地下古楼,这里曾经是个阵法衍生的人造洞天,里面有死而化鬼的守密人坐镇,一者保存传承,二者肃杀外敌。

    然而这个洞天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地脉与阵基相斥,这个依附阵法衍生出来的洞天也崩毁了大半,除了最核心的阵心所在的位置尚还平安无事,整体面积大不足曾经的六分之一。

    洞天里的麒麟棺也数目不对,明明应该有棺椁安置的节点处却空无一物,是被带走了还是因为洞天的崩毁遗失了?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我没找到古楼的守密人,这里剩下的麒麟棺里全部都只是死去的躯壳。

    我以为会保留最多消息的地下古楼,却是意料之外的干净,什么关于张家的消息都没有。

    没有消息,也得干活,我将此地的阵法稍作调节,将麒麟棺重新摆放占据重要的阵法节点,尽量保住剩下的洞天使它不再崩溃,以免阵心受损影响到整个张家大阵的运转。

    我在这里唯一收集到的有用信息就是,这里死的最晚的一位的生卒年月与辈分。

    忙忙碌碌一晚上,东升的太阳下只有湖边静坐的我,而无袅袅升起的炊烟。

    从药圃里找了些肆意生长果子,配着热水我补充了一下消耗,虽然需要的只是其中蕴含的稀薄灵气,但我还是保留了一些曾经作为人的习惯。

    今天我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是,收拢收拢族地里可以用的材料,在不影响后续出山活动的条件下尽可能的梳理一下地脉修补阵法,好歹也是重要的镇守节点之一这么破破烂烂的可不成,找人的计划只能往后推推了。

    但当真的上后,我却不由的叹气连连,对迁移族地的麒麟们更添三分担心。

    地脉的改变不仅是山脉的人为变迁,之所以地脉未遂山势而变自行流转圆融的最大原因是因为长白山的龙脉有异。

    与此地龙脉相连的当世王朝为龙脉引来了大量的冤戾之气,那血色的孽力丝丝缕缕如捕鱼的将龙脉之灵束缚消磨。

    身陷孽力反噬的地灵难保清明,对于梳理地脉水泽、庇护山间生灵的山神职责也是有心无力,浑浑噩噩的甚至一动还不如不动。

    诸般状况叠加,就成了这么一处烂摊子,地脉打成了死结。

    赤足踏山石,与龙脉共感的状态下,我清楚的看见了笼罩在中原大地上的血与火,还有不断积累涌动的即将决堤的怨恨与戾气,以及那稀薄的扭曲的国运。

    这是一个已经被百姓厌恶即将彻底失去民心的王朝,高压的统治再也无法维持他们的地位。

    我能做什么?

    真身出不了青铜门的我做不了什么,也干涉不了太多。

    但,我可以将我本就打算做的做到极致。

    梳理地脉,让天地之气正常流转消弭天地怨气,让死去的人不会被怨戾之气冲毁所有神智只知杀戮,让怨气分流戾气稀释让人间归阳间不要在活人的世界催出一片地上鬼蜮,让努力活着人多上一分生,不要免于刀兵之祸却又死于鬼邪作乱。

    切断这个陌路王朝与长白山龙脉的联系,让孽力不再反噬龙脉,给中原大地多留几分气运与底蕴,让救民族于危难的英杰们多几分运气护身不要诸般苦难加身却难寻正道,人道的文明之火终将在这片土地上重新灿若朝阳。

    统治中原大地的当时王朝通过代代祭祀与秘术将自己与龙脉深度捆绑,疯狂而大胆。

    他们将龙脉之灵的一部分分割出来与自己的血脉相融,设法让龙脉之灵沉睡,再通过相融后勾连的气息通过祭祀反向侵蚀龙脉,将属于天地的龙脉打上了某一血脉的烙印,也因此本属于天地之灵的龙脉才分担承受了如此之多的孽力反噬,龙脉被视为了和他们一体所属。

    若无龙脉分担孽力,当世王朝早就在孽力的反噬下分崩离析血脉凋零,如今倒是借着龙脉多续了好些运道。

    头无甚可用,我只能选择先梳理地脉,期待能够唤醒龙脉之灵的清醒神智,让它配合我一把,断尾重生。

    甚幸,在此地残留的人道气运与张家功德的助力下,我成功了。

    我和清醒的龙脉之灵联剥除了所有被血脉侵蚀的灵身,将那些与孽力纠缠的灵身设镇镇压净化反馈山林,唯有所剩不多的最纯粹的灵身重新构成幼生的山脉之灵。

    被孽力折磨百余年的地灵主动散去神魂之力消弭人道冤戾之气,唯有一点真灵与灵身一起融入长白山脉重塑。

    当龙脉之灵重新苏醒,它必然是新生的自由的属于天地的灵,长白山脉会重新迎来它们的山神迸发新生繁茂葱茏。

    利用从前龙脉之灵处得来的灵木,我拼凑了一个粗劣的但在限制下可用的储物镯子,将将五尺长宽高不足丈的空间也就能装点日常的零碎方便过关。

    收拾行囊时,意外的从树上的鸟窝里翻出几块豆子大聚灵石,我便又动将镯子又加工了下,利用聚灵石和灵纹在镯子上刻了个聊胜于无的聚灵阵。

    虽然灵气稀薄,聚灵石的品质也不怎么好,但总归蚊子腿也是肉,多一分灵气我的消耗就能少上一分。

    袖箭、飞刀、毒针、迷药、止血散、解毒丸我在自己身上丁零当啷的塞上了一堆零碎,这还是当初一时兴起跟故友学的出门准备。

    薅秃了药圃里所有的果子与灵药做食物储备,又拆了几个偏僻处的关给自己做武器储备,我从后山的竹林里刨了最趁的一根异竹携着竹杖离开了长白山。

    我是青鸾,无归第六子,张家守墓人,天赋神通清风化羽雨泽春生。

    清,光绪十六年(公元90年):

    大雪以后,四野天低。一轮日黯,朔风不竟,饶有望云思雪之意,而连朝欲雪不雪,似烟非烟,一片阴霾,弥漫空际。且天时奇暖,不特河道未见冰凌,即沟壑之中,冻者半,未冻者亦半,非天道自南而北,即寒暑之愆期。气候之不正也,或者恐酿冬瘟,不禁又切杞人之忧矣。

    十一月十二日的申报

    寒暑衍期气候不正,同光中兴名臣尽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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