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离谱的事儿,离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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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连续几次都没在王氏处堵到人,翁元雁的脾气也逐渐增长。



    她屋子里摔了好些物件摆设,闹得一众下人屏气凝神,都不敢多一个字。



    沈瑞不在王氏处,自然是去外头可以寻欢作乐的地方找快活去了。



    他本就是个中高。



    不消数日,他便流连那勾栏瓦舍,豪掷千金。



    那云梨班里有一美貌的戏子,年方二八,有一副好嗓子,明亮婉转,在当下的圣京城里很是受捧,不知多少公子哥为博一笑。



    沈瑞瞧过一次,就对那戏子上了心。



    他头还很宽裕,拿这些银钱出来花销不费吹灰之力。



    很快,他就拔得头筹,成功赢得了那戏子的垂青,二人很快有了首尾。



    得了新鲜的美人,沈瑞哪里还顾得上翁元雁,越发在外头放荡快活,一连数日都不着家。



    王氏无所谓。



    只叮嘱厮,多多照顾二爷,还让厮带了些补品药丸给沈瑞。



    而翁元雁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



    得知沈瑞迷恋云梨班的戏子,她勃然大怒。



    竟不顾自己有孕在身,带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并一众五大三粗的家丁,直接冲到云梨班把那戏子打了一顿。



    这事儿闹得挺大的。



    很快就传遍京内。



    丹娘坐在家里都听了。



    这八卦还是周大奶奶过来串门时告诉她的。



    周大奶奶难掩兴奋,勉强让自己显得淡定些,但那雀跃的目光却暴露了全部心思:“你可不知道,那一位可风光了呢,把人家云梨班全砸了,那戏子挨了几十个嘴巴子,全都是她亲自上打的。”



    着,她啧啧两声,又道,“可怜那戏子脸都给打肿了,满嘴的血呀,怪可怜的。”



    丹娘一阵错愕:“她竟这般不管不顾?”



    多少也要顾着自己的颜面和身子呀。



    况且,这种事打戏子有什么用?



    戏子的身份摆在那儿呢。



    沈瑞真想豪夺强取,人家一个身处下九流的女孩子如何能抵挡?这是身份有别,即便丹娘也改变不了。



    翁元雁气男人沾花惹草,却拿戏子开刀,实在是过于叫人看不起了。



    依着丹娘的性子,首先要教训的就是不安分守己的男人才对。



    周大奶奶嗐了一声:“她如今风光,有底气,还管这些做什么?何况那只是个戏子,真就算当街打死了,又有谁能替她句话?”



    丹娘一阵唏嘘,满心无奈。



    “那这么一闹,岂不是更面上无光?”她长叹,“我家那位叔子是个什么脾性我也不瞒你,怕是这样被当众撂脸子,他回去定然闹腾个没完。”



    周大奶奶就爱听这话,当即眉开眼笑:“我就盼着呢,不怕你笑话,我呀巴不得她过得不好。”



    这个她指的是谁,丹娘心中了然。



    送走了周大奶奶,丹娘回到燕堂,理了理边的账簿,她垂眸思虑了半晌。



    尔雅端着茶水进来:“夫人这是在替那头担心么?”



    丹娘摇摇头,又点点头:“闹得这样大,外头传得定然难听,到底是与咱们府里有关系的,我怕是推不开的麻烦哟。”



    尔雅抿了抿嘴角:“夫人也别太累着了,横竖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好。”



    丹娘笑着轻轻呷了一口茶。



    正如她所料一般,翌日晌午还未摆饭,章氏就匆匆赶来。



    “大嫂。”章氏来得匆忙,满脸焦急。



    “出了什么事?”丹娘好奇。



    “前几日街上的那事儿嫂子应当知晓了吧?”章氏有些语气晦涩,欲言又止。



    丹娘点点头。



    



    章氏长舒一口气,忙道:“这两日咱们那头就为了这事儿闹得不可开交呢,那翁姨娘狠狠教训了那戏子一顿,谁知那戏子难堪羞辱,竟一脖子吊死了”



    丹娘心头一紧,顿时五味杂陈,很是不舒服。



    章氏又道:“她本是云梨班的花旦,背后还有湘王撑腰”



    到这儿,她有些不下去了。



    丹娘瞬间明了。



    看样子这在京内名声大噪的云梨班背后还有其他人的笔,湘王就是最大的助力。



    这戏子八成也入了湘王的眼。



    只不过像这样的权贵阶级,养几个戏子或是有些红颜知己什么的,那是常态,也犯不着与其他人撕破脸。



    丹娘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那就是在这些人眼中,那吊死了的戏子多半也就是个玩物。



    这些摆在底下就好,偏偏被翁元雁一把掀了出来。



    更因为沈瑞这事儿,那难得一见的美人寻了短见,这就让湘王不满了。



    其他人都知晓,那云梨班是湘王出了银钱支撑的。如今沈瑞一人就搅得不得安宁,还闹出这么大的丑闻。



    怕是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章氏垂眸,满脸恐慌,磕磕巴巴道:“如今府里乱成一团,那、那戏子的尸首就被人挂在咱们府门外头。”



    “什么?”丹娘这下是真的惊了。



    “我出来时都是、都是从后门走的实在是太吓人了。”章氏眼泪涌了出来。



    话到这一步,她终于顾不上其他,索性一股脑了:“那挂尸首的人还在咱们府门外守着,不准让人靠近,要这样挂足七日。”



    章氏抖着嗓音:“二嫂嫂都动了胎气,躺着不能动了,那翁姨娘也躲进了宫二哥更是不着家!!”



    她又气又怕,其实恨得不行,偏又不敢跟守在沈府门外的人对着干。



    明明不干他们这一房的事儿,最后偏被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丹娘冷笑连连。



    好个沈瑞,好个翁姨娘。



    料理麻烦的本事没多少,这惹祸的能耐倒是一个赛过一个的强。



    丹娘紧了紧掌心:“走吧,我随你去看看。”



    章氏大喜过望:“好。”



    临出门之前,丹娘还让冯妈妈拿了一根烧火棍来。



    章氏瞧得心惊肉跳:“大嫂,你这是”



    “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她淡淡回了一句,便上了马车,“快点的,我下午事情还多着,别把时光浪费在路上。”



    一路疾驰。



    车内,丹娘闭着眼睛,面不改色。



    越接近沈府,章氏就越发惊惧不安。



    终于,远远地瞧见了那府门,也隐约能瞧见那挂在高处的尸首章氏只觉得心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紧紧勒住,顿时连气都喘不上来。



    沈府门外早已围了不少人。



    大家很怕,又难免有好事之人。



    里三圈外三圈,几乎围得水泄不通。



    丹娘的马车停稳,众人认出了那挂在前头的銮铃,呼啦一下全都散开。



    “是抚安王府来人了!!”



    尔雅新芽刚要在前头下车,却被丹娘一把按住:“你们守在车里,照看好三奶奶,我去去就来。”



    罢,她打开车门,持烧火棍,利落地跳了下去。



    稳稳站好,她掸了掸袖口,活动了一下腕,那烧火棍顿时舞得风声呼呼。



    好久没动了,她得先松松筋骨。



    刚走上台阶,那守着尸首的侍卫便用鼻孔看人,趾高气扬道:“我等是湘王近侍,没有湘王的命令,无关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话音刚落,丹娘一棍子就打了上去。