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就你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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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这错觉又变了个花样,成了大家都以为江兴朝倾慕的人是尔雅。



    这可不是叫人吐血了?



    丹娘一口气完,满心无奈,呆呆地望着头顶上那挂着帘子,唉声叹气。



    句实在话,到了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这是她头一回觉得事情难办棘——不对,应该叫无从下。



    是的,丹娘连从哪儿下都没个主意,一片心思乱糟糟的,六神无主。



    沈寒天也是沉默。



    好半晌,他才问:“或许,你应该问问两个丫头。”



    “问什么?”她瓮声瓮气的。



    “如今是江兴朝对新芽有意思,咱们也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指不定人家尔雅没这个想法呢?”



    沈寒天的话令她醍醐灌顶,顿时两眼放光。



    “没错没错,我明儿就去问问。”



    有了下一步该如何做的计划,丹娘这一夜总算能睡得安稳。



    她是睡得香了,可另外一边的新芽却失眠了。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事重重,以至于第二日早起时,整个人萎靡不振,全无之前的精神头。



    尔雅奇了。



    要知道自己这个姐姐素日里是最勤快能干的。



    光是早起服侍这一桩,凭她是谁都比不过新芽去。



    “今儿是怎么了,姐姐你也懒懒的了。”尔雅打趣笑道,“回头叫夫人看见了,定要笑话你了,瞧你的样子,还不知昨个儿夜里去哪儿做贼了呢。”



    着,她掩口一笑,眉眼弯弯。



    她越是这般天真爽朗,新芽就越觉得愧对妹妹,顿时慌乱起来。



    “瞧你的,如何就是做贼了,我不过是、不过是昨个儿夜里没睡好罢了。”



    话了一半,新芽才意识到自己漏嘴了,慌忙又找了个借口匆匆离了厢房。



    身后,尔雅还在跟书萱笑:“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我才了两句,这就羞恼上了。”



    书萱也是孩子心性,跟着笑道:“怕是新芽姐姐有了别的心思吧。”



    屋外窗下,新芽的步伐一顿,心中恼火,面上含羞,却又不敢折返回去与她们争辩一二。



    能怎么



    自个儿的妹妹与书萱明显就是在玩笑。



    若是她冒冒失失冲回去,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倒会让尔雅提前知晓。



    正犹豫着,又听书萱道:“昨个儿那江书生来了呢,也不知与夫人了什么,尔雅姐姐怕是你的好事将近喽。”



    尔雅大窘,羞骂道:“好你个口无遮拦的蹄子!浑什么!!”



    屋子里,两个丫鬟正打闹着。



    冷不丁新芽站在门外,冷冷了句:“书萱,这话可不能乱,没得坏了尔雅的名声,也给夫人蒙羞,咱们几个可都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万一有个不好,外人只会夫人束下无能!”



    书萱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喃喃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新芽是除了南歌、翠柳之外的第一人。



    在年轻未嫁的丫鬟中也是排第一个的。



    她性子沉稳温和,鲜少有这样正色冰冷的时候。



    这话丢下,新芽便离开了。



    书萱还缓不过神来,有些悻悻道:“哼,什么嘛,我不过是笑两句,又没去外头,新芽姐姐也真是的,这就凶我了”



    尔雅啐了一声,笑骂:“该,让你整日嘴上没个把门的,也就夫人疼你,惯着你,还不快点收拾了与我一道出去,今儿轮值的丫鬟可归你管,可别又去迟了,叫下头的不服你。”



    



    早饭过后,丹娘料理了府中庶务。



    如今头事情多,她还要额外抽出半个时辰来管理田庄上琐事。



    事情虽杂,却不难。



    上之后很快便能熟稔。



    且丹娘专会抓大放,一针见血的本事叫下头众人都晓得厉害,私底下都——侯府夫人瞧着和气,但真要疏忽了府上的活计,怕立时三刻就会被撵出去。



    在府里做活多好呀,不论是宅子里的,还是田庄上的,主子和气公道,他们收入颇丰,能吃饱穿暖,一年到头还有结余。



    再看看外头,没有几家能做到这程度的。



    众人也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丹娘但凡过问的要事,他们无一不认真谨慎,养成习惯后,竟也做得风风火火,有声有色。



    就在抚安王府上下都一门心思地搞创收时,桃绿来传话,是江兴朝又来了。



    丹娘重重放下里的账本,秀美的眉尖轻轻蹙起——还有完没完了?!



    她没见江兴朝,但对方却送了礼物进来。



    也不是什么新奇珍贵的宝贝,只是两包糕饼,外加几条帕子。



    那帕子都是用上好的丝绸做的,上头的染花刺绣确实漂亮精致。



    那糕饼也是从京内老字号的店铺买来的,喷香金黄,还冒着热气。



    桃绿不明所以,只管老老实实传话:“夫人,那江书生了,这是孝敬给夫人您的,感谢夫人过往的照拂。”



    江兴朝已经中榜,且他又是从抚安王府的家塾考出去的,如何感谢都不为过。



    是以送点这些个东西,也只是洒洒水罢了。



    但丹娘明白,这根本不是给她的。



    而是借花献佛,想给新芽。



    丹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让人将这些东西包起来,在事情没有个决断之前,实在是不方便收江兴朝的东西。



    她皙白的指轻轻敲着桌案,最后决定了,这件事牵扯到外院的书生,自然也要交给一家之主的沈寒天来处理。



    也是凑巧,沈寒天今日回来得早,午饭之前就回府了。



    夫妻二人用完了饭,丹娘拉着他耳语一阵,将今日江兴朝送来的东西塞给了他。



    沈寒天:“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不是你家塾里的学生?他不归你管?他如今还住着咱们家塾的厢房呢!你赶紧去,把话给他清楚了!”



    丹娘已经为着这事头大,再不愿多纠缠。



    沈寒天哭笑不得,接了东西,对着妻子作揖,做了个学生礼,半开玩笑道:“领命,夫人就等好消息吧。”



    他拿着那包东西去了家塾。



    这会子正是众学生饭后休息的时间,三三两两地散在各处,或看书或低声讨论亦或吟诗作赋。



    今年特设的恩科放榜后,抚安王府的家塾依然考取了不错的成绩,除了江兴朝之外,另有两位学子金榜题名。



    别的不,就这个教学质量那是杠杠的。



    这么一来,外头的人削尖脑袋都想往里挤,家塾里的学生更是个个用功,力争上游,读书学习的氛围空前高涨。



    沈寒天一到,收到了众学生的追捧。



    只是他们不敢太过了,都有礼地围在四周,还隔了一点距离,向这位曾经才绝天下的状元郎讨教。



    沈寒天也没有吝啬,横竖今日得空,指点一二也是助人为乐。



    他寥寥数语,便听得那些学生越发兴奋快活,更多的问题如雨后春笋涌了出来。



    正着,他眉眼一瞥,看见了从后头厢房出来的江兴朝。



    他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笑道:“你本次中榜,成绩不错,如今也算有经验者,不如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