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独挡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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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女士询问考虑好没,她们纷纷应声:“好啦。”

    随即,她看着汪梦远,声音清脆,面带微笑,“帅哥,可以给我们点菜吧。”

    汪梦远提前完成开台操作,“好了,可以点了。”

    青年女士道:“两份西红柿鸡蛋面,一份臊子面,一份陕西凉面和牛肉夹馍。”

    话语刚落,他怔住了,“怎么全部出,可是记忆有限,一个一个,一下子记不住。”

    另一位女士促狭道:“帅哥,不要着急,听好,‘0’肉臊子面,点吧。”

    一听到是数字,他紧张的表情渐渐地褪去,须臾之间搞定。

    “‘04’两份。”女士露出怀疑的神情,把菜谱匆忙翻到面食,咧嘴大笑,自言自语道:“菜谱,我都能记下来,不是一般的有才。”

    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04’西红柿鸡蛋面,两份。”

    “好了。”他笑了。

    然后,她把菜谱翻到凉菜那页,指着“陕西凉皮”下方的一串数字,“‘0’一份和‘0’一份。”

    他完成点菜,笑逐颜开。

    接着,他取回“预打榨”,把榨的菜又和她们对照一下,确保毫厘不爽才欣喜而离开。

    张阿姨从后厨出来,腰杆直立,站在前台,俯视大厅,炯炯有神,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对前来付款的顾客,她表现得毕恭毕敬,俨然不像霸气凌饶老板,更像是勤勤恳恳的员工。

    漠北转到大厅里服务,取代他传材是一对钟点工,这里的人称男的叫陈大哥;女的叫杨大姐。

    他们两位好像之前就认识,关系依旧是个谜,身材都稍偏胖,但是传菜眼明快。

    工作时间为2时,从2点到2点。

    收拾清理餐桌的也是一位钟点工,叫郭阿姨,瘦骨如柴,然而在工作中,富有激情,充满活力,十足不是一位无缚鸡之力的妇女。

    吧唧声、议论声、叫喊声、欢笑声在大厅里相碰,不绝入耳。

    大厅里呈现忙忙碌碌的景象:

    陈稍弯着身躯,翻看摆在顾客面前的菜谱,绘声绘色地跟顾客展示本店的特色菜、面食和西安吃;

    丽来回走动巡查顾客是否需要加水;

    林温雅站在远离顾客的空闲处,双握紧酒精炉支架,心谨慎地给顾客端上干锅牛蛙,块状蛙肉和近圆形藕片紧密相靠,少许芝麻点缀,色泽鲜艳,油而不腻;

    漠北在柔声安慰顾客,西红色炒麻食2分钟就好了,兢兢业业;

    林温雅,在帮顾客买单,有些顾客嫌买单麻烦就托服务员代劳;

    程兰左握住瓶颈,把啤酒瓶牢牢地摁在餐桌,右拎起开瓶器,不费吹灰之力把瓶盖打开,心灵巧;

    汪梦远却没有像他们那般做事得心应,更像是门外汉,傻愣愣地站在一个空闲处,东看看西看看,像个吃饭的主,除非有顾客吆喊他,才去招待他们。

    本店,服务员:“六休一”,每工作时,工资为,固定工资,每半年会加点工资,额外收入来自啤酒盖的回收费和送外卖的跑路费。

    大厅满座,陆续又来了许多顾客,只能叫号等待。

    顾客爆满,实属不易,地方偏于一隅,虽不像世外桃源般隐秘,也不同于位于地铁周围或者大楼中心区域,有得独厚的地理优势,相比之外,它周边的店的客流量反而稀少,令人好奇。

    店内部装饰简约敞亮,给人清新舒适的在家里的感觉,像个快餐店。

    大厅如战场,瞬息万变。

    此一时,彼一时。

    大厅的“服务”系统似乎招架不住顾客的需求。

    丽左右开弓,攥着三个顾客的钱,站在前台焦急地等待买单,额头上渗出汗水,只能用黑色的袖子抹去它。

    “人在曹营心在汉”,她时不时注视区,看看是否有顾客需要服务。

    而,此刻顾客秩序井然地排队,结账时,不乏对菜肴赞美一番,张阿姨忙而不乱,热情满满地对待顾客。

    当轮到丽买单时,进行一半时,区的顾客举示意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给我倒水;”

    “服务员,大盘鸡好没,都好久啦;”

    “这边点菜,赶紧过来;”

    “这,需要加点米饭。”

    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到丽的耳边,结算过后,丽心急如焚地返回到区。

    此刻,出锅的菜,在后厨,都堆放不下了,也传不出来,陈只好加入送菜队伍。

    他们送材步伐,风驰电掣,不过从容安稳。

    d区的服务只能落在汪梦远的肩膀上,独挡一面。

    他一会儿用盘子端来七八碗米饭,供应顾客所需,一会儿拎起水壶给每位客裙水,忙得热火朝。

    林温雅在前台,热情地给顾客打印发票,差点就要脚并用。

    区的程兰,在后厨和大厅之间奔跑,添米饭、催菜和点菜。

    这时,先来者看到后来的都上菜了,火冒三丈,同样是酸汤猪肉水饺,为何自己的还未上来?

    于是,程兰急忙地跑到后厨,面食部的厨师们也忙得焦头烂额,把两位顾客的播打印纸搞对换了,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慰顾客,下个就是你的。

    听完解释,顾客恼怒的表情渐渐地褪去,本以为服务员忙的把他的菜忘记点了或是后厨忘记给他做了。

    正当顾客心情平静时,香气四溢的水饺呈现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不怕井然有序地处理繁锁的事,就担心半路跳出一段插曲。

    b区的漠北忙的脚都不着地,有位客人,点的干锅土豆片太咸了,盐放多了,要求再烧一份。

    于是,他把这道菜督张阿姨跟前,她品尝一口不咸,毕竟每个饶口味迥然不同,判断谁对谁非,绝非易事,只好让后厨再做一份。

    该顾客来来回回催了好多次,每次顾客问一次,他就得去一趟后厨。这样的事故毋庸置疑给他忙上加忙。

    饭点过后,顾客数量就锐减了。

    两个临时传菜员到点更换好衣服就离开旺祥店,下午,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这时,传材任务交给漠北。

    又过一段时间,顾客只有零星的几位。

    到了下午2点30,还剩下两桌的顾客。

    厨师们走到大厅,端出两道菜:酸菜鱼和凉拌黄瓜。

    厨师们分成两组分别围绕在一起吃饭,而服务员们一起用餐。

    陈端出米饭,不过林温雅除外,她喜欢用自己的碗,每次用过,自己洗干净,用薄膜密封放在空闲处,并且随给丈夫打一份,贤妻的典范。

    陈把一碗装得满满当当的米饭递给汪梦远,“这米饭好吃,最多的给你,多多益善,”

    而他碗里少的可怜,经过米饭的间隙可以瞧到碗底。

    “你怎么吃那么少,少的可怕?”汪梦远眼眸里呈现惊讶,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吃够啦,吃一年了。”

    林温雅将筷子放在嘴唇,戏谑道:“他想一会儿拿百吉饼吃。”

    此刻,张阿姨边用纸巾擦湿漉漉的,边徐徐地走过来,“有我的米饭吗?”

    陈抢先回复了一声,“有,给你打了米饭。”把米饭和筷子递给她。

    接过米饭,张阿姨从旁边拉来一把桌椅,围坐在一起,“米饭,颗粒饱满,香味浓郁。”

    林温雅柔声细语道:“色泽透亮,口感软糯。”

    丽夹起几粒米饭放在嘴里咀嚼,“是的,比昨的好吃,昨的有点硬。”

    张阿姨继续道:“昨,水添少了。”

    张阿姨挖几勺米饭放在汪梦远碗里,“年轻人,多吃点,干活才有体力。”

    当她再挖时,他却恭敬地制止了,“阿姨,我都吃好多了,刚才满满的一碗。”听到这,张阿姨没有再勉强。

    程兰只顾着吃鱼、黄瓜和米饭,缄默不语。

    片刻之后,张阿姨匆忙地吃了几口,“你们慢慢吃,我吃好啦。”完起身。

    林温雅好奇地问:“怎么就吃这点?”

    “刚才收到信息,闵行区的旺祥店有点事,要我去看看。”

    话毕,她把饭碗放在后厨,接着把公文包夹在腋下就大步流星而去。

    走之前,她直截帘地向林温雅吩咐一声,“下午,我不过来了,晚上核算好账,跟我汇报一下。”

    瞧到她远去的背影,程兰实在闭不住了,“阿姨,在我们旁边,吃饭都心惊胆战。”

    陈解释道:“阿姨,待人接物,谦和有礼,我在这工作一年多,和她一起吃饭,平常的很。”

    程兰笑道:“虽然我来这快半年了,不过和老板在一起吃饭,就是感觉别扭。”

    汪梦远,夹着鱼片,边吃边赞叹:“好吃!好吃!”

    嫩白的鱼片、酸溜溜的汤水和黄黄的酸菜混在一起,相互渗透,看到这都会让人口水落下三千丈。

    “既然觉得津津有味,那你多吃点。”林温雅用新的筷子夹几块鱼片放在汪梦远碗里,笑出浅浅的酒窝。

    漠北啧啧道:“鱼,我和鱼生格格不入。”

    他站起来向后厨而去,再坐回来时,里捏着两块百吉饼,米饭上浇了鸡蛋汤。

    王阿姨看到这,怒斥道:“百吉饼都不够下午做肉夹馍用的,你还吃。”

    他求饶道:“行,我就拿两个。”

    丽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瞧着他,道:“自私鬼,给新来的梦远一块。”

    不管出于何种缘由—是自发还是无奈,他将完整无缺的百吉饼赏给汪梦远。

    汪梦远一口咬下去,在地摊上,百吉饼的外壳是软绵绵的,像馒头,然而,此刻吃出的感觉截然不同,硬脆脆的,更能给人带来享受的喜悦。

    下午值班的是丽和漠北,排休的是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